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惊弦眼底笑意愈发温醇：这是自然。这个名字，本就承载着愿她如游鱼得水，一生自在顺遂的美好祝愿。
玉娘眼中泛起莹然水光，忙不迭点头：嗯，正是如此！
待眼底湿意稍褪，她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却见他神色间似有未尽之语，不由轻声相询：你可是想说什么？
赵惊弦看着她被烛光镀上柔光，显得更加温柔的脸庞，终是将涌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神色恢复如常。
“没有。”他声音放得极柔，夜色深了，我们歇下罢。
做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玉娘觉察到他方才分明有话要说。
但既然他选择不说，她便也不再多问，只应道：
再亲密的关系，也该留有适当的余地。
*
翌日，赵惊弦归家。
见晚食还未摆上桌，赵惊弦拉着玉娘走到廊下僻静处。
今日我特意打探了一番，可以确定，我与那位王家五公子从未有过任何交集，连照面都未曾打过。
玉娘想起昨日那男子攥住她手腕时，眼中似乎确实有怔忡与探寻，那神情不似针对她本人，倒像是透过她在确认什么。
想来也是认错了人。她轻声应和。
赵惊弦牵起她的手，指尖轻抚腕间那已淡去不少的红痕，眼底闪过冷意：即便如此，行事如此孟浪，也绝非君子所为。
玉娘亦是这般认为：确实。我再碰见此人，会注意着远些。你日后若遇上，也勿深交。
赵惊弦应声。
没过几日又到了赵惊弦休沐的日子。
前一日傍晚，赵母特意交代赵惊弦：明日与齐老夫人约在康阳市集的竹雨茶居相看，小攸的终身大事要紧，你们可得早些出门，莫要失了礼数，让人家干等。
到了今日，刚用过午食，赵母索性说道：这天热得人歇也歇不好，不如就别午歇了，早些出门才是正理。
她自己也没歇下，围着赵攸转个不停。
小攸，你这身衣裳太素净了些，赵母蹙眉打量着女儿，换身鲜亮些的，就你前些日子穿的那身粉色的，我觉着就很好。
见赵攸顺从地去换衣裳，她又继续念叨：这发髻也梳得老气，你嫂子手艺好，让她给你重新梳个样式。
赵攸自己重新梳理了发髻，她的目光又落在女儿空荡荡的耳垂上，怎么也不戴些首饰？我记得你不是有好些发簪、耳坠吗？拣几样显贵重的戴上。
赵攸被她念叨得无奈，簪上一支累丝金步摇，耳垂缀上亮眼的耳珰。
赵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催促赵惊弦和玉娘：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出门吧。
于是赵惊弦和玉娘、赵攸都未能午歇，便整装出了门。
还带上这十日铺子的进项，一大箱银子，打算先去钱庄兑换成银票，再去茶楼也来得及。
月盈驾着马车行驶在街道上。
今日未带虎子，便是打算让月盈在相看时跟在赵攸身边，能照应一二。
到了钱庄，赵惊弦将那一箱银子抱进去。
换成了七张一百两银票，还有几个十两的银元宝。
余下几两碎银，玉娘收进自己的荷包中。
见时辰尚早，赵惊弦吩咐月盈驾车慢行。
到了茶楼门前，几人并未立即下车，而是在车内静坐片刻。
玉娘见赵攸一直很安静，柔声安抚：莫要紧张，我和你二哥陪着你。”
赵攸点头，她确实紧张，双膝都微微发僵。
眼看约定的时辰将至，几人下了马车。
进了茶楼，跑堂伙计殷勤上前，赵惊弦温声道：有约，姓赵，约了齐家公子。
伙计当即要引他们上楼，赵惊弦却道：劳烦请齐公子下楼。
这话虽让伙计愣了愣，不过瞬间又恢复了笑容，得嘞！客官稍候，我这就去请齐公子。
说完便快步转身上楼。
很快，便见他引着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下楼。
伙计和男子下到一楼，赵惊弦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男子。
约莫二十出头，身量比他低半个头，面容端正，
“齐公子，这就是您要等的赵公子。”伙计笑着对男子道。
年轻男子赶忙笑着对赵惊弦抱拳，姿态谦和：“齐某见过赵公子！”
因着今日是私下相看，他未用官职称呼。
赵惊弦见他待伙计态度温和，言语间又不张扬，心下第一印象便好了几分，淡笑道：齐公子可是久等了？
并未久候，齐公子笑着应答，我们也是才到。我名咏志，赵公子若不嫌弃，直呼其名便可。”
赵惊弦只是颔首。
齐咏志的目光又落到赵惊弦身侧的玉娘身上。
他早从母亲处得知姑娘的兄嫂会陪同前来。
此刻见赵惊弦身旁站着一位温婉秀美的妇人，便知这定是赵夫人无疑。
他立即整了整衣袖，恭敬地躬身行礼：“想必这位便是赵夫人吧？晚生见过赵夫人。”
行礼间，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玉娘身后那道身影。
姑娘低眉垂首，虽看不清全貌，却也能看出精致的侧颜与娴静的仪态，是他心仪的模样。
他心头微动，却恪守礼数，并未多看，只是礼貌地一瞥便适时收回。
玉娘从容笑道：“齐公子不必多礼。”
齐咏志直起身来，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日恰巧我家兄嫂也一同来了。楼上已备好雅间，几位可上楼一叙？”
赵惊弦温声道：“那便叨扰了。”
齐咏志当即在前引路。
赵惊弦四人随着齐咏志上到二楼，来到一处雅间外。
齐咏志侧身掀起雅间门帘，“赵公子、赵夫人、赵姑娘请进。”
赵惊弦率先步入雅间，只见室内坐着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正起身。
见他进来，男子朝他走了两步。
赵惊弦先拱手道：二位想必便是齐公子的兄嫂？
那男子身着青色直裰，面容与齐咏志确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稳持重。
男子笑着还礼：正是。在下齐咏谦，这位是内子方氏。想必您就是赵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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