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刚一打开，李朝阳就夸张的道：“我的天呐，你这院子多久没住人了？这草怕不是都有人高了吧？”
李锦程忙陪着笑脸解释：“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不过要是收拾收拾，这院子还是挺齐整的。”
李锦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皱着眉抱怨道：“这院子也太小了，转个身都费劲。”
李锦程这次没有说话，倒是大妈接过话茬：“小是小了点，不过在院子里养个鸡，养个鸭，晾个衣服啥的，还是挺方便的，而且要是有自行车或者摩托车，有个院子总比没有强。”
李锦程听了大妈的话，脸色好了点，也附和道：“大妈说的对，我这院子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李朝阳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继续往里走，李锦程连忙快步上前，把房门打开。
李朝阳走进屋，故意夸张地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说道：“哎呀，这味儿可真够呛人的，这房子得多久没人住了，感觉都快成老古董了。”说着，他还假装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屋，仿佛地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柳青在一旁配合着，也捂着鼻子做出嫌弃的样子。
李锦程见状，心里一阵窝火，要不是着急用钱，这房子他还真舍不得卖，随着城市发展，不定哪天这房子就得拆迁。
李朝阳自然看出了李锦程的情绪，但是他故作不知，在屋里这儿瞅瞅、那儿看看，还时不时用手抹一下家具，看着手上的灰尘，嫌弃地直摇头：“瞧瞧这灰，厚得都能写字了。这墙皮也脱落得厉害，还有这窗户，风一吹不得呼呼灌风啊。”
李锦程强忍着怒火，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嫌货才是买货人。
李朝阳一边看，还一边不停的挑毛病：
“厨房和餐厅也太小了，吃饭在哪儿吃啊？”
“卧室这么小，结婚以后要是有个孩子，老人来伺候月子都没地方住。”
“这房子还得收拾，从里到外都得重新粉刷，这得不少钱啊。”
“哎呀，这房梁上都是窟窿，不会有虫子吧，回头可别塌了啊！”
李锦程越听脸色越难看，但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这两人既然不走，估计还是想买的，不然早就离开了，所以尽管心里不爽，还是耐着性子陪着。
突然，李朝阳转身问李锦程：“哎，大哥，我问一下，你这房子是不是死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吧？”
李锦程心一突突，他知道有些人很忌讳这个，别因为这事儿房子卖不成了，他嗫嚅着想回答，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街道办事处的大妈。
大妈心领神会，赶紧笑着解释：“小兄弟，这都不是啥大事儿，谁家房子里没死过人啊？就是城里那些新盖的楼房，也保不准底下是不是埋过死人呢，你要是在意这个，回头买完房子，我帮你找个明白人来瞧瞧，帮你净净宅。”
李朝阳点点头说：“您说的也是，那行吧，不知道大哥这房子想卖多少钱？”
李锦程看了大妈一眼，说道：“我登记的是六万。”
李朝阳笑了笑：“大哥，你这房子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是诚心想买，你说个合适的价格，要是还是六万，咱们就没必要谈了。”
大妈在一旁笑着打圆场：“李同志，我看这俩孩子也是真心想买，你就便宜点。这俩孩子攒钱也不容易。”
说完，大妈又转头对李朝阳说：“小伙子，你也别太挑剔了，这房子虽然小了点，旧点，但是性价比还是挺高的。”
李朝阳趁机说道：“大妈，我和我弟攒点钱确实不容易，都是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这房子买回去，还得花一大笔钱收拾，要是六万，我还不如看刚才那套房子了，虽然贵了点，但是起码不用收拾了。”
李锦程听见他们看过别的房子，赶紧说：“最低五万五，这房子买回去肯定不会亏，万一哪天拆迁了，你们可就赚大了。”
李朝阳摇摇头：“大哥，万一不拆迁呢？你说的都是不确定的事儿，我们现在手里真没那么多钱啊。”
柳青在旁边拉了拉李朝阳的衣袖，小声说：“哥，咱们钱不够，要不算了吧。”
李朝阳点点头，对李锦程说：“是啊，五万五我们实在出不起，本来我们今天带着现金来，想着今天能办完手续，赶着年前收拾收拾，春节的时候给我弟弟订婚用呢。”
李锦程听说对方带了现金，他咬了咬牙说：“我最多再给你们便宜两千。”
李朝阳还是摇头：“大妈，您带我们去之前那家再看看吧，虽然我的钱还差了点，但是那家不用收拾，而且人家房子里也没死过人，我再去借点钱凑一凑，一年之内我怎么也能挣来钱还人家。”
大妈见状，赶紧把李锦程拉到旁边劝道：“李同志，我看出来了，他们兄弟确实诚心想买，你们家这个房子确实差了点，又旧又小，关键是丽华家三口人都在这房子里过世的，确实不好卖，你又急等着用钱，错过了他们，不定啥时候能遇到合适的买家了。”
李锦程心知大妈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急需这笔钱。他咬咬牙，对李朝阳说道：“那你说个价。”
李朝阳伸出四根手指：“四万，这房子也就值这个价了。”
李锦程一听急了：“你开什么玩笑！我这房子怎么也不至于就值四万吧？”
李朝阳也不答话，拉着柳青就往外走，边走边对大妈说：“大妈，麻烦您带我们去前院那家，就是院子里有棵枣树那家。”
大妈看李锦程还在犹豫，她赶紧拉住李朝阳说：“小伙子，先别急着走，咱们再商量商量，你看诚心买他也诚心买，但是毕竟这么大的房子，四万确实有点低了，你看你们能不能再加点？”
李朝阳看了看李锦程，咬了咬牙说：“四万二，行就立刻去办手续，不行就算了。”
李锦程心里纠结万分，自己急需用钱调动工作，如果那五万块钱的私房钱不丢，根本不用卖这套房子，但是四万实在是太低了。
李朝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要觉得不行，我们可就真走了。”说完，作势又拉着柳青往外走。
大妈见李锦程犹豫不决，拉了他一下，又喊住李朝阳：“小伙子，这样，四万二确实有点低，你们双方都让让步，四万五，怎么样？”
说完，大妈转头问李锦程：“你看行吗？行的话，你们就去过户，不行我就带他们去看看别的房子了。”
李锦程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了，心里想着，先把钱拿到手，把工作调动的事儿解决了再说，以后总有办法把钱赚回来。
李朝阳也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大妈，看在您一早上陪我们看房子的份上，我就给您一个面子，四万五就四万五！”
大妈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正好，李同志手续带了，他们兄弟也带着现金，趁着房产局还没下班，赶紧过去办过户。”
李朝阳对大妈道：“大妈，您不是说您侄女在房管局上班吗？您能不能陪我们走一趟？我正好借了朋友的车，您可以坐我们的车去。”
大妈笑呵呵的答应：“好，那待会就麻烦你们顺便把我送回家。”
李朝阳自然痛快的一口答应。
回过身，李朝阳悄悄对柳青道：“可惜了，明明这房子就应该是小远的，却要白白给那混蛋四万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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