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从拥挤的墨官群中探出半个脑袋,花白的胡须因激动微微颤抖,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木板上的符号,瞳孔里似有灵光闪烁,仿佛在混沌中窥见了大道的一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电压、电流、电阻……
这发电机内部竟藏着这么多精密的规律,老夫之前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今日才算真正摸到了门径!”
虽还未完全弄懂那些符号的具体含义,但凭借几十年钻研机关的经验,复?稍加思索,便能隐约感知到其中蕴含的因果规律。
就像他当年师父留下的机关时,仅凭零件的咬合痕迹,就能推断出整体的运转逻辑。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赵诚,目光里满是复杂的惊叹。
这些理论,就算让他闭门苦思几十年,也未必能摸索出来。
如今摆在眼前,他还要绞尽脑汁才能勉强理解大半。
可赵诚呢?
他从未亲手参与发电机的研发,却能一语道破关键,还能总结出如此鞭辟入里的规律。
还有那电磁转换的构想、发电机的核心原理……
这些颠覆认知的想法,难道真的只是凭一时灵光一现?
“此人简直是天纵奇才!”
复?在心中喟叹,“若他不是生在秦国,没有入伍成那双手染血的‘屠子’,而是加入墨家机关城,日后必定能成为一代墨家巨子,将机关术推向新的巅峰!”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暗骂。
“可恶的秦国!竟把这样一个能开天辟地的天才,逼成了征战杀伐的武将,何其暴殄天物!”
老墨者的三观早已被赵诚的才华折服,此刻再看赵诚,只剩满心惋惜,连对“血屠”的芥蒂都淡了几分。
而人群前方,有长老早已按耐不住,凑到赵诚面前,手指着木板上的符号,急切问道,“请问君上,这个斜杠是什么意思?”
赵诚下意识回复道,“是除的意思。”
禽滑厘之前已经从赵诚那里得知了一些数学的基本理论,此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但是还有许多人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于是纷纷急切问道,“除是什么意思?”
“这些弯弯曲曲的符号,还有别的含义吗?”
赵诚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才想起这群墨官虽精通机关术,却对后世的基础数学一无所知。
想要普及电学、力学这些理论,还得先从“九年义务教育”的基础抓起。
不过好在这些墨官都是顶尖的聪明人,一点就透,教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劲。
更重要的是,自从踏入化神境,赵诚的元神早已将前世今生的记忆梳理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小学时背过的数学公式、物理定律,只需心念一动,就能清晰地调取出来,连半个字都不会错。
“看来,是时候给你们普及一下‘九年义务教育’了。”
赵诚话音刚落,众墨官瞬间愣住,齐齐惊呼