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五仍旧蹲在灶台前唉声叹气，眼神时不时地瞄一眼洪靖霞，脸上表现出极度的愤怒。
没等洪五开口，洪靖霞先开了腔，“警察同志，谁家的勺子不打锅沿，这家里有时候闹点矛盾不很正常吗？你家里从来没吵过架吗......”
“住口！”没等洪靖霞继续说下去，洪五喝住了她。
“你姓洪，不姓成，死的人可是你亲弟弟，哪边轻哪边重，你不会掂量掂量？成阳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
“爸，成阳是不好，一身的臭毛病，可是我嫁给了他，他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爸爸，不能警察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是成阳呢？”洪靖霞拖着哭腔说道。
“不是他最好......”洪五愤愤道。
“大家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想了解一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萧逸辰见这父女俩说话的情形不对，连忙解释道。
洪靖霞的脸拉得老长，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洪五把掐灭的那支烟，再次点燃，他深深地吸上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警察同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在外人面前，我从来不说我家里的这些糟心事。”
洪五又长长地叹息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锅底都有灰。
“靖南的事业小有成就，人自然傲了些。说实话，他从心底里瞧不起成阳，还多次怂恿他姐跟成阳离婚。
“当然，离婚这事儿，我们是关起门来说的，成阳压根不知道这一茬。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靖霞当初既然嫁给了成阳，好赖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活成什么样，自己都得认。
“成阳呢，就是那烂泥扶不上墙，没一点志气。见靖南过得好，只要靖南回来，他回回都找各种理由从靖南这里抠唆点钱花，名义上说的好听，说是借，这借出去的钱，靖南从不指望他还，其实，他压根也没想过还。
“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靖南再有钱，那也是他的钱，他没有义务一次次地借钱给他，做人你不得有个底线吗？成阳没有，死皮赖脸的跟那狗皮膏药一般缠着靖南。
“这不，初二那天，就是因为靖南说了句从今以后不会再借给他一分钱，他就恼了，在饭桌上摔了酒杯，还说了些难听的话，让靖南下不来台。”
“成阳说了什么？”
豆大的泪珠从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脸上滑落，他用皴裂的手搓了搓脸颊，道：“说靖南嫌贫爱富，傍上富家女，还说靖南比他好不了哪里去，也是个吃软饭的。
“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情呛呛起来，闹得不欢而散。”
萧逸辰把目光落在洪靖霞身上，问道：“大姐，这件事情以后，成阳回家有什么表现？”
洪靖霞目光闪烁，“还能有什么表现，在我家受的气，没撒出来，全撒到我身上了呗。”
“初五晚上十一点到初六凌晨一点，你都跟成阳在一起吗？”
洪靖霞的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打着转，她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惶恐，“他，他......”
“他怎么了？”萧逸辰追问。
洪靖霞紧张地抠着衣角，半晌说不上一句话来。
“你倒是快说啊！要真是那个王八蛋，我现在就找他拼命去。”洪五激动地从灶台前站起来暴跳如雷。
“他好像是出去了。”
“他去了哪儿？去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喝了酒，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的。”
“他骂谁？骂的是不是你弟弟洪靖南？”
洪靖霞喘着粗气，眼神飘忽不定，“警察同志，我真没听清他骂的是谁？”
洪五此时急得转圈。
“那成阳是几点回来的？”
“大概凌晨一点多。”
萧逸辰松了一口气，侧目跟陆子月对视了一眼，两人会意。
“成阳回来之后，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常？”
洪靖霞颤抖着双唇说道：“异常？警察同志，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他回来之后就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那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呢，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他早上起得很早，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我还纳闷，他平时不是饭端到嘴边是不起床的，那天竟然比我起得还早。”
“你也没问问他？”
“问了。他就说他的事儿要我少管，我就不再问了。”
“作孽啊！霞，你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啊，冤家啊，这不是来霍霍我们的嘛！”里屋洪靖南的母亲放声大哭。
洪靖霞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里面的房间，同样用哭腔安慰道：“妈，你别急，这不是还没有结果吗？”
娘两个抱头痛哭。
从洪五家出来，萧逸辰跟陆子月上了车，准备往警局赶。
外边的天气很冷，车里的温度不比外边的温度高，冻得人鼻尖发冷。
陆子月坐上副驾驶，不住地搓着手，哈着气取暖。
萧逸辰跟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副粉色的毛茸茸的手套，递给陆子月。
陆子月表情微愣，“这是给我的。”
萧逸辰平静地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陆子月欣喜道。
“应该是在我去凌江之前，只可惜走得匆忙，忘记给你了。”
陆子月高兴极了，她把手套戴在手上，反反复复瞅了又瞅，“真暖和！”
“暖和就好。”
陆子月歪着脑袋，看着萧逸辰笑道：“心里也暖和。”
“对了，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上一副？”陆子月看萧逸辰抚着方向盘的手背冻得发紫。
“我个大老爷们要那干嘛？麻烦！”
“要不你试试？”
说完，陆子月就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挠萧逸辰的脸颊。
手套上的毛毛扎得萧逸辰直痒痒，他赶紧求饶道：“好了，改天我一定跟你买个同款，情侣款，行了吧！”
陆子月这才作罢，得意道：“我还制不了你？”
萧逸辰脸颊泛红，一身的寒意被陆子月的笑，驱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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