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桃花瓣,红得妖异,死死嵌在窗棂缝隙的阴影里,像凝固的血珠。
成蟜浑身汗毛倒竖!咸阳宫苑,早春寒气未退,哪来的灼灼桃花?他猛地扑到窗边,指尖触到那片花瓣——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不属于植物的、令人心悸的柔韧。
【高能预警!检测到空间畸变残留…滋…分析…属性:木系妖力\/伪装…目标已脱离…】
系统的警报尖锐而短促。妖力?伪装?有人,或者说,有某种东西,刚刚就在窗外!它留下了这片花瓣,是警告?是标记?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仪轨?
“长安君?” 殿外传来赵高谨慎的询问,显然被方才扑窗的动静惊动。
成蟜迅速用袖袍裹住那片花瓣,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无事!风大,关窗罢了。” 他声音竭力维持平稳,背脊却已被冷汗浸透。吕不韦?嬴傒?还是…那虚无缥缈的“注视”背后更可怕的存在?这深宫的黑暗,远比他想象的更粘稠、更致命。
他将那片诡异的花瓣藏于枕下暗格,指尖残留的冰凉滑腻感挥之不去。嬴傒的刁难暂时化解,但更大的阴影已笼罩下来。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摆脱这被动挨打的囚笼!
目光再次落回那块黑色木片和其上扭曲的银色巫文。空间锚定…崤山以东…
“中车府令,” 次日,成蟜揉着惺忪睡眼,状似随意地对侍奉洗漱的赵高抱怨,“王叔那些木头铁块好生无趣,堆在殿角碍事。听闻宫室库藏里有些前朝方士留下的杂书图卷?尽是些云山雾罩的鬼画符,拿来给我解闷可好?”
赵高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细长的眼扫过殿角那几口开启的木箱,又落在成蟜稚气未脱的脸上,旋即浮起惯有的恭谨笑意:“长安君雅趣。那些方外之物,蒙尘已久,君既不弃,奴婢这便去寻来。”
效率高得惊人。午后,几卷蒙尘的竹简、数块龟甲兽骨,还有一张边缘焦黑卷曲、似从火中抢出的残缺帛书,便堆在了成蟜案头。竹简所载,多是些荒诞不经的海外仙山传说;龟甲兽骨上刻着模糊的祭祀卜文;唯有那张残破帛书,吸引了成蟜全部心神。
帛书焦黑,质地非丝非麻,入手冰凉坚韧。残留部分用暗红色的、疑似朱砂混合某种矿粉的颜料,勾勒着无数扭曲交错的线条和难以辨识的符号。线条走向诡异,符号繁复,乍看杂乱无章,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韵律。
【发现高维能量图谱(残损)…结构解析启动…能量消耗加剧…】
脑海中的系统光幕瞬间被那残缺的图谱占满!淡蓝色的光流疯狂涌动,试图拆解、补全那些断裂的线条和模糊的符号。剧烈的消耗让成蟜太阳穴针扎般刺痛,眼前阵阵发黑。
【警告!能量濒临枯竭!强制终止解析!…图谱类型判定:上古聚灵\/防御复合阵图(核心区域缺失71%)…关键符纹:三处…关联法则:地脉引动…滋…】
残阵!核心缺失超过七成!但系统还是从那蛛丝马迹中,剥离出了三个相对完整的核心符纹,并推演出其基础效用——引动微弱地脉之气,汇聚、转化、形成一层薄弱的能量屏障!
成蟜心脏狂跳,口干舌燥。聚灵!防御!这正是他眼下最急需的!哪怕只是残缺的、效果微弱的基础,也意味着他真正触碰到了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门槛!
他强忍头痛和眩晕,扑到案边,抓起一支蒙恬新近改良的、笔锋更锐利的狼毫,蘸满浓墨,不顾一切地在一张素帛上疯狂临摹!依循着系统烙印在脑海中的那三个完整符纹的轨迹,笔走龙蛇!
第一笔落下,笔尖的墨迹竟微微凹陷下去,素帛上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第二笔勾连,殿内烛火无风自动,光影摇曳!
第三笔即将收束的刹那——
“轰!”
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撞在成蟜胸口!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烈马迎面踹中,喉头一甜,鲜血喷溅在未完成的符纹之上!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耳边只余尖锐的蜂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重重砸在冰冷的殿柱之上!
“咳…咳咳…” 成蟜蜷缩在地,大口咳着血沫,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手中狼毫早已折断,那张染血的素帛飘落在地,上面那三个未完成的符纹,墨迹正诡异地扭曲、沸腾,如同活物般挣扎,散发出令人不安的灼热气息和焦糊味!
反噬!残缺阵图的恐怖反噬!若非系统提前终止解析,若非他只尝试绘制了三个核心符纹的皮毛…此刻怕已是一具焦尸!
殿门被猛地撞开,赵高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看到殿内狼藉和蜷缩咳血的成蟜,脸色剧变:“长安君!”
混乱的脚步、惊呼、呼喊…成蟜意识模糊,只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混乱中,他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是那块嵌着银色巫文的黑色木片!不知何时从袖中滑落出来,正掉在染血的素帛旁。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木片的瞬间——
嗡!
那木片上扭曲的银色巫文,竟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银芒!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清凉的气息,顺着指尖流入他几乎破碎的经脉!胸口的剧痛和脑海的轰鸣,竟被这丝气息稍稍抚平!
“快!传太医令!” 赵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成蟜在彻底昏迷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蜷起手指,死死攥住了那块救命的木片。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他仿佛看到,窗外那株光秃秃的老槐枯枝上,一抹刺目的红影一闪而逝。
夜半,成蟜在浓郁的药味中幽幽转醒。胸口依旧闷痛,但那股清凉气息护住了心脉。太医令的诊断是“邪风入体,急火攻心”,开了大剂安神汤药。赵高亲自守在榻边,面色沉凝。
殿内已收拾干净,染血的素帛不知所踪。唯有掌心,那块救命的黑色木片还在,温润依旧。
更深人静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榻前。
嬴政。
他负手而立,玄衣几乎与殿内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亮得惊人,如同深渊中燃起的冷火。他俯视着榻上脸色惨白的成蟜,许久,才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凿入骨髓:
“鲁班锁…吹得响。前朝鬼画符…却差点要了你的命。”
他微微倾身,阴影将成蟜完全笼罩,带着无形的压迫:“王弟,你究竟在找什么?”
不等成蟜回答,他目光如电,扫过成蟜紧握的左手——那黑色木片的一角,正从指缝间露了出来。嬴政的眼神骤然一凝,随即恢复深潭般的幽邃,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在弥漫着药味的死寂中回荡:
“有些‘门’,开了,就关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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