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星楚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袁弼身上:“袁兄,既是多路并进,各军兵力配属,你和金方、李章想必也有计较,先说说看。”
袁弼略着沉呤道:
“中路军,主攻方向,兵力必须最强。我意,配四万精锐。其中,鹰扬军出精锐骑兵一万,另调飞骑炮一百门,配属炮手及辅兵一万人,此乃攻坚利器,务必保证火力绝对优势;再由金方南汗庭出兵两万,多为熟悉地形的轻骑兵,负责掩护、追击。中路军副将,建议由南汗庭的古托担任。此人是恰克部贵族,在草原东部素有威望,且长期出使我军,与鹰扬军诸位相熟,沟通顺畅,能有效协调两部兵马。”
众人点头,古托此人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既能代表金方利益,又能与鹰扬军配合。
“东路军,以切断须达东逃之路为主,需倚重熟悉东部地理的南汗庭兵马。故此路兵力三万,全部由南汗庭各部抽调,主将金方大汗,副将托术。此路关键在于速度和封锁,骑兵为主。”
“西路军,出定北新城,封堵西路,压力相对较小,但需防范零星部落骚扰,并需一定的攻坚能力以防须达西窜时依托小型堡垒顽抗。故此路配兵两万,全部由鹰扬军派出。主将李章,副将……我推荐黄卫。”
“黄卫?”邵经挑眉,“就是那个还没有到三十,从火炮营一步步升上来的洛山卫副将?是不是太年轻了?”
袁弼正色道:“黄卫虽年轻,但在定北新城协助李章多年,对西路情况了如指掌。他出身火炮营,深谙步炮协同之道,正适合西路可能遇到的攻坚任务。李章对他赞誉有加,认为其沉稳干练,可堪大任。也该给年轻人独当一面的机会了。”
严星楚沉吟片刻,拍板道:“好!就用黄卫!我鹰扬军后继有人,是好事!”
“左翼军,负责扫荡侧翼,牵制分散之敌,以机动性强的部落骑兵为主。由南汗庭忽纳部出兵两万,主将忽纳,副将乌海。此路任务相对灵活,但范围广,需要部落首领亲自坐镇方能调动自如。”
最后,袁弼看向一脸期待的邵经:“右翼军,主将邵经大人。配兵两万,全部由鹰扬军组成。此路任务繁重,既要扫荡右翼,更需警惕东牟绕道黑云关进草原。因此,兵力需精干。副将,大帅您看……”
严星楚毫不犹豫:“调崔平回来!他常年在开南与各方打交道,心思缜密,善于临机决断,正好辅助老邵,应对可能来自东牟的复杂情况。”
邵经一听副将是老成持重的崔平,心中大定,咧嘴笑道:“大帅英明!有崔平在,我右翼稳如泰山!”
至此,四路大军主将、副将及兵力配置初步拟定:
中路军:主将田进,副将古托。兵力四万(鹰扬军骑兵一万,炮兵一万,南汗庭兵两万)。
东路军:主将金方,副将托术。兵力三万(全南汗庭兵)。
西路军:主将李章,副将黄卫。兵力两万(全鹰扬军)。
左翼军:主将忽纳,副将乌海。兵力两万(全南汗庭忽纳部)。
右翼军:主将邵经,副将崔平。兵力两万(全鹰扬军)。
总计动用的作战兵力高达十三万之众!仅鹰扬军精锐就达到六万,这无疑是鹰扬军成立以来,精锐出动规模最大、跨越领地最远的一次军事行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如此庞大的军团远征草原,后勤补给的压力空前巨大。
严星楚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计算着的张全:“张大人,明面上看,我军只出兵六万人马,如果加上随军民夫、驮马的口粮、草料、军械、弹药、药草……,后勤的压力很大,这一块,就全权拜托你了!”
张全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坚毅之色,他拱手道:“大帅放心,老夫必竭尽全力!只是……此次北伐,深入草原,路途遥远,补给线漫长。需动员的民夫、车辆、牲畜将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
严星楚点头:“我明白。所以,我让天术和涂顺协助你。”
他看向洛天术和涂顺,“天术,你负责协调与金方南汗庭的联络,确保他们在其控制区域内能为大军提供必要的向导、水源信息和部分就地补给。涂顺,你辎重运输,全力配合张先生,统筹我鹰扬军境内所有能调动的运力,包括官方的,也可临时征调民间商队,务必保证前线的物资供应,尤其是炮弹和火药,绝不能短缺!”
洛天术和涂顺齐齐躬身:“遵命!”
