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奴才不敢跟着公主。”小镜子弱弱的说道。
“哦？”赵启承语气轻佻，带了些怒气，确实没有人敢这么拒绝他。
“奴才身子弱，咳咳，怕把病气过给公主。”
小镜子说完，细碎的咳嗽声传来，身子一颤一颤的。
太后拧眉：“那可不行，这带着病气过给恬恬怎么办？”
“皇奶奶，他忠心护主，我想留他在身边，有安全感。”恬恬眨巴眨巴眼，这样的脸一双狐狸眼还是有几分可爱的：“求您了……”
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撒娇起来也有几分味道。
自己孙女头一遭撒娇啊，太后面色缓和了些，却还没松口。
“皇奶奶，孙女身子好着呢，什么病气都过不来，再说了，这小太监不过跟在我身后侍奉，又不是近侍，哪会过病气给我呀。”小姑娘说完还去摇了摇太后的手臂。
恬恬此刻非常后悔在脸上画那些，要是她原本的脸撒个娇就能搞定了，画成这个样子无非想要看看这些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对她都是些什么心态，却不想误了事。
太后见自己孙女黏自己，眼眶有些湿润：“好好好，皇奶奶听你的。”
“小狐狸，你皇奶奶给你吃的死死的。”赵启承打趣道，眼里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镜子。
恬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昵的挽着太后的手臂。
赵充挂着和善的笑站在一边，可刚刚他也摔了一跤，却无人问津，到底不是亲生的。
秦贵妃一个眼色递了过去，赵充惊醒，赶紧笑着看向恬恬，目光关切不亚于亲生哥哥了。
一个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似乎在无人关心地上跪着那个小太监的意愿。
小镜子恭敬的站在了恬恬身后，偶尔细碎的咳嗽着，脸上没有情绪，似乎刚刚真的只是担心自己病气过给公主，而不是不愿意跟着公主。
宫里就是这样，任何人任何事，都只在赵启承一句话间。
恬恬坐在王春花和赵启贤中间，怏怏的看着上来送礼的人，报自己名讳，谁谁谁她也懒得记，不想搭理还因为送的都是些物件，居然没人送银子，太不合格了，送些稀奇古怪的物件能干嘛？她还能明目张胆拿去卖？
“恬恬啊，这是皇婶给你做的衣裳。”皇后身边的宫女举着一件粉色的衣裳走来。
恬恬眼睛亮了亮，摸了摸做工，十几天做出来的真心不赖，连王春花眼底都带着惊艳，可想这绣工多精致了。
当然她欣赏不来，也对粉色无感，不过皇后这份心意，她领了。
“只是不知道恬恬这般瘦，衣裳做得大了些，也不知道恬恬喜不喜欢粉色。”
“不会，我就喜欢宽松的，谢谢皇婶。”
众人哪个不是脸色难看，谁上来送礼公主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偏偏皇后的礼，公主笑了，亲口说了喜欢。
最难堪的就是秦贵妃了，她送的可是琴瑟和谐的鸳鸯图，那可是大师绝笔，世间仅此一副，竟然比不过皇后的一件衣裳。
赵启贤视线一直在恬恬身上，见她有些无力，关切道：“可是累了？”
恬恬半眯着眼，听到身后咳嗽声，点点头。
赵启贤看了一眼赵启承，后者扫了一眼恬恬，说了几句，直接开席了。
席间，恬恬也只是浅浅的扒拉了几口，身边的王春花更是不敢吃。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太后一问，视线又都落在恬恬身上。
“皇奶奶，我有些困了，想回去了。”
“那赶紧的，这天也晚了，赶紧回去休息。”
一听孙女累了，太后自己也不吃了，赶紧起身招呼要送恬恬。
太后后面说了什么，恬恬只当自己困急了，懒与应付。
终于唠叨完，一家三口也得以上车，只是比来时多了个小太监跟着而已。
一上马车，马夫就策马，速度极快。
恬恬皱眉挑起车帘，看了看那瘦弱的身子，轻微的有些抖动，月色下的脸带着些朦胧美感。
“慢点。”恬恬对马车叫道：“太快了。”
“恬恬，你不是困了吗？”王春花疑惑问道。
马车慢了一些，恬恬再看车外，宫女太监不再小跑，改快走了，那细碎的咳嗽声还是充斥耳旁。
恬恬不悦：“再慢点，赶着去投胎啊。”
车夫哆嗦一下赶紧勒马，心道刚刚还冲他笑得公主，这会怎么这么凶。
“大丫，好好说话。”王春花忍不住训斥。
赵启贤紧紧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终于变成最慢的速度了，那咳嗽声断断续续，不再那么强烈。
她就是听着他咳嗽心里不舒服，刚拐来的小太监，别累死在半路了。
“没有，我就是要吃东西，太快了不好吃。”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打开后里面全是糕点。
王春花瞪大了眼睛：“大丫，你怎么能偷东西呢？”
这糕点，不正是刚刚殿上的吗，她当时看着好馋，可怕被嘲笑，一直不敢吃。
“春花，一些点心而已，算不上偷。”赵启贤看着恬恬又道：“你要喜欢吃这个，我叫御厨住到王府来。”
恬恬这才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冷的。
赵启贤心一紧，忐忑问道：“恬恬，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一向霸道果断的贤武王，此刻竟小心翼翼的问自家女儿，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恬恬直接忽视他，递给王春花一块：“下次这种宴会，咱不来了，你看你，连口吃的都不敢动。”
王春花怔怔的接过糕点，果然最心疼自己的依旧是亲闺女。
赵启贤是个大老粗，实在不明白恬恬为什么又生他气了，再想问，小姑娘已经扭头探出窗外了。
“小谈，小镜子，来吃些糕点。”
接触了十几天，小谈知道恬恬不喜欢她质疑，不含糊的赶紧接过糕点：“谢公主赏赐。”
小镜子沉默片刻，还是上前接过糕点：“谢公主赏赐。”
瞬间的触碰让恬恬拧眉，真冷。
“小镜子，你多大了呀。”她问。
“回公主，奴才年后就十八了。”他答。
“为什么会进宫啊？”
“回公主，家里穷所以送奴才进了宫。”
啧啧，暴遣天物啊，这么好看的颜，送去小馆也比宫里值钱啊，小镜子他爹娘太不会过日子了。
“你进宫多久了呀？”
“回公主，奴才进宫快半个月了。”
恬恬叹息一声：“咱俩一样日子到这呢。”
小镜子垂着头：“公主跟奴才可不一样。”
“都一样。”她淡淡说了一句，坐回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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