暴雨初歇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水帘洞的缝隙钻进来时,我正靠着岩壁打盹。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轮流值班。
洞外不再有狂乱的风雨声,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鸟鸣,偶尔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温柔声响。
我猛地睁开眼,推醒身旁的艾西瓦娅和沈离歌,三人几乎是同时冲到洞口——雨过天晴了。
天空像被洗过一般,澄澈得发蓝。
一道七彩的彩虹横跨在远处的海面上,一端连着蛇岛的悬崖,另一端坠入印度洋的碧波里,绚烂得让人挪不开眼。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青草香,驱散了多日来蝙蝠粪便的腥臭味。
吴悠被我们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到洞口。
当看到那道彩虹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兴奋地在山洞里手舞足蹈。
她蹦跳着转圈,裙摆扫过地上的枯叶,嘴里发出含混却欢快的叫声。
那双总是带着怯懦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亮晶晶的光,像是把彩虹的碎片都装进了眼里。
“终于晴了!”我们都跑出水帘洞来,伸开双臂,拥抱着大自然。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就将我们拉回了现实。
之前剩下的山羊肉和鲨鱼肉早就吃完了,火塘边只剩下几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鱼骨。
我们必须尽快出去打猎,否则下一顿就要饿肚子。
我和艾西瓦娅、沈离歌检查了各自的伤势。
艾西瓦娅的手臂和后背被蝙蝠抓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虽然用草药敷过,却还没结痂,一动就牵扯着疼;
吴悠的小腿上也有好几处抓伤,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我和沈离歌虽说后背和脸上都是抓伤,可终究在荒岛求生的老人,咬咬牙就挺过来了!
“你们俩留在洞里养伤,我和沈离歌出去找食物。”
我把削好的竹矛递给沈离歌,又给艾西瓦娅留下足够的干柴和草药,“我们尽量早点回来,要是天黑前没动静,你们就别等我们了。”
吴悠听到要和我们分开,顿时瘪起了嘴,伸手抓住我的衣角不肯放。
沈离歌我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乖,等姐姐和姐夫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帮艾西瓦娅看好家,好不好?”
她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我和沈离歌背着藤筐,沿着崖边的小路往岛中心走。
雨后的山路格外好走,泥土虽然湿润,却不再泥泞,路边的灌木丛里冒出了新的嫩芽,偶尔能看到几只色彩鲜艳的小鸟在枝头跳跃。
“喂,当家的,你看看我,脸都花了?”沈离歌见艾西瓦娅和吴悠去水帘洞里,突然停了下来,拉着我的胳膊撒娇道。
“我老婆就是丑八怪,我也喜欢!”我笑着回答道。
“你才丑八怪呢,老娘可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好吧,老婆,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不过现在美可当不了饭吃!”我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
“不是说了秀色可餐嘛,你多看看我,就会饱餐一顿!”她用手摆正了我的脸,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又是要我宠幸她。
这一个多月窝在水帘洞里,也不大方便,大家憋急了。
尽管饿的发昏,我们两个人还是滚在了草丛里。
十分钟后,她才满意地爬下我的身体。
“走了,去打猎了好饿!”她穿好衣服,扛着长矛走在前面。
我们没敢走太远,岛中心的树林里可能有野猪、野熊、花豹,以我们现在的装备,根本对付不了那样的猛兽。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山羊。
之前在悬崖边见过几次,它们通常三五成群地在山坡上吃草,肉质鲜嫩,而且只要用竹矛和弓箭精准命中要害,就能轻松拿下。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看到了山羊的身影。
三只灰白色的山羊正低着头啃食青草,就像三朵白云。
它们的羊角弯弯的,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看起来足有七八十斤重,正好够我们吃上好几天。
我和沈离歌对视一眼,悄悄绕到山坡的另一侧,尽量压低身体,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慢慢靠近。
离山羊还有十几米远时,我停下脚步,从背上取下弓箭,深吸一口气,瞄准了那只最大的山羊的脖颈。
就在我准备射击的瞬间,山坡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我心里一紧,赶紧拉着沈离歌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等我们探头往外看——只见一头棕黑色的狗熊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它的体型比山羊大了足足两倍,肥厚的爪子踩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嘴角还挂着涎水,显然是饿极了。
毕竟这雨下了一个多月!
那三只山羊也察觉到了危险,抬起头警惕地看着狗熊,发出“咩咩”的叫声,脚步不停地往后退。
可狗熊根本不给它们逃跑的机会,猛地加快速度,朝着山羊扑了过去。
山羊吓得四散奔逃,其中两只侥幸钻进了灌木丛。
另一只跑得慢了些,被狗熊一爪子拍倒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和沈离歌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那狗熊的力气简直大得超乎想象。
它的爪子如同铁钩一般,仅仅只是轻轻撕扯了几下,山羊那原本坚韧的皮毛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地撕开了。
紧接着,狗熊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开始大口吞咽起山羊的血肉来。
我们手中的竹矛和弓箭,在这头凶猛的狗熊面前,简直就如同脆弱的细木棍一般,完全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没办法,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只能放弃了。”我无奈地压低声音对沈离歌说道。
我们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但我们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我们选择和这头狗熊硬碰硬,那结果无疑只有一个,就是白白送命。
我们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狗熊将山羊吃得只剩下一堆惨白的骨头,然后它才心满意足地慢悠悠地钻进树林,渐渐消失在那幽深的树林深处。
直到狗熊完全离开后,我和沈离歌才敢小心翼翼地从藏身的大树后面走出来。
原本装满希望的藤筐此刻依旧空空如也,我有些气恼地踢了踢地上的羊骨,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一无所获了,去海边碰碰运气吧,说不定还能捡到些贝壳或者搁浅的鱼呢。”
沈离歌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提议。
于是,我们调转方向,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朝着海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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