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菊一听,立刻冲了过来,连鞋都穿反了。
她上次没答应周安国的亲事,那人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这会儿听见赵霖哭得这么惨,她反倒最上心,心里翻江倒海,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心疼。
她搬了板凳坐下,想说两句宽心话,可嘴唇动了动,又咽了回去。
可一瞅赵霖两颊红肿得像发面馒头,一道明显的指痕横在脸上,再看沈翠芬后背一个青黑的脚印,边缘泛紫,显然是重重踹上去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不自觉地拍了下大腿:“我的老天爷,这是往死里打啊!这哪是过日子,这是拿人当牲口糟蹋!”
蒋水仙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可此刻她却不由得攥紧了衣角,指尖微微发白,指尖甚至有些发凉。
她望着院子里的狼藉和沈翠芬脸上的淤青,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当年她亲姐姐蒋桂芳被丈夫打得卧床半年的情景——那一幕至今仍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记忆里。
那时的蒋桂芳,脸色惨白,身上到处都是青紫,连说话都费劲,整整躺了六个月才勉强能下地。
想到这里,蒋水仙心头猛地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忍不住低声喃喃道:“周家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个都拿女人当出气筒,把女人当成没用的玩意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赵霖冷笑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笑容却冰冷得如同寒冬的霜雪。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划过空气:“他们周家的人啊,儿子不算人,只有姓周的男人才是命根子,才是香火延续的指望。咱们这些人呢?我们算什么?是扫地的扫帚?还是他们随手能扔的破布?在他们眼里,我们连垃圾都不如!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活着也是受罪!”
上了药之后,沈翠芬坐在小凳上,肩膀微微颤抖,手指轻轻抹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她的脸肿得厉害,嘴唇也有点开裂,说话时带着一丝沙哑。
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娘,咱现在……咱们能去哪儿?能不能别回去了……我真的怕,怕爹气还没消,等他回来又动手。我……我真的不敢再看他那样对你了……”
彩菊一听这话,立马从墙边的木板凳上噌地站了起来,脸上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语气也急促起来。
“我这就去周家看看!说不定周叔叔早就进城办事去了,人可能早就走了,说不定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说着,还故意拍了拍手,做出一副要去打探消息的模样。
赵霖没有拦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淡漠,像是早就看透了一切。
她心里清楚得很——彩菊哪是真心要去帮忙?
分明就是借着这个由头,跑去打探周家的动静,顺便看热闹、传闲话。
这种事,在这村里太常见了,谁家有事,总有些人巴不得往前凑,耳朵竖得比狗还灵。
彩菊慢悠悠地出了门,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她在外头溜达了半天,东问西问,总算把情况打听清楚了,这才慢悠悠晃了回来。
她一进门就冲赵霖摆手,嗓门也不小,生怕别人听不见:“赵婶,放心吧!周叔叔真走了!我亲眼看见他拎着个灰布包袱,背了个旧帆布包,急匆匆往村口去了。门也锁上了,铁将军把门,屋里黑着灯,肯定是跑远了!”
赵霖早料到他会跑。
这种男人,一出事就知道躲,从来不敢担责。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随便敷衍了两句:“哦,走了也好,省得回来又闹事。”
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打发走彩菊后,便轻轻拉起沈翠芬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往自家方向走。
路上,赵霖看着女儿憔悴的脸,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微颤地训斥道:“翠芬,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刚才那会儿多危险啊!你爹那是发疯了,拳脚没轻没重,你冲上去拦什么?你肚子里还揣着娃呢!那是你的骨肉啊!万一有个闪失,磕着碰着,或者动了胎气……让娘怎么活?娘可就靠你了!”
沈翠芬一听,手立刻紧紧捂住隆起的肚子,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湿痕。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娘……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挨打?怎么能站在一旁看着你被人欺负?我办不到啊!你是我的娘,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能忍心看你痛?我的心比你还疼!”
赵霖听见这话,身子微微一颤。
她缓缓扭头,望了眼身后那冷清破败的院子——泥墙斑驳,柴门歪斜,院角的鸡窝塌了一半。
就在刚才,她最疼的那个儿子,为了护她,一声不吭地冲上去拦在她前面,结果被周安国一脚踹翻在地,额头撞在石阶上,鲜血直流。
那一刻,她的心几乎碎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又酸又疼,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狠狠拧了一把。
她强忍住泪意,转回头来,语气严厉地对沈翠芬说:“翠芬,你要记住了,娘做啥事,都不是一时脑热,都是想好了的。往后遇到事,别再这么傻乎乎地冲上来挡,听见没有?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不能这么不要命!”
沈翠芬却倔强地摇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打湿了衣领,也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不行!娘,我不可能看着你挨打却无动于衷!如果我不拦,爹就会一直打你,直到打不动为止!我……我绝不当旁观者!我宁愿替你受这一顿打,也绝不能让你一个人扛!”
赵霖心里暖得发烫,仿佛有股热流从胸口涌向四肢百骸。
她知道,女儿是真心疼她,是拿命在护她。
可她不能让这份疼变成更大的伤害。
她只能绷着脸,装出凶狠的模样,压低声音喝道:“娘的话你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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