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举动却把两个躺在床上的侄子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齐齐瞪大眼睛,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然而,沅沅却不害怕,反倒咯咯直笑。
她的小手在空中挥舞,脚丫子欢快地蹬着。
陆楚晏常年在战场上拼杀,刀光剑影中淬炼出一身凛冽煞气。
寻常百姓见他一面便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来灾祸。
边疆百姓甚至流传着一句俚语:“定南大将军来了,小孩夜里都不敢哭。”
如今突然遇到个不怕他的小丫头,不但不躲,还笑得如此灿烂,他反倒觉得稀奇极了。
于是他索性两手托住沅沅的腋下,脚下微微用力,手臂一扬,轻轻往上一抛。
“妹妹!”
陆楚耀吓得猛地要坐起身。
半空中,沅沅的笑声清脆。
她张开双臂,随后稳稳落回陆楚晏宽阔结实的怀里。
陆楚晏接得精准无比,丝毫没有颠簸。
看他玩得起劲,沅沅兴奋得哇哇大叫,拍着手嚷道:“再高点!再高点!”
陆楚晏也被她的热情感染,脸上笑意更深,于是又接连抛了两次。
那一次次起落之间,引得沅沅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陆楚耀却差点魂飞魄散。
他知道四叔为人严谨,绝不会真伤妹妹,更不可能失手。
最后,陆楚晏终于收了手,把沅沅轻轻放回床边。
他蹲下身来,捏了捏她粉嫩的小鼻子,笑道:“胆子不小嘛,有习武的天分。”
“四叔!”
陆楚耀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伤口牵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哪里舍得让软乎乎的妹妹去练那些辛苦功夫?
刚想开口反对,试图劝说四叔收回成命。
陆楚晏却摆了摆手,神情坚决,根本不给他机会说话。
“就当锻炼身体也好!”
“这事就这样定了。”
接着他又看了眼两个侄子,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
“好了,你们玩吧,我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低头对沅沅叮嘱道:“我去衙门问问那个歹徒。”
他目光凌厉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温和。
“闺女,两位哥哥现在都不太利索,你要好好照顾他们,知道不?”
沅沅闻言,挺起小胸脯,小脸写满认真,用力点头。
“嗯!沅沅会照顾好哥哥们的!”
陆楚晏这才真正放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把两个伤重的侄子交给年仅三岁的小女儿,心中竟毫无不安。
于是他不再多言,大步转身,朝着衙门的方向坚定走去。
可等他赶到时,已为时过晚。
那歹徒刚一苏醒,就察觉到自己被牢牢捆住。
四周围满了官兵,脸色顿时大变。
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猛地一咬舌尖,鲜血瞬间从嘴角涌出。
整个人剧烈抽搐了几下,随即头一歪,气绝身亡。
陆楚晏气得一脚踢在尸体上。
“查!就算人死了也得给我查到底!我要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处,家住哪条街巷,家里有几口人,爹娘还在不在,有没有兄弟姐妹,平时靠什么营生吃饭!”
“要是雇凶杀人的,总有人拿过赃款,钱从哪里来、流到谁手里,一厘一毫都给我追查清楚!要是拐卖人口的团伙,就给我顺藤摸瓜,把他所有同伙全都揪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谁敢包庇,谁就是同罪!”
县令连忙点头答应,额角渗出冷汗,脸上勉强挤出笑意,战战兢兢地问:“将军……那,要是这人就是个疯的,神志不清,胡乱伤人呢?说不定他压根没有主使,只是发了癫才冲进府里行凶?”
陆楚晏斜眼瞪了他一下。
“疯子?一个疯子被抓进大牢之后,还会冷静地选择自尽?他那是清楚得很,干的是杀头抄家的大罪,怕受刑不过,熬不住招供,牵连背后的人,所以才急着死!你若真觉得他是疯的,那你这官也当得跟疯了一样!”
“我要是查不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找不到幕后之人,你这个县令也就别干了。提头来见,还是卷铺盖滚蛋,你自己选。”
沅沅在家里安安心心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清晨醒来有婢女端来温热的莲子羹,午后她抱着小猫在廊下晒太阳,傍晚则缠着奶娘讲故事,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那起歹徒的事一直没查出线索。
衙门翻遍了城中户籍,排查了数百人,却始终找不到这歹徒的身份背景。
陆楚晏更不敢让她出门上学。
每日派亲兵轮流守在院子外头,连只鸟飞进去都要盘查。
他亲自叮嘱所有下人,不准私自放小姐离开府门一步。
正好两个哥哥都病着,他就顺水推舟,对外宣称。
“我妹妹年岁尚小,兄长患病在床,她得留下照顾两位兄长,尽一份手足之情。等陆楚耀彻底好了,身体无碍,再一块儿去书院不迟。”
陆楚廷的风寒调养了几天也差不多痊愈了。
咳嗽止住了,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每日能坐起身读书半个时辰。
有一回心血来潮,忽然想拿起笔画画,便让小厮取来素白宣纸、松烟墨和上好的狼毫笔。
他洗净双手,静坐片刻,随后缓缓落笔。
早在他那次昏睡之前,京城谁不知道将军小公子画画是一绝?
五岁执笔临摹山水,七岁画花鸟能引蜂蝶驻足,十岁时一幅《春江夜宴图》轰动全城,达官贵人家争相收藏。
读书聪明,诗词对仗信手拈来。
相貌俊秀,眉目如画,常有闺中少女偷偷窥看。
一手丹青更是没人能比。
可惜自小体弱,三天两头生病,每逢换季必咳喘不止,药罐子从没离过身。
后来他又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昏迷整整半年。
算下来,已经一年多没碰过画笔了。
府中上下都不敢提“画”字,生怕勾起旧伤,影响康复。
可这一次重新提笔,却跟从前一样流畅自然,半点不生疏。
陆楚耀站在他身后偷看,一开始还漫不经心。
后来眼睛越睁越大,满脸写满惊讶。
只见那纸上所绘之人,赫然是沅沅。
梳着双丫髻,额前坠着一枚小巧玉铃铛,身穿淡粉绣蝶纹的衣裙,正踮着脚想去够桌上的点心盘,脸上带着狡黠又天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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