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反复强调601是空置了五年的“好房”,却绝口不提为什么前几任租客都没住满三个月。签合同那天是阴天,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我攥着手机手电筒往上走,光照在斑驳的墙面上,总觉得那些深色的污渍像没擦干净的血。
打开601的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裹着淡淡的油漆味扑过来。房子是老式的两室一厅,地板是暗红色的实木,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跟着呼吸。主卧的窗户正对着小区的围墙,墙外是片早就没人管的荒草地,风一吹,野草晃动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活像一群弯腰走路的人。
我收拾到半夜,打算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放进衣柜时,发现衣柜最底层的木板是松的。伸手一抠,木板居然被我掀了起来,底下露出个巴掌大的铁盒子,锈迹斑斑的盒面上用红漆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我以为是前房主落下的旧物,打开的瞬间却愣了——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一沓泛黄的照片,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背景全是这个小区的旧景。最后一张照片最奇怪,女人站在601的阳台前,脸被人用红漆涂成了一片模糊的红,像融化的血。
那天晚上我没敢睡主卧,在客厅的沙发上蜷了一夜。半梦半醒间总听见主卧里有“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翻找东西。我猛地睁开眼,正好看见主卧的门缝里渗进一道红色的光,顺着地板的缝隙慢慢往沙发这边爬,那颜色和铁盒子上的红漆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找物业想换个声控灯,碰到住在501的张阿姨。她看见我从601出来,脸一下子白了,拉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小伙子,你住这儿?”我说刚搬来,她叹了口气,说五年前这屋里死过一个女人,叫李梅,是被她丈夫家暴后,在衣柜里上吊自杀的。“她丈夫是搞装修的,手里总拿着红漆桶,听说最后就是用红漆把她的脸涂了,还把照片藏在衣柜底下,说要让她永远留在这儿。”张阿姨的声音发颤,“后来她丈夫没几天就出了车祸,车撞在墙上,方向盘把肚子戳穿了,流的血把车座都染红了,跟那红漆一个色。”
我听完后背发凉,才明白中介为什么不敢提这房子的过去。当天下午我就找了个道士,想做场法事。道士来的时候带了一捆艾草和一把桃木剑,刚进主卧就皱起眉,说这屋里的怨气太重,尤其是衣柜那块地方,“像是有东西把自己钉在了这儿”。他让我把铁盒子找出来,打开后盯着那沓照片看了半天,突然说:“这里少了一张。”我问什么少了,他指了指最后那张涂红脸的照片:“应该还有一张她丈夫的,按规矩,这种怨气重的地方,害人的人也会被自己的孽障缠上,照片会成对出现。”
道士在屋里洒了艾草水,又在衣柜上贴了符,说能保我暂时安全,但最好还是尽快搬走。我本来打算周末就找房子,可当天晚上,怪事就又开始了。
我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地板。我不敢出去,把被子蒙住头,却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卧室门口。紧接着,门把手开始慢慢转动,不是快速的扭动,是像老人的手一样,一点一点地转,发出“咔哒、咔哒”的摩擦声。我死死盯着门把手,看见它转了半圈后,突然停住了,然后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很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声音,混着淡淡的油漆味飘进来。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客厅的地板上多了一道裂缝,裂缝里渗着红色的液体,干了之后结成一层壳,刮下来一看,就是红漆。我赶紧给道士打电话,他说这是怨气没散,让我再找一找那少了的照片,“找到就能知道她丈夫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解了这孽障”。
我把房子翻了个遍,最后在阳台的洗衣机后面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是李梅的丈夫,穿着沾满红漆的工作服,站在衣柜前,手里拿着一把锤子,衣柜门是开着的,里面黑糊糊的,像是有个人形。照片的背面用红漆写着一行字:“我把她钉在这儿了,她跑不了。”
我拿着照片去找张阿姨,她看了之后脸色更白了,说李梅死的时候,警察来调查,她丈夫说李梅是自己上吊的,可后来有人在衣柜的木板上发现了几个钉子眼,只是当时没当回事。“原来他是把李梅钉在衣柜里,让她连死都不能好好死……”张阿姨的声音抖得厉害,“难怪他出车祸的时候,方向盘上全是钉子似的木刺,把他的手扎得稀烂,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伤口。”
那天晚上,我把照片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又点了三支香。香烧到一半,客厅的灯突然灭了,只有香的火光在黑暗里晃。我看见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从主卧走出来,穿着碎花裙,脸是一片红,她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张照片,然后慢慢转向我。我吓得不敢动,却看见她的手慢慢抬起,指向衣柜的方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打开衣柜门,发现最底层的木板上有几个钉子眼,排列成一个人的形状。我蹲下来,用手抠那些钉子眼,突然摸到一块松动的木板,掀开后,里面藏着一把生锈的锤子,锤头还沾着红漆和一点干了的血。
就在我拿起锤子的瞬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是人的手敲的,是像用锤子敲的,“咚、咚、咚”,每敲一下,地板就震一下,裂缝里的红漆又开始渗出来。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看见一个穿着红漆工作服的男人,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把锤子,正在敲对面的门。可对面的门早就空了,墙上贴着“此房出租”的纸条。
男人敲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来。我看见他的脸,一半是正常的,一半被红漆涂满,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他盯着猫眼,然后慢慢举起锤子,朝猫眼砸过来。我吓得往后退,听见“哐当”一声,猫眼被砸烂了,碎玻璃溅了一地。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男人的惨叫声,很刺耳,像被钉子扎进肉里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动静。
我不敢开门,直到天亮才敢打电话报警。警察来的时候,发现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有一摊红漆,干了之后结成硬壳,刮开里面,有几根带血的木刺,和当年李梅丈夫车祸时方向盘上的木刺一模一样。
后来我搬走了,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区。前几天我路过那里,看见601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封条,小区里的人说,自从我搬走后,那间屋子就再也没人敢租,每到晚上,总能听见里面传来锤子敲木板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有人说,李梅的丈夫死后,魂魄也被缠在了这里,每天都在被李梅用锤子敲,就像他当年把李梅钉在衣柜里一样。
中介后来给我打电话,说要退我押金,语气很慌张,说那房子以后再也不出租了。我挂了电话,看见手机屏幕上沾了一点红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擦了半天,却越擦越红,最后在屏幕上看见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穿着碎花裙,脸是一片红,正对着我慢慢笑。
我突然明白,有些报应不是不来,是会跟着人,跟着地方,一点一点地算。就像李梅的丈夫,他以为把李梅钉在衣柜里就能让她永远留在这儿,却没想到自己最后也被钉在了这片怨气里,每天重复着当年的痛苦,永远都逃不了。而那红漆,就是他们之间的孽障,干了又渗出来,永远都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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