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尸体并非空空如也!
在她蜷缩的腹部位置,在破烂舞裙的掩盖下,
赫然露出一个用廉价粗麻布匆忙包裹起来的、拳头大小的、形状不规则的硬物包裹,
包裹的一角散开,一抹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旧无法被掩盖的、
深邃如海洋之心般的矢车菊蓝光芒,如同地狱中睁开的恶魔之眼,幽幽地闪烁着,
“印度之星”蓝宝石主石!
“上帝啊…”
布雷蒙探长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呼,宝石找到,!却在尸体身上,这完全颠覆了盗窃案的预设,
林一蹲在破开的墙洞前,强光探灯的光柱如同审判之光,
笼罩着阿翠那蜷缩在烟灰与死亡中的冰冷躯体。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捕捉到几个关键细节:
1. 包裹状态: 麻布包裹极其粗糙简陋,系着死结,明显是仓促所为。
宝石并非被精心藏匿,更像是被慌乱塞进尸体衣服里掩盖;
2. 尸体姿态: 蜷缩塞入夹层的动作极其暴力,
关节有强行扭曲的迹象,证明是死后被硬塞进去,
死亡时间根据尸僵初步判断(颈部、上肢僵直明显,下肢开始缓解),
应在1.5-2小时前,与案发时间高度吻合;
3. 关键物证: 阿翠紧握的右手指缝间,除了皮屑,
似乎还夹杂着几根深灰色、粗糙的棉麻纤维,与她舞裙的钴蓝亮片纤维截然不同,
同时,在她左侧太阳穴附近的头发里,粘着一小片淡黄色、
印着模糊蓝色飞鸟图案的碎纸屑!(烟盒碎片?)
“她不是窃贼。”
林一的声音在充满烟灰和死亡气息的狭小空间里响起,冰冷而清晰,如同最终判决。
“她是被灭口的赃物转移者,凶手在勒杀她后,
仓促将宝石塞在她身上,试图利用尸体藏匿赃物并嫁祸。
第一现场不在通道,而在…舞台侧翼灯光控制室下方死角!”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墙壁,精准指向之前血迹重构中那个暴力折转点(c2点)对应的舞台深处阴影区域!
惊天反转,珠宝失窃案瞬间转化为谋杀栽赃案,
阿翠从可能的涉案者变为被利用、被灭口的牺牲品,
而真正的黑手,依旧隐藏在后台的暗影之中,
壁炉灰烬掩盖的不仅是尸体,更是一个精心策划、充满恶毒的诡计,
明镜之光,已刺破嫁祸的迷雾,照向真凶藏匿的巢穴。
百乐汇舞厅后台深处,那间弥漫着廉价香粉、
汗水和惊惶气息的集体化妆间,此刻如同被投入冰窟的死水。
猩红色的天鹅绒窗帘紧紧拉拢,隔绝了前厅的喧嚣,却锁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恐惧与猜忌。
十几名穿着各色演出服、妆容半卸的舞女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像一群受惊的孔雀,
眼神躲闪,互相依偎取暖,却又在无声中划开距离。
空气里飘荡着压抑的啜泣、急促的呼吸和指甲无意识刮擦梳妆台的声音。
韩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一道劈开死水的闪电。
他依旧穿着那件丝缎礼服背心,领口微敞,袖口随意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脸上那抹惯常的、带着三分戏谑七分锋利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到令人心悸的专注。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精准地扫过每一张惊魂未定的脸,最终定格在角落一张梳妆台前。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孔雀绿亮片舞裙的年轻女子——瑞秋(Rachel)。
她的妆容有些花了,眼线晕开,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两道狼狈的黑痕。
她正拿着一块卸妆棉,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擦不干净。
当韩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针扎中,
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而戒备,下意识地将身体往阴影里缩了缩。
“瑞秋小姐?”
韩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化妆间里所有细微的声响。
他缓步走近,皮鞋踩在老旧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敲在瑞秋紧绷的神经上。
“方便聊聊么?关于阿翠…还有那杯‘赔罪’的香槟。”
他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将“赔罪香槟”这个关键词如同利刃般抛出,
瑞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她的声音尖细而颤抖,带着浓重的哭腔,试图用泪水模糊视线。
“嘘…”
韩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弧度。
“别紧张,瑞秋。我不是来审问你的。我只是想弄清楚,
是谁…让你把那杯加了‘料’的香槟,送到阿翠手里的?”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磁性,
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瑞秋瞳孔深处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
“加…加料?!”
瑞秋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被戳穿的慌乱,
“没有!我没有!那只是普通的香槟!比利(billy)说…
比利说那是吧台新到的特调…让我拿给翠姐尝尝…缓和一下关系…”
她语无伦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比利!乐队小号手! 韩笑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名字瞬间与侍者杰克提供的线索(比利与抽“蓝鸟”香烟的可疑人士接触)
以及娜塔莉夫人办公室那个诡异的青瓷纹小碟形成关联,他不动声色,继续施压:
“比利?”
韩笑挑眉,仿佛只是听到一个普通名字,
“哦?那个小号手?他倒是热心。不过…他一个乐队的人,
怎么管起吧台的酒水了?还特意让你去送?
瑞秋,你知道阿翠对酒精过敏么?一点点酒精就能让她浑身起疹子,呼吸困难…
那杯酒里,可不止是酒精那么简单吧?”
他抛出一个半真半假的“过敏”信息(实际是临时编造的心理施压手段),目光死死盯着瑞秋的反应。
瑞秋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韩笑的话如同重锤砸在她最恐惧的点上。
她想起了阿翠接过酒杯时那瞬间皱起的眉头和狐疑的眼神…
想起了后台灯光闪烁时阿翠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和踉跄…
她一直以为是阿翠故意装病羞辱她…难道…难道那酒真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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