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声殿的和声灯在气流中微微晃动,暖光落在慕尘缠满绷带的肩头,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倦意。源晶柱的共振声比往日沉缓,柱身金纹流动得滞涩,像是在呼应他体内紊乱的声脉——暗声老怪残魂消散前,最后一缕蚀声能顺着伤口钻进了声脉中枢,此刻那股阴冷的力量正与他的和声能纠缠,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间的腥甜。
“蚀毒缠上中枢,寻常导能只能勉强压制,想彻底清掉,得靠他自己稳住声脉根基。”白须长老收回按在慕尘后心的手,指尖沾着淡淡的黑雾,“可他现在连凝聚声脉能的力气都没有,再耗下去,声脉怕是要废。”
林风攥着声剑的指节泛白,剑身上的青芒随声脉波动忽明忽暗:“燃声阁还有半瓶和声源晶液,我现在去取;天脉树的汁液能润声脉,要不要试着引些过来?”
“天脉树汁液需特定声脉引动,寻常人用了只会被反噬。”白须长老目光扫过慕尘心口的玉佩——那枚白玉佩此刻蒙着层灰雾,唯有玉面一道浅纹还泛着极淡的光,“只有慕家那套和声印能激活它,可慕尘现在……”
“别忙。”慕尘突然开口,声音轻却清晰。沈砚立刻扶他坐直,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能感觉到他体温偏低,小臂还在微微发颤。慕尘喘了口气,目光先落在林风身上:“林风,你过来。”
林风快步走到玉榻前,站得笔直,声剑垂在身侧,青芒渐渐平稳:“怎么了?”
“你幼时在天脉树旁修炼过,声脉里有树的气息,对吗?”慕尘望着他,眼底没什么波澜,却精准戳中了林风从未与人细说的过往——当年他在天脉树幼苗旁误打误撞引动过声脉共鸣,只是后来再没试过,渐渐忘了这回事。
林风愣了愣,点头:“长老提过一句,说我声脉能和天脉树呼应,但没细说。”
慕尘从枕边摸出块刻满纹路的金片,边缘泛着旧痕——是从父亲慕言遗物里翻出的东西,背面刻着“源晶”二字,他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这是调动源晶柱防御阵的令牌。“这令牌能联源晶柱和天脉树,现在光声界需要人盯着防御,你拿着它。”
他将令牌递过去,林风却没接,眉头皱着:“你的伤还没好,防御权该你拿着,我帮你盯着蚀声区余孽就行。”
“我现在动不了声脉,拿着也是浪费。”慕尘语气沉了沉,将令牌往他掌心塞,“暗声老怪虽死,蚀声区说不定还有后手,防御阵不能没人管。你声脉能联天脉树,正好能借树的气息稳阵眼,比我合适。”
白须长老在旁补充:“他说得对,防御阵需同源声脉引动,林风你的声脉是眼下最佳选择。先拿着,等慕尘伤好再还不迟。”
林风看着慕尘不容拒绝的眼神,终是攥紧了令牌。金片贴在掌心,带着源晶特有的微凉,上面的纹路似乎在轻轻发烫,像是在与他的声脉呼应。
安排完这事,慕尘气息又弱了些。他转头看向沈砚,目光落在对方腕间的藏弦上——银弦缠在小臂上,尾端残纹还留着之前储下的光声能痕迹。“沈砚,你那藏弦,能存声脉印记吧?”
沈砚解下藏弦递过去,指尖划过弦身:“弦内空间能存,之前在矿洞存过和声能,没出过岔子。”
慕尘抬手按住弦身,玉面那道浅纹突然亮了亮。他闭着眼,额角渗出冷汗,显然在强行凝聚声脉能——一缕极淡的金芒从他指尖溢出,顺着藏弦蔓延,在银白的弦身上烙下几道细密的纹路,那是慕家声脉特有的印记,带着他父亲慕言留在他声脉里的气息。
“这是我声脉里的慕家印记,也混了我父亲的残息。”慕尘睁开眼,声音带着疲惫,“藏弦能和源晶共鸣,日后防御阵出问题,你用这印记引源晶能,能稳住阵眼。”
沈砚握紧藏弦,刚要说话,就见慕尘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白须长老立刻上前扶他躺下,指尖探向他的声脉:“别再耗力了!你现在需要静养,剩下的事我们来办。”
慕尘没反驳,只是看向林风,眼神里带着叮嘱:“令牌收好,启动口诀是‘和声贯脉,晶树同源’,每日卯时用声脉能引天脉树气息入源晶柱,别断了。”
林风点头:“我记住了,你安心养伤。”
接下来几日,慕尘一直在玉榻上静养,白须长老每日用源晶能帮他压制蚀毒,林风则按着他的叮嘱,每日卯时持令牌联天脉树与源晶柱——当他的声脉能顺着令牌注入源晶柱时,天脉树方向会传来一道青芒,与源晶柱的金光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光声界的屏障都亮了几分。
沈砚则守在殿外,腕间藏弦的印记偶尔会亮,与源晶柱的共振呼应,像是在确认彼此的气息。声芽也常来,每次都带些从燃声阁取来的和声草,说能帮慕尘润声脉,虽没什么实质作用,却让殿内的气氛轻松了些。
三日后,慕尘的气色好了些,能勉强坐起来。他靠在床头,看着殿外的阳光,突然开口:“林风,扶我去源晶柱旁。”
林风立刻进来扶他,沈砚也跟着上前搭手。两人扶着慕尘走到源晶柱旁,他伸手贴在柱身,金纹立刻亮了起来,与他心口的玉佩呼应。“能感觉到,防御阵很稳。”慕尘笑了笑,眼底终于有了些神采,“等我伤好,我们一起去蚀声区,把剩下的逆声卫清干净。”
林风点头:“好,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
沈砚也跟着说:“藏弦我一直带着,到时候帮你引源晶能,保管让逆声卫没地方躲。”
慕尘看着两人,心里一片平静。他知道,自己没选错人——林风沉稳可靠,能守住光声界的防御;沈砚机敏,藏弦上的印记能帮他们应对突发状况。而他,只需要好好养伤,等伤好后,再和他们一起,守护这片土地。
源晶柱的金光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殿外传来声芽的笑声,远处天脉树的青芒与源晶柱的金光交织成一道光带,将光声界护在其中。慕尘知道,这场与蚀声区的较量还没结束,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源晶柱与天脉树还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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