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还没等我说话,已经抄起放在一旁的匕首冲了上去。
她蹲下身,对准鲨鱼头部和身体连接的位置,猛地将匕首刺了进去。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完全不像一个曾经连鸡都不敢碰的姑娘。
鲨鱼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喷出一股温热的鲜血,溅得她满脸满身都是。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拔出匕首,又补了一刀。
直到鲨鱼彻底停止挣扎才站起身,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自从和我们在蛇岛生活了两个多月以来,她也和我们一样,变得格外的嗜杀。
曾经那个连走路都怕踩伤蚂蚁的小姑娘,如今握着匕首的手稳得惊人。
我知道这不是天性的改变,而是生存的逼迫——在这里,仁慈等同于自杀。
毕竟我们在这里,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去打猎,而打猎的对象就是这岛上的动物!
要么杀死猎物,要么被饥饿吞噬,这是蛇岛教给我们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法则。
沈离歌把鲨鱼翻了个身,检查着它的伤势,语气平静:\"这分量够我们吃三天了,还能晒点鱼干存着。\"
有了鲨鱼,我们这几天的食物就有了保障。
脸上的疲惫被兴奋取代。
我们找了根粗壮的藤条,穿过鲨鱼的鳃部,两人一前一后扛着它往回走。
鲨鱼的身体很沉,压得肩膀生疼,却没人抱怨半句——这沉甸甸的重量,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路上吴悠时不时用手戳戳鲨鱼冰冷的身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大概是想起了有热乎的鱼肉吃,难得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等我们兴高采烈地扛着这头鲨鱼打道回府的时候,刚好路过蝙蝠的领地。
那是石洞中段最宽阔的区域,洞顶像倒扣的锅底,密密麻麻挂满了蝙蝠,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灰黑色的云。
这时的它们正倒挂在洞顶部,翅膀紧紧贴在身体两侧,只有细小的爪子勾着岩石缝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那是蝙蝠粪便和体腺分泌的味道,闻久了让人头晕恶心。
这些恐怖的家伙,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涌现。
当初在另一座荒岛,我就是在类似的石洞里被蝙蝠袭击过。
那次我们好不容易在悬崖里找到住所,没料到惊动了整群蝙蝠,它们像黑色的旋风般扑过来,尖锐的爪子抓伤了我全身,唾液里的毒素让我发起高烧,差点丢了性命。
直到现在,手臂上的疤痕还清晰可见,每次看到蝙蝠,伤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为此,我们都小心翼翼猫着身体,尽量放轻脚步,在它们的身下蹑手蹑脚地溜走。
艾西瓦娅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示意我们压低身体,吴悠被我护在中间,大气都不敢出。
洞顶的蝙蝠偶尔动一下爪子,都会让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惊醒这些暴躁的生灵。
谁都清楚,在这狭窄的石洞里,一旦遭遇蝙蝠袭击,根本无处可逃。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
走到石洞中段时,吴悠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洞顶。
这个年满十八岁却只有五岁孩子智商的大侄女,对周遭的危险毫无感知,注意力永远会被新奇的事物吸引。
她显然看到密密麻麻的蝙蝠来了兴趣?
她小脑袋歪着,手指还轻轻戳了戳我,嘴里发出\"咿呀\"的声响,像是在问我那是什么。
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观察蝙蝠的动静上,没提防她接下来的动作——只见她突然举起手里的竹竿,朝着乌压压的蝙蝠群狠狠扫去!
竹竿带着风声拍在洞顶的岩石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几只刚好在竹竿范围内的蝙蝠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翅膀扇动着撞在洞壁上。
这一下无疑捅了马蜂窝,原本安静的蝙蝠群瞬间有了骚动,越来越多的蝙蝠开始翕动翅膀,细小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本来我们抓了四五只蝙蝠作为钓鲨鱼的诱饵,就已经让它们心存不满。
洞顶的蝙蝠群比平时密集了不少,想来是在抗议我们的掠夺。
如今又被这样直接挑衅,它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加上我身上背负着的鲨鱼,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那鲜甜的肉香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扩散开来,成了最致命的诱惑。
起初还只有十来只蝙蝠睁开眼睛,红宝石般的眼珠在昏暗中闪着光,拍着翅膀朝着我们飞过来。
它们的翅膀展开足有半尺宽,飞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尖锐的爪子在光线中划出细小的寒光。
我们闪转腾挪,用手里的竹竿和匕首抵挡。
艾西瓦娅反应最快,一竿子拍飞两只蝙蝠。
我则护着吴悠往后退,偶尔挥刀斩断扑过来的翅膀,暂时还能轻松应对。
可是随着蝙蝠一只一只被我们砍翻在地,脑浆涂地,散发着阵阵恶臭,情况很快失控了。
那些死去的蝙蝠尸体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和弥漫的气味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蝙蝠风暴。
整群蝙蝠都被激怒了,先是几十只,接着是几百只,越来越多的蝙蝠从睡梦中醒过来,不断拍打着翅膀,朝着我们飞了过来。
洞顶的\"黑云\"开始涌动,无数只翅膀扇动产生的气流形成了小小的旋风,吹得我们头发乱飞。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石洞里已经被蝙蝠填满了。
不是十只百只,而是十几万只!
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遮住了所有的光线,整个石洞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耳边全是翅膀扇动的\"嗡嗡\"声和蝙蝠尖锐的嘶叫声,震得耳膜生疼。
一只蝙蝠的爪子抓伤了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又有几只撞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几步。
沈离歌和艾西瓦娅的惨叫声传来,想来是也被蝙蝠攻击了。
她们都愣在原地,痴傻地看着眼前一幕!
吴悠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竹竿掉在地上,紧紧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恐惧的哭喊。
艾西瓦娅举着竹竿胡乱挥舞,沈离歌操起骨刀,不停地拍打着来犯的蝙蝠,却根本挡不住铺天盖地的蝙蝠,脸上和手臂上已经添了好几道血痕。
蝙蝠的粪便和呕吐物落在我们身上,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更可怕的是它们嘴里的毒素,一旦被咬伤就可能重蹈我上次的覆辙,在这缺医少药的绝境里,那几乎意味着死亡。
\"跑!赶紧跑!\"我扯起嗓子嘶吼,声音在混乱的声响中几乎被淹没。
我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吴悠,又拽了艾西瓦娅一把,和断后的沈离歌,朝着石洞出口的方向冲去。
脚下的岩石湿滑,身后的蝙蝠紧追不舍,翅膀不断拍打在我的背上。
吴悠的哭声、艾西瓦娅的喘息声、蝙蝠的嘶叫声混在一起,成了绝境中最绝望的乐章。
我们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只知道必须不停地跑,在这场蝙蝠风暴中,停下脚步就等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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