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磐石谷东侧工坊已腾起黑烟。孙老匠佝偻着腰，将最后一筐碎铁矿倒进黏土垒成的炼炉。火星溅上他结痂的手臂，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炉口翻涌的赤红。“陈先生，按您画的‘高炉’改了三次风口，可铁水…还是凝不成块！”他沙哑的嗓音里压着绝望。陈默抹了把汗，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浮动：【炉温预估：1100°c｜铁矿含硫量过高｜建议：增加石灰石配比…】可谷里唯一的石灰岩矿脉，在十里外的狼嚎涧。
“我去！”王石头劈手夺过麻绳筐，“二十人护着我，晌午前准扛回来！”陈默攥住他裂口的草鞋：“狼群昼伏夜出，现在去是送死！”争执间，李秀娘突然拽他袖口，指向溪边洗衣妇——她们正用灰白石块捶打衣物。“这…这石头能冒泡！”陈默疾步上前，系统扫描蓝光骤亮：【碳酸钙沉积岩｜纯度72%｜可替代石灰石】妇女们吓得跪倒：“山神老爷罚罪的‘鬼哭石’，碰了要烂手！”陈默徒手掰开岩块，任碱水灼得掌心血痕斑驳：“从今日起，它叫‘希望石’！”
月过中天，新炉膛轰鸣如雷。孙老匠按陈默计算的配比投入矿石与石粉，鼓风机被八名壮汉推得吱呀作响。铁水终于蜿蜒流出，却在模槽里绽出蜂窝般的黑孔。“硫毒未除尽…”陈默心头一沉。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石墨沉积层｜坐标：炉底西北侧0.7米】他疯魔般抡起铁钎凿向地底，黑亮鳞片状矿脉在火光中显现。“石墨！能造坩埚的宝贝！”孙老匠颤抖着捧起矿石，却见陈默撕下衣襟裹住渗血的手掌：“重起小炉，用石墨黏土做耐高温坩埚——我们炼钢！”
黎明刺破黑暗时，第一只石墨坩埚在特制小炉中烧成青白色。当通红的铁水注入坩埚，围观人群突然惊呼——水面竟浮起金红琉花！【硫氧化物与钙反应析出｜脱硫成功】系统提示掠过陈默眼底。孙老匠钳出冷凝的铁锭，铁锤猛击之下，清越铮鸣响彻山谷！锭身只留下一道浅白凹痕。“成了！真成了！”老汉涕泪横流。陈默却摩挲着铁锭边缘细微的蓝灰色纹路：“不…这是钢。”他将铁锭浸入溪水，白雾嘶鸣中拾起一把豁口柴刀。只见刃口沿钢纹整齐断落，断面竟泛起幽幽青芒！
“神兵！这是关老爷的青龙刀啊！”众人欢呼未歇，李秀娘突然尖叫着跌坐在地。溪水中漂浮的断刀残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锈斑，转眼化作一团猩红泥浆。陈默悚然抓起钢锭——刚才还银亮的表面，已然蒙上蛛网般的褐痕。“砰！”钢锭从他手中坠落，砸进浮着铁锈的溪流。系统光幕疯狂闪烁：【异常氧化反应｜检测到…滋…未知微生物侵蚀｜建议立即…滋…】冰冷的电子杂音中，对岸林间忽然掠过一道黑影，腰间皮囊滴落着与溪中锈泥同色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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