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杨柳听出了弦外之音，以为乔卿是要拜托宋宴辞将小狗送养了。
她不赞同地说：“卿卿，你要小宋把小八嘎送去哪儿？你都把它带回家了，再送走多可怜啊。”
“要不，咱们就养着？”
因为谢秀兰那条狗的原因，杨柳是不太喜欢狗的。
但小八嘎是乔卿带回来的狗崽子，杨柳养了两天也有了点感情。
听到乔卿说要送走小八嘎，她自然不乐意。
宋宴辞弯腰抱起小八嘎，出声解释：“阿姨，小八嘎是有主人的，它主人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们是邻居。”
杨柳神色错愕不已，看向乔卿，“你这是把别人家的狗偷...”
意识到‘偷’字会勾起乔卿不堪的回忆，杨柳连忙改了措辞：“顺回来了？”
乔卿哭笑不得，“妈，你别担心，这狗的主人跟我关系很好，它最近挑食得很，我这才把它带回来，打算带它去宠物店买狗粮罐头。”
杨柳这才放下心来。
转念想到这小八嘎是别人家的狗，她心里又生出一些不舍来，便说：“有机会的话，再带回来养几天。”
乔卿忍着笑点头，“行，一定。”
杨柳要去榕城上培训班，她也有私事要料理，真没时间照顾小八嘎。
送回去给龙叔，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走吧。”
乔卿拎着罐头，宋宴辞抱着小八嘎，在杨柳的目送中走进电梯。
站在电梯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交流。
电梯停在一楼。
一走出电梯，乔卿便先发制人：“宋宴辞，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宴辞能察觉到乔卿的耐心不多了。
摸着小八嘎头顶的软毛，凝视着乔卿眼尾的泪痣，宋宴辞嗓音深沉莫测：“我在找一个人。”
“一个，曾经对我许下诺言，却一直没有兑现的人。”
乔卿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宋宴辞这么耿直。
“你就没想过，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兑现诺言？”
乔卿决定狠心一点，当场打碎宋宴辞的希望：“也许那个人就是说着玩玩的，承诺这东西，说得好听是誓言，说难听就是嘴瓢了。”
“这世界上，多的是许下诺言却不遵守的人。”
“宋宴辞，你别太较真。”
宋宴辞停下抚摸小八嘎的动作。
他寂冷的黑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乔卿，眼神越发深黑偏执，“她不会。”
因为那个人曾带着五千万美金回去找他了。
只是那时，他已经被宋家带走了。
乔卿别过视线，她转移话题：“你的车停在哪？”
宋宴辞指了指小区的露天停车位，“那边。”
“走吧。”
乔卿将宋宴辞送到停车位，将小八嘎和它的肉罐头一起放在副驾驶。
宋宴辞突然问：“住在你院子里的人，是你的什么人？”
“管家。”
宋宴辞又问：“他是听不见？还是不会说话？”
“龙叔以前受过伤，耳朵失聪了。会说话，但声音刺耳就不愿说话了。”
龙叔？
记住了隔壁管家的名字后，宋宴辞跟乔卿吐槽：“我觉得你的管家应该没有下厨的天分，这几天，你那院子总传来食物糊掉的气味儿。”
“每次闻到那糊味儿，我家爱卿就嗷嗷叫，再这样下去大概率会被投诉。现在，只要龙叔下厨，我就要给爱卿戴嘴套，防止它乱叫。”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乔卿的笑点，她难得开怀地笑了。
她笑起来生动明媚，恍了宋宴辞的神。
“有空去提醒下龙叔，让他放弃厨艺吧。”宋宴辞启动车子，又深深地看了眼乔卿，他说：“下次见。”
下次见。
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口，就是句正常不过的客套道别。
可从宋宴辞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在邀约，在期待。
乔卿：“...有缘再见。”
宋宴辞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有缘再见么。
没缘分，他也能制造无数个缘分。
“对了。”乔卿拜托宋宴辞：“那院子是我的私人天地，我妈他们不知道，你别说漏嘴了。”
宋宴辞比乔卿更早买下那套房子。
他刚搬过来的时候，隔壁院子是空着的，二楼的窗户也是老式的不锈钢窗户。
结果没两天，隔壁房子的玻璃就换成了防偷窥玻璃。
宋宴辞当时就猜到邻居身份不一般。
却没想到，邻居是乔卿。
“行，我帮你保密。”
送走宋宴辞，乔卿有些心烦意乱，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毋庸置疑，宋宴辞认出她了。
她跟小哑巴分别至今，已经十年了。
宋宴辞究竟是如何认出她的？
她从没有告诉过小哑巴，她的真实名字。
而且，身为荆俏的替身，乔卿在非洲战场历练时，一直都戴着凶神恶煞的恶鬼面具。
也因此，整个兵团的人，都没见过她的真实容貌。
小哑巴倒是看过一次她面具下的脸。
可那会儿他受了伤，伤口感染发烧得厉害，神智都模糊不清了。
难道就那一次，他就记住了自己的样子？
但那又如何？
真正的乔卿已经跟随私人飞机炸死了，尸骨无存。
现在的乔卿，只是柳城的鬼火少女。
她俩之间有着好几岁的年龄差。
但凡宋宴辞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就不会将她们混为一谈...
想不通，乔卿索性不去想原因。
倘若宋宴辞有所图，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
越野车里，小八嘎有些晕车，趴在副驾驶上一直哼哼唧唧。
宋宴辞腾出只手来轻拍它的脑袋，余光却一直在透过后视镜观察乔卿。
乔卿认真思考一件事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揉按耳垂，微微眯起双眼放空地望着远处。
这个时候，眼尾的泪痣就像是一滴墨在白纸上晕开。
直到看不见镜子里的人了，宋宴辞这才收回视线，捏着小八嘎的小脑袋，低声呢喃：“你的主人，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对我有好感？”
小八嘎：“哼哼。”
宋宴辞自问自答：“是吧，我也觉得她是喜欢我的。”
小八嘎：“哼唧哼唧。”
您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到小八嘎的反应，宋宴辞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应该再主动点？那会不会没有分寸感？”
小八嘎：“嗯哼嗯哼。”
您快别做阅读理解了！
“也对。”宋宴辞总结出真理：“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懂得争抢的小孩子，才会应有尽有。”
再说。
他想要的也不多。
就一个乔卿。
“小八嘎，你果然是好狗。”
小八嘎很无语，合着不管它是什么反应，这位爷都能得到令他心满意足的解释。
那它还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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