张全补充道:“大帅,为确保粮道畅通,减少损耗,我建议采取‘分段运输,设立中转粮台’之策。在我军控制边界、金方控制区腹地、乃至靠近前线区域,预先设立数个大型中转粮仓和补给点,由民夫分段接力运输,再由军队自身的辅兵负责最后一段路程的配送。如此可提高效率,减少民夫长途跋涉的损耗和非战斗减员。”
“准!”严星楚对此方案非常满意,“具体设立地点,你们与袁帅商议确定。”
最后,严星楚站起身,看向袁弼,语气郑重:“袁兄,北伐诸军,多路进军,却需统一号令,如臂使指。我意和金方沟通,由你担任此次北征主官,总揽全局!所有参与北伐的鹰扬军、南汗庭兵马,皆受你节度。一切兵马调动、进攻节奏、乃至与各路主将的协调,均由你一言而决!”
此言一出,书房内安静了一瞬。
这不仅是鹰扬军六万大军的指挥权,还包括盟友的七万人马,全部交给袁弼,这体现了严星楚对袁弼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对其能力的绝对认可。
袁弼身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推辞,抱拳沉声道:“承蒙大帅信重,袁弼必不负所托!定当犁庭扫穴,为我鹰扬军,永绝北境后患!”
“好!”严星楚重重一拍袁弼的肩膀,“具体出兵时间、各路军的集结地点和最终进攻路线,就由你与各路主将详细拟定。归宁城,乃至整个鹰扬军的资源,任你调动!”
宏大的北伐战略,从方略构想落到了实实在在的兵力、后勤和人事安排上。
战争这台机器,开始在北境和归宁城两地,悄然又紧锣密鼓地加速运转起来。
无数的粮草开始分批次向北转运,无数的民夫被征召,无数的军械从武库中取出擦拭,还有周兴礼下面的谍报司一半以上的人员开始向北渗入。
归宁城,帅府后院。
春寒料峭,但院中的几株老梅却已绽出零星的花苞,倔强地宣告着生机的回归。
严星楚披着一件裘袍,站在廊下,目光似乎落在梅枝上,又似乎早已穿透重重屋宇,飞向了数千里外风雪弥漫的草原。
洛青依抱着女儿,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将女儿递过去,柔声道:“华儿放在床上就醒,醒了就吵着让人抱,我这手都酸了。”
严星楚回过神来,接过睡着的女儿,盯着女儿的小脸微笑道:“华儿越来越像你了。”
洛青依白了他一眼,揉着手腕,仔细端详着丈夫的侧脸。
那张日渐威严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忽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我们的大帅,可是在懊恼没能亲临草原,指挥这场必定载入史册的大战。看着袁帅、田进他们在外纵横驰骋,自己却只能困守在这归宁城中,处理这些看似永无止境的文书,心里……是不是空落落的?”
严星楚闻言,抬头看向妻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无奈的苦笑。
他伸手一只手握住洛青依微凉的手,叹道:“知我者,青依也。”
他拉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望着庭院上空那片被屋檐切割开的蓝天,“说不失落是假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而坚定:“但,位置不同了。以前,我是鹰扬军的刀,需要我冲在最前,劈开一切阻碍。现在,我是持刀的人,更是这归宁城、这整个北境的主心骨。我必须留在最该在的地方。袁弼善统筹,田进善奇袭,邵经善攻坚,李章善稳守……我若去了,是让他们听我的,还是我听他们的?反而乱了章法。不如就在这归宁城,为他们稳住这棋盘,让他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搏杀。”
洛青依反手握住丈夫宽厚的手掌,眼中满是理解和倾慕:“这才是真正的大帅气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能如此想,我便真的放心了。我只是怕你……心里憋闷。”
“无妨。”严星楚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笑容,“看着自己亲手搭建的舞台,看着台上的名角们唱出一场场好戏,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更何况……”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变得锐利起来:“我相信他们,他们绝不会让我,让所有等着看我们与须达两败俱伤的人失望的。”
一月后,北境,鹰扬军中军大营。
大风卷着风沙,扑打在田进刚毅的脸上,他却浑然未觉。他手中捏着一封刚刚送达的军报,是西路军李章派人送来的。
“好!李章将军果然不负众望,出手犀利!”田进将战报递给身旁的副将古托,声音沉稳,但眼中跳跃的光芒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他再次拿下了须达的老家祖地,象征意义极大。须达的注意力,必然被吸引到了西面!”
古托快速浏览完战报,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将军,李章将军此举,等于为我们打开了通往笼城的侧门!须达现在肯定以为,我军的威胁主要来自西路,他必然会调集重兵,准备在西面与李章将军决战!”
田进走到巨大的羊皮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笼城的位置上。
笼城,并非中原意义上的城池,而是依托一片水草丰茂的河谷,修建了大量营垒、工事的游牧汗庭核心聚居地,因其地形如同一个巨大的鸟笼,故被中原称为“笼城”。
“机不可失!”田进猛地回身,目光扫过帐内一众将领,包括他麾下最得力的几个骑兵统领和炮兵都尉,“传我将令!”
