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仿佛整个天庭，乃至诸天万界，都在秦洛那句“实证完毕”之后，被按下了静音键。
“零域”的虚拟空间内，只有那座晶莹剔透的虚拟丹炉，还在散发着柔和而完美的七彩霞光，炉内那枚刚刚成型、七窍生辉、道韵自生的“七窍玲珑丹”，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狠狠抽在丹辰子以及所有传统丹师的脸上。
丹塔那艘火焰飞舟，失去了所有嚣张的气焰，僵硬的悬浮在半空。船头的丹辰子，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再由铁青涨成猪肝色，他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枚丹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八位布下“九曜监天阵”的长老，更是面如死灰，身形摇摇欲坠。他们手中的仿制监天镜光芒黯淡，镜面上原本疯狂滚动的监察数据，此刻全部定格，只剩下最后一行刺眼的红色字符：【未发现任何违规操作，未检测到任何非标准道韵介入，炼制过程与论文描述吻合度：100%】。
吻合度百分之百！
这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他们赖以成名的监察大阵，成了证明对方清白与强大的最有力工具！
赌输了……
他们丹塔，在诸天仙神的注视下，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而就在这片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第一个打破沉默的，并非任何一位大能，而是——弹幕！
诸天仙网的公共直播频道，在经历了短暂的、因过度震惊而导致的数据阻塞后，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爆发了！
最先涌出的，是那些早已对丹塔垄断和传统丹道低效不满的底层仙官、散修、以及革新派的支持者们。他们的情绪，从极度的紧张、担忧，瞬间转化为狂喜、激动和扬眉吐气！
【卧槽！！！成了！真的成了！！！】
【100%成丹！完美品质！我他妈没眼花吧？！】
【科学丹道牛逼！！！秦首席牛逼！！！（破音）】
【哈哈哈哈！看到丹辰子那老匹夫的脸了吗？跟吃了死苍蝇一样！爽！太爽了！】
【摒弃心炼道韵，强行坍缩概率，捕捉先天造化之气……这他妈是何等的神通！何等的伟力！我愿称秦首席为丹道之神！】
【之前那些唱衰的、质疑的呢？滚出来走两步啊！脸疼不疼？！】
这些弹幕，如同金色的洪流，瞬间刷满了直播光幕的右侧区域，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将整个光幕都映照得明亮了几分！那字里行间洋溢着的兴奋与畅快，几乎要透过光幕溢出来！
紧接着，是那些相对中立、但被秦洛匪夷所思的手段彻底折服的仙神：
【服了！本座彻底服了！此子……已非池中之物！】
【可控造化……这已近乎于道祖手段！难怪敢直面整个传统丹道！】
【数据不会骗人，结果胜于雄辩。科学丹道，确有其可取之处，不，是惊世之处！】
【从此以后，丹道恐怕要变天了……】
【丹塔，这次踢到铁板了，不，是踢到造化玉碟了！】
这些弹幕，语气或许没有那么狂热，但其中的震撼与认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许多原本对科学丹道将信将疑的仙神，在这一刻，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然后，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擅长阴阳怪气的乐子人：
【诶哟哟，刚才谁说的‘若炼成老夫当场把丹炉吞了’？@赤炎长老，您老的丹炉准备好了吗？是清蒸还是红烧？需要蘸料吗？】
【九曜监天阵？就这？就这？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是来给秦首席当现场质检员的？辛苦了辛苦了！】
【丹塔代表团集体表情包已截图，‘目瞪口呆.jpg’，‘怀疑人生.jpg’，‘我是谁我在哪.jpg’，有需要的道友私聊！】
【赌约呢？道歉呢？别装死啊！全网直播呢，几百万双眼睛看着呢！】
【《诸天大道刊》编辑部呢？脸疼吗？赶紧的，头版头条给秦首席安排上！别逼我们众筹给你们寄刀片！】
这些弹幕，如同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下抽在丹塔众人的心上，让他们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扭曲了起来。
“噗——！”
终于，一位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丹塔长老，看着那满屏滚动的、充斥着“打脸”、“道歉”、“吞丹炉”字眼的弹幕，再想到回到丹塔后可能面临的责难与地位不保，急火攻心之下，竟直接喷出了一口金色的本命仙血，身形一晃，直接从半空中栽落下去！幸好被身旁另一位长老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一口血，仿佛是一个信号。
直播弹幕瞬间更加沸腾了！
【哈哈哈！气吐血了！真·气吐血了！】
【截图！快截图！历史性的一幕！】
【心理素质不行啊这位长老，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公开道歉呢！】
【丹塔的丹药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长老自己先嗑上（血）了？】
嘲讽、奚落、催促履行赌约的弹幕，如同狂风暴雨，将整个直播画面淹没。那“啪啪”的打脸声，虽无声响，却仿佛透过光幕，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观看者的心中，更是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丹塔每一个人的脸上！
丹辰子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极致的屈辱和愤怒！他活了无数岁月，身为丹塔大长老，地位尊崇，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还是在全天庭的直播之下！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远处的秦洛，那目光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秦洛！！！”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你使诈！你定然是使诈！那根本不是什么‘概率坍缩’！定是你暗中动用了某种我等无法察觉的禁忌手段，模拟了先天造化之气！此丹，是假的！是伪丹！”
