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右边民房小巷深处，一阵奇异的节奏打破了巷子的宁静。
“一二一！锻炼身体！！”这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某种神秘仪式的鼓点。
李改灯和小霞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逼仄的小巷中“弹”了出来，像一颗出膛的炮弹。
这女人，或者说，这位“女侠”，身穿一件红底大花棉袄，花朵的图案夸张而艳丽，像极了盛开的牡丹，在灰蒙蒙的雨天里显得格外扎眼。
她的头上包着一块翠绿色的花围巾，紧紧地裹住头发，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两道浓黑的眉毛。
下身是一条肥大的黑色花棉裤，裤脚塞进一双同样花哨的棉鞋里。
这双鞋的花纹与棉袄上的花朵遥相呼应，仿佛是一套精心搭配的“作战服”。
她走路的姿势也相当独特，并非普通的行走，而是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一样，高抬腿，大跨步，每一步都踏得铿锵有力，仿佛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更令人称奇的是，她一边走，一边用方言高喊着口号：
“一二一！锻炼身体！不怕别人说！不怕别人笑！”
每喊一句，她的身体就跟着节奏颤动一下，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人。
喊到最后，吐出三个“啊”字：“啊！啊！啊！”
这三个“啊”字，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洪亮，像是在宣泄某种积压已久的情绪，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与此同时，她还配合着口号，双手伸向空中，用力地击了三次掌，“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李改灯和小霞看得目瞪口呆，仿佛目睹了一场行为艺术表演。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女人是谁？她在干什么？难道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那女人，一边走，一边喊口号。
突然，她发现了坐在屋檐下的一群人。
她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打招呼：“马大爷，你们吃晚饭没有？”声音洪亮而亲切，与刚才喊口号时的气势判若两人。
马爷爷笑着回应：“没吃，还早着呢！”
马奶奶也笑着向她打招呼，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马春芳，你又去锻炼身体了？下雨了，赶快回去吧，雨停了再来锻炼。”
马春芳笑呵呵地说：“这雨小，没事！”她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倔强和乐观，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打倒她。
说完，她朝着左边走去，继续迈着训练的步子，一边走一边喊着口号：
“一二一！锻炼身体！不怕别人说！不怕别人笑！啊！啊！啊！”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只留下那奇特的口号声在回荡。
小霞看着马春芳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人看着说话很有条理，思维清晰，但是行为怎么……这么奇特？
她疑惑地看向李改灯，却发现李改灯也是一脸的问号，显然也无法理解马春芳的行为。
见马春芳走远了，马奶奶才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女子，也是命苦！”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两位爷爷吞云吐雾，聊起了其他的话题，完全没有参与马奶奶的谈话。
小霞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对马春芳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马奶奶见小霞听得入神，便继续往下说：“这马春芳啊，年轻那会儿，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追求她的小伙子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马奶奶顿了顿，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那时候，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笑起来特别好看。”
“那时候，村里组织民兵训练，她可是个出名的标兵，还经常被评为先进个人呢。”
马奶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仿佛马春芳的荣誉也是她自己的一样。
“后来，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两人郎才女貌，好多人都羡慕他们。”
马奶奶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可是好景不长，结婚没几天，她男人在矿上出了意外。”
“矿上？”小霞忍不住插嘴问道。
“是啊，矿上，”马奶奶叹了口气，“一块飞来的石头砸到了他脑袋，当场就……”
马奶奶没有再说下去，但小霞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唉，真是可怜，连个孩子都没留下。”马奶奶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后来呢？”小霞追问道。
“后来啊，听说河湾县那边有个人，不嫌弃她结过婚，所以娶了她。”
马奶奶继续说道，“俩人还生了个儿子，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那她现在为什么……”小霞犹豫了一下，没有问下去。
“唉，”马奶奶叹了口气，“后来才听说，马春芳这第二个男人，心理变态，不敢娶黄花闺女，所以才娶了二婚的马春芳。”
李改灯听到这里，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显得有些凝重。
马奶奶顿了顿，接着说道：
“听说啊，马春芳这男人，在跟她结婚之前，就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那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呢！”
“啊？”小霞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也太……”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行为。
“可不是嘛，”马奶奶叹了口气，“那俩人生的女儿，比马春芳后来生的儿子还要大呢！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小霞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那，那马春芳知道这件事吗？”
马奶奶摇了摇头，说道：
“好像不知道吧。以前马春芳一直住在河湾县城，去年冬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回娘家来了，好多年都没见过她了。”
“哦，”小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她回来后，是她父母照顾她吗？”
马奶奶叹了口气：“她父母早就不在了，现在是跟着她哥哥嫂子过活。听说，是她男人给了她哥哥嫂子一笔钱，让他们照顾她。”
小霞皱了皱眉头：“那她今天淋着雨出来，她嫂子也不管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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