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东也阴沉着脸跟了过来，他看都没看那块玉佩一眼，比起玉石珠宝，金镯首饰，这玉佩简直不算什么。
他大概是想不通，桑云苓提到的那些值钱宝贝，怎么一件都没翻到？他不信她没藏些宝贝。
“小贱皮子！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他声音气急败坏，
“跪下！给你妹妹认错！把偷的东西，一件不少地给我吐出来！”
陈雨汐也恍然，“我妈留给我的东西可不止这些，你还藏在哪了！？”
桑白薇被这阵势吓得一哆嗦，终于往前挪了半步，声音细弱蚊蝇：“建东…云苓她…她房间早被那些人扫荡了……雨汐，你妈的东西找回来就好，别…别太难为云苓…”
在他们面前，她的话，只显得苍白得可笑。
陈雨汐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姑姑！你到现在还护着她？她偷的是我妈的遗物！是贼！
她既然不愿意去那个怪石沟，那正好就送她去派出所！”
桑云苓嗤笑出声。
目光扫过陈雨汐那张扭曲的脸，掠过陈建东眼中毫不掩饰的狠意，最后停顿在母亲惊恐的脸上。
这就是她曾经的“家”。
她向前一步，逼近陈雨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引人探究的蛊惑，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勉强听清，
“人赃并获？呵…表妹，你这玉佩，确定是你娘留的那块？别是记岔了吧？可得在这好好找找，我可听说……”
声音顿了顿，看着他们因为紧张而微微前倾的身体，才慢悠悠地、如同毒蛇吐信般说道：“明天一早，主任亲自带队，要挨家挨户地检查清‘旧’，
重点嘛……就是咱们这种‘成分不好’的人家。听说隔壁的刘家，连藏在地砖缝里的两根小黄鱼都被撬出来了……”
“你可别忘了自己在哪里还藏着什么……”
“轰！”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让陈建东和陈雨汐两人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的得意、愤怒、贪婪，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桑云苓见陈建东抬头，死死盯着她，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贪婪和对失去财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一把拽住想骂人的陈雨汐的胳膊。
“走！”
他拖着陈雨汐，像拖一个破麻袋，脚步慌乱地冲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桑云苓和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桑白薇。
“云苓…你爹他…他们……”桑白薇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茫然。
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懦弱的母亲，心里恨铁不成钢。
“他们？”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当然是去藏他们的‘宝贝’了。妈，你真以为，他陈建东发达了，会带着你过好日子，不离不弃？”
桑白薇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破的狼狈：“云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他…他到底是你爹啊！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桑云苓打断她，
“他陈建东可不是什么好丈夫！陈雨汐，也不是什么我的表妹！”
积压的怒火和真相如同决堤的洪水，宣泄而出。
桑云苓手腕一转从空间拿出一张从陈建东房间搜刮的旧照片，狠狠地甩在桑白薇面前。
照片弹开，摊在地上。
可以清晰的看见，陈建东穿着崭新的白色的确良衬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他的一条胳膊，亲昵地、紧紧地揽着旁边一个年轻女人的肩膀。
女人依偎在陈建东怀里，笑得一脸甜蜜和得意，两人的神态，姿势，分明是热恋中的情人。
照片右下角，还用蓝墨水写着一行模糊却依旧可辨的小字：1967年秋，与叶秀梅摄于人民公园。
“看清楚了！”
“这才是他的家人！陈雨汐，是他的亲闺女！他养在外头、藏了十几年的私生女！你，桑白薇，不过是他当年为了攀上外公这条线、为了吞掉桑家的产业，才不得不娶的踏脚石！”
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桑白薇的耳朵里、心里。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一动不动。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无法理解这颠覆了她所有认知和信仰的信息。
“不…不可能…”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破风箱般的声音，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面色苍白。
“假的…云苓…你骗妈…这照片是假的……”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桑云苓，带着不堪和挣扎。
“假的？”桑云苓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如此顽固且愚蠢。
她指着照片上的日期，声音冷得像寒风，
“那时候，他是不是跟你说去‘出差’？是不是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妈！你醒醒吧！他这些年从你手里哄走的、骗走的、那些首饰、金条、房产契书，都填进了这对父女的无底洞！
他榨干了你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现在，他要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和搜刮来的全部家当跑了！而你，桑白薇，就是那个被他们一脚踢开、嫌弃碍事的废物！”
“还有！你知道阿公怎么死的吗！是被他举报的……”桑云苓的声音忍不住哽咽，再次把这个真相说出口，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噗——！”
桑白薇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
她双眼骤然圆睁，瞳孔涣散，一口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她口中狂喷而出！
“妈——！”
桑云苓身体比意识更快地扑了过去，在她软倒的瞬间，用尽全力地抱住了她。
好轻！
“妈！妈你醒醒！看着我！”桑云苓声音发抖。
不论曾经怎么埋怨她的糊涂、拎不清，可真要想到她可能出事，桑云苓心里的恐慌战胜了怨。
想到上一世，虽然让陈建东带上了她一起逃离，但最终还是被抛弃，流落街头，精神崩溃，疯疯癫癫而死。
“妈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还没看到那对狗父女的下场！”
强烈的意念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咆哮，脑海中那片沉寂的白空间猛地一震！
一股清凉气息，毫无征兆地从空间深处弥漫开来，瞬间充盈了桑云苓的四肢百骸。
灵泉！
瞬间，她的理智强行被拉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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