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的霓虹灯牌总在午夜十二点准时闪烁,“夜来香”三个字的红色灯管坏了半根,剩下的部分忽明忽暗,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映得像泼了血。我在这里租了间一楼的民房,窗户正对着巷子深处,每天夜里都能听见高跟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咔哒,咔哒,慢得让人心里发毛。
搬来的第一个星期,我总在凌晨两点被冻醒。不是室温低,是一种贴着皮肤的冷,像有人把冰手伸进了我的被子。起初我以为是窗户漏风,直到某天夜里,我半梦半醒间看见窗帘上有个女人的影子,长发垂到腰,穿着红色的旗袍,正对着我的床站着。我猛地睁开眼,影子没了,只有窗帘被风掀起一个角,露出外面漆黑的巷子。
第二天我问房东,这房子以前住过谁。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的粉厚得像面具,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含糊地说:“都是些打工的,没什么特别的。”说话时她的手在发抖,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磨得发亮。
从那以后,怪事越来越多。我放在门口的拖鞋总会被摆成面对面的样子,卫生间的水龙头会自己滴水,滴到第三声就停,像是在数着什么。最让我害怕的是,我开始在房间里发现红色的头发,不是我的,又长又软,缠在我的枕头上、衣服口袋里,甚至是水杯的边缘。
有天晚上,我加班到三点才回来。巷子口的霓虹灯还在闪,只是“来”字的灯管彻底灭了,只剩下“夜香”两个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我刚掏出钥匙,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咔哒,咔哒,和我夜里听见的一模一样。我不敢回头,手忙脚乱地开门,身后的脚步声却停了,接着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很轻,像羽毛擦过耳朵。
我冲进屋里,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客厅的灯没开,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地面,我看见地板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卧室,脚印很小,是女人的高跟鞋印,上面还沾着红色的泥。
我壮着胆子打开卧室的灯,床上放着一件红色的旗袍,领口绣着白色的梅花,布料冰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我吓得后退一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洒在旗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像血。
那天夜里,我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不敢合眼。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卧室里有翻东西的声音,我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过去,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穿着那件红旗袍,正蹲在我的衣柜前翻我的衣服。她的头发很长,垂在背上,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和房东的那根一模一样。
天亮后,我立刻去找房东,让她退房租,我要搬走。房东坐在椅子上,手指绞着那根红绳,过了很久才说:“你看见她了?”我点头,她叹了口气,说:“那是阿红,以前在‘夜来香’上班的,三年前死在那间屋里。”
阿红是巷子口红灯区的女人,长得漂亮,性子却烈。有天晚上,她遇到一个客人,对方不仅不给钱,还想抢她的包。阿红反抗,被对方推下楼梯,头磕在青石板上,流了很多血。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手里还攥着一根红绳,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后来那间房子空了很久,没人敢租。房东说,阿红死得冤,魂魄总在巷子里转,找那个害她的人,也找她掉在楼梯下的红绳。“我给她烧过很多次纸,可她就是不走,”房东的声音发颤,“她的红绳,一直没找到。”
我想起那些红色的头发,那些高跟鞋印,还有那件红旗袍。我突然明白,阿红不是要吓我,她是在找东西,找她的红绳。
那天下午,我在房间里翻找,想帮阿红找到那根红绳。我掀开床板,看见下面有一块松动的木板,撬开后,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根红绳,上面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
我拿着红绳,走到巷子口的十字路口,把红绳放在地上,点了三炷香。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香灰四处飘,我看见香的火苗晃了晃,变成了红色,像阿红旗袍的颜色。
从那以后,房间里的怪事消失了。夜里再也没有高跟鞋的声音,也没有红色的头发,窗帘上的影子也不见了。只是偶尔,我还会在午夜十二点听见巷子口的霓虹灯闪烁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叹气,又像是在说,谢谢。
现在我还住在那间房子里,窗户上挂着一串红色的风铃,是我买的。我想,阿红应该已经走了,带着她的红绳,去找她的母亲了。巷子口的霓虹灯牌修好了,“夜来香”三个字又亮了起来,只是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在夜里慢慢走着,寻找她丢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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