帐内瞬间肃静,所有将领挺直了身躯。
“全军即刻准备!中路军所属一万鹰扬精锐骑兵,携带所有飞骑炮及十日份炮弹、火药,另备二十日干粮!人衔枚,马裹蹄,抛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
“古托将军!”
“末将在!”古托踏前一步。
“你率南汗庭两万骑兵,不必跟随我部。你的任务是,大张旗鼓,做出我军主力仍在稳步推进的假象,缓缓向笼城方向压迫。同时,派出小股精锐,不断骚扰笼城周边,制造紧张气氛,进一步迷惑须达,让他坚信我军主力就在你部!”
“末将明白!”古托心领神会,这是要让他的部队成为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明棋”。
田进的目光再次回到地图上,手指在一片沙漠区域划过:“我们,走这里!”
一位老成的参将看着那条路线,倒吸一口凉气:“将军,这里虽然有古道,但如今已被风沙掩埋大半,而且这个季节,很可能遭遇沙尘暴!大军行进,风险太大了!”
“正因为风险大,所以须达绝想不到!”田进的声音斩钉截铁,“行军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要在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的友军反应过来之前,出现在笼城之下!同时要借地利藏踪匿迹,瞒天过海!利用这条被风沙掩盖的古道和恶劣天气,就让我们避开所有眼线!这样我们才在虚虚实实之间声东击西!最终我们将直捣黄龙!”
所有人都不在说话,因为田进用兵精髓的“快、隐、骗”他们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田进环视众人,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此战,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要让天下人看看,我鹰扬军的兵锋,能快到何种地步!我鹰扬军的将士,能克服何等艰险!执行命令!”
“遵令!”没有任何犹豫,所有将领轰然应诺。鹰扬军强大的纪律性和对主将田进近乎盲目的信任,在此刻体现无遗。
仅仅两个时辰后,一万精锐骑兵,以及由驮马牵引的近百门轻便飞骑炮和必要的炮兵、辅兵,组成了一支极其精干、迅猛的部队,如同风沙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北境茫茫的风沙与荒原之中,踏上了那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沙漠古道。
这是一次赌博,一次将鹰扬军最锋利的一把尖刀,掷向敌人心脏的豪赌。
此时,笼城,北汗庭金帐。
须达,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北境枭雄,此刻脸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已经五十许的他,身材魁梧,但长期的酒色和最近的忧患,让他眼袋深重,眼神虽依旧凶狠,却少了几分昔日的锐气。
“废物!都是废物!”他狠狠将手中的银杯砸在地上,醇香的马奶酒溅了跪在地上的斥候一头一脸,“李章!又是这个李章!他竟然敢再次踏足我的祖地!他这是在羞辱我!”
帐内,一众北汗庭的贵族、将领噤若寒蝉。
坐在他下首的,是被他拥立的傀儡大汗金真——金方的二哥,一个面色苍白,眼神懦弱的中年人,此刻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王息怒。”老臣巴鲁谨慎进言,“李章此举意在激怒我军西向。鹰扬军中路军田进动向不明,金方亦在东面虎视眈眈,不可不防啊。”
“防?防哪里?”须达猛地站起,走到地图前,粗壮的手指先点西部,又重重点在东部,“李章癣疥之疾,不过辱我颜面!金方!金方这小畜生,才是心腹之患!他携南汗庭之兵,号称三万,直扑我东部腹地!此战若不能将其歼灭,我后方永无宁日!”
他眼中闪烁着凶狠与算计。
与金方有杀父之仇,此乃世仇。若能一举击溃金方,不仅能稳定后方,更能极大提振士气,回头再收拾李章不迟。
“传令!”须达决心已定,“集结王庭精锐五万,汇合东部诸部兵马,合计七万大军!本王要亲自东征,先灭金方,再回师西讨!”
他做出了关键决策,放弃迎战李章,转而率主力东向,意图以泰山压顶之势,先行解决在他看来威胁更大的世仇金方。
他将笼城防务交由巴鲁和傀儡大汗金真,自认为算无遗策,却不知此举,正将他的王庭腹地,暴露在了一柄真正的利刃之下。
沙漠古道上,田进部正在经历建军以来最为严酷的行军考验。
狂风卷着风沙,如同刀子般刮在将士们的脸上。
道路崎岖难行,很多时候不得不下马,牵着坐骑,甚至合力推拉陷在风沙中的炮车。
由于温差大,干粮冻得像石头,需要用体温焐热才能下咽。
夜晚,气温骤降,只能依靠简单的帐篷和彼此依偎的体温抵御严寒。
虽然在这几天沙漠行军中损失了二百多士兵,但士气却并未被恶劣的环境摧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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