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毒计如同暗流涌动,而“万丹祖庭”那悲壮的血誓与冲霄的怨气,则如同黑夜中的烽火,不仅点燃了传统丹道最后的疯狂,更照亮了许多同样对科学浪潮感到恐惧、不满,或是利益受损的“同道中人”。
科学丹道的崛起,颠覆的不仅仅是丹塔的垄断。其背后所代表的“量化”、“标准化”、“去神秘化”的科学方法论,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解剖着修真文明万古以来赖以运行的诸多“玄学”根基。这触及的,是一个远比丹道更加庞大、更加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和思想阵营!
在“丹道血誓”立下后不久,一道道隐秘的讯息,通过古老的渠道,跨越重重星域,汇聚向了另一处丝毫不逊色于“昆仑墟”的禁忌之地——位于天庭西方极边、一片被称为“万法坟场”的破碎星域。
这里曾是上古一场涉及道统之争的惊天大战的最终战场,无数大能陨落于此,他们的道则、执念、乃至破碎的法宝残骸,交织成一片混乱而危险的法则泥沼。寻常仙神避之唯恐不及,却也成了某些秉持极端理念、或见不得光势力理想的聚集地。
此刻,在“万法坟场”核心,一座由无数巨大破碎法器残骸强行拼接而成的、风格诡异狰狞的堡垒——“逆理之殿”内,一场关乎“玄学”命运的秘密会议,正在召开。
端坐于主位的,并非任何已知的仙神大能,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幻、仿佛由无数负面情绪与混乱道则凝聚而成的暗影!这暗影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怨毒的鬼面,时而如同咆哮的魔像,时而又化作无数挣扎的触手,其散发出的气息,阴冷、混乱、却又带着一种直指人心弱点的诡异诱惑力。此乃“心魔老祖”,并非实体生灵,而是宇宙间负面情绪与道心破绽汇聚而成的概念性存在,是诸多走火入魔修士的源头之一,亦是“玄学”中关于“心性”、“机缘”、“顿悟”等不可言说领域的某种化身。
在下方的,则是来自各个领域的、对科学之道充满敌意的“玄学”代表:
有来自“天机门”的宿老,他们擅长推演天机、卜算吉凶,但科学方法论强调的“确定性”与“可重复性”,正在从根本上动摇他们那套“天机不可泄露”、“卦象随心而变”的神秘主义根基;
有来自“神道”一方、依靠香火愿力和神秘仪式获取力量的古老神只,科学的无神论倾向和对其仪式效果的“心理学”解释,让他们感受到了信仰根基崩塌的危机;
有钻研“血脉神通”、“上古体质”的古老世家,科学的“基因论”和“普适性修炼法”,让他们赖以傲视同侪的“血脉优越感”荡然无存;
甚至还有一些专精“诅咒”、“蛊术”、“风水”等偏门左道的邪派高手,科学那套“物质决定意识”、“不存在超距作用”的理论,简直是在刨他们的祖坟!
这群人,单拎出来任何一个,或许都无法与如今如日中天的科学丹院正面抗衡。但当他们因为共同的“敌人”而聚集在一起时,所形成的力量,却足以让任何势力为之侧目!
“心魔老祖”那扭曲的身影发出如同万鬼哀嚎般的叠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科学之道,以理性之名,行毁灭之实!其所至之处,神秘褪色,机缘不存,心魔难生!长此以往,吾等立身之基何在?大道玄奥,岂容凡俗数据亵渎?!”
一位天机门宿老颤巍巍地附和:“老祖所言极是!那秦洛小儿,竟妄图以所谓‘概率’、‘模型’测算天机,简直不知死活!天意如刀,岂是区区算力可以揣度?!”
一尊周身缠绕着血色香火愿力的古老战神虚影发出沉闷的低吼:“本神治下凡间国度,竟有愚民受那科学蛊惑,质疑祭祀之效,毁我神庙!此乃渎神大罪!若不加以惩戒,神威何存?!”
“还有我那‘九阴绝脉’的玄孙!”一个浑身笼罩在寒雾中的老妪尖声道,“原本是万载难遇的修炼奇才,结果那青岚宗搞什么‘科学灵根普查’,竟说他是什么‘隐性基因表达异常’,还弄出一套狗屁‘矫正功法’,差点毁了我孙儿道基!此仇不共戴天!”