他这是要……死不认账！强行狡辩！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还没等秦洛回应，直播弹幕就先炸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输不起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九曜监天阵是你们自己布下的！监天镜是你们自己拿出来的！现在结果出来了，不认账？】
【丹塔的脸皮，怕是比南天门还厚！】
【证据呢？老匹夫你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
【@凌霄宝殿@玉帝陛下 有人公然耍赖，违背赌约，请陛下主持公道！】
弹幕的矛头瞬间全部调转，如同万千飞剑，攒射向丹辰子！那汹涌的民意和几乎一边倒的舆论，让丹辰子的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就连一些原本还想为丹塔说几句话的传统丹师，看到这情景，也明智地闭上了嘴，甚至悄悄切断了直播连接，生怕被这滔天的舆论反噬牵连。
“丹辰子。”
一个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虚拟空间，也透过直播，传遍诸天。
是玉帝！
一直沉默观战的玉帝，终于开口了！
所有弹幕瞬间一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九曜监天阵，乃尔丹塔监察至宝，虽为仿制，亦有本座一缕神念加持。”玉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炼制过程，本座与诸卿，皆亲眼目睹。秦爱卿之法，虽闻所未闻，然合乎其理，成于其实。此丹，货真价实，确为‘七窍玲珑丹’无疑。”
玉帝的亲自定性，如同最终的审判，彻底粉碎了丹辰子任何狡辩的可能！
丹辰子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玉帝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赌约既立，众目共鉴。丹辰子，尔等……当履行承诺。”
履行承诺！
公开道歉！
噗通！噗通！
接连几声，那几位本就强撑着的丹塔长老，在玉帝的威压和巨大的屈辱感双重打击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纷纷从空中跌落，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丹辰子孤零零地站在飞舟船头，身形佝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千万岁。他看着光幕上那依旧在不断滚动、催促他道歉的弹幕，看着远处平静注视着他的秦洛，看着这让他身败名裂的“零域”……
他知道，他完了。丹塔的声誉，也完了。
在绝对的现实和玉帝的旨意面前，他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了细若蚊蚋、却如同惊雷般响彻在每个人心头的声音：
“老夫……丹辰子……代表丹塔……”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仿佛在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承认……此前对科学丹道之质疑……有失偏颇……”
“……就此……向秦洛院士……致……歉……”
说完这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他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一晃，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直接瘫倒在了船头，昏死了过去。
道歉了！
丹塔大长老，亲口道歉了！
虽然极其不情愿，虽然是在玉帝压力下被迫为之，但这道歉，终究是说了出来！
直播弹幕，在这一刻，达到了狂欢的顶点！
【赢了！！！我们赢了！！！】
【科学丹道万岁！秦首席万岁！】
【历史性的胜利！从今天起，看谁还敢说科学丹道是异端邪说！】
【普天同庆！撒花！★,°:.☆(￣▽￣)\/$:.°★。】
【@《诸天大道刊》编辑部！别装死！赶紧的！头版头条！立刻！马上！】
金色的、欢呼的、庆祝的弹幕，如同节日的烟花，将整个天庭的仙网都映照得一片辉煌！
“零域”内，苏妙仪、玄灵子以及所有项目组成员，直到此刻，才终于将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巨大的喜悦和激动涌上心头，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
秦洛，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丹塔飞舟上那一片狼藉的景象，看着那满屏欢呼的弹幕，脸上并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仿佛对着所有观看直播的仙神，平静地说道：
“实证已毕，赌约已了。”
“科学丹道之路，不会止步于此。”
“《诸天大道刊》……”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了编辑部那噤若寒蝉的仙官们身上。
“……望谨守承诺。”
说完，他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喧嚣，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浩瀚的数据星海之中。
留给诸天仙神的，是一个充满传奇与无限遐想的背影。
而直播光幕上，那经久不息的、如同海浪般汹涌的弹幕，还在持续不断地“啪啪”打脸，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一个全新时代的……狂飙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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