群情激愤,种种控诉与怨念,如同毒液般在大殿中弥漫。
“心魔老祖”那扭曲的身影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不清、仿佛能映照出每个人内心最深处恐惧的老者面容,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丹道同仁,已立血誓,率先发难。然,科学之害,绝非仅止于丹道一途!此乃我整个‘玄学’大道之浩劫!”
“单打独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联合起来,汇聚诸般玄妙之力,方能抗衡那科学洪流,挽狂澜于既倒!”
他环视下方:“今日,于此‘逆理之殿’,吾倡议,成立‘玄学联盟’!凡认同科学乃大道之敌者,皆可入盟!资源共享,情报互通,协力对敌!”
“联盟宗旨:破灭科学伪道,重振玄学正统!”
“好!”
“早该如此!”
“我等愿奉老祖为盟主!”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在共同的敌人和生存危机面前,这些平日里或许互相看不顺眼、甚至彼此敌对的势力,迅速达成了联盟。
“既如此……”心魔老祖那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联盟初立,当有所为,以壮声威,以定人心。”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落在了那正在凡间急速扩张、富得流油的青岚宗之上。
“青岚宗,乃科学伪道之凡间根基,秦洛之爪牙。其凭借科学丹药暴富,扩张无度,挤压我玄学同道生存空间,更兼那‘科学灵根普查’等邪术,蛊惑人心,毁人道基!”
“此等毒瘤,正当铲除,以儆效尤!”
他看向下方那几个气息阴邪的诅咒与蛊术高手:“‘咒鬼婆婆’,‘蛊真人’,听闻尔等有秘法,可于万里之外,咒杀生灵,播撒瘟疫?”
一个手持骷髅头拐杖、浑身散发着浓郁死气的老妪(咒鬼婆婆)桀桀怪笑:“老祖放心,只要有其宗门弟子毛发、血液,或是其宗门驻地之泥土,老身便能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一个身材矮小、腰间挂着无数彩色小罐的侏儒(蛊真人)也阴恻恻地道:“老夫新培育了一批‘蚀灵蛊’,最喜吞噬灵力与生机,且无形无质,难以察觉,正适合送予那青岚宗做份‘大礼’!”
“甚好!”心魔老祖点头,“此事,便交由尔等负责。务必要让那青岚宗,鸡犬不宁,元气大伤!”
“领命!”咒鬼婆婆与蛊真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此外,”心魔老祖又看向那天机门宿老和古老战神,“舆论攻势,亦不可少。还请诸位发动门人信徒,在诸天万界散播消息,便说那青岚宗之所以暴富,乃是行了邪法,献祭了无数生灵魂魄,其丹药光华之下,隐藏着滔天罪业!更要揭穿那‘科学灵根普查’之险恶用心,乃是秦洛欲筛选资质优异者,行那……夺舍重生之举!”
恶毒的谣言被当场编造出来,并且即将通过玄学联盟庞大的网络,迅速扩散出去。
“玄学联盟”,这个由心魔老祖牵头,汇聚了诸多对科学抱有敌意的古老势力、神秘侧存在的松散联盟,就在这“万法坟场”的“逆理之殿”中,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他们没有丹塔余孽那般直接破坏的狠辣,但却更加阴险,手段更加防不胜防!诅咒、蛊毒、谣言、心理暗示……他们将动用一切“玄学”的手段,从精神、肉体、声誉等多个层面,对科学阵营进行无差别的打击!
就在玄学联盟成立的瞬间,冥冥之中,那由“丹道血誓”引动的“丹劫之眼”,其血色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仿佛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加持与共鸣。科学丹院乃至整个科学阵营上空那无形的气运阴霾,似乎又厚重了一分。
昆仑墟的毒刃已然出鞘。
万法坟场的诅咒亦将降临。
玄学反击的烽火,不再仅仅是丹道一家的困兽之斗,已然演变成一场席卷诸多古老势力、针对整个科学文明体系的……全面战争!
青岚宗,这个刚刚因财富和科学而焕发勃勃生机的宗门,还未来得及尽情享受暴富的喜悦,便已然成为了这场战争第一个、也是最显眼的……风暴眼!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更何况是来自阴影与因果层面的……玄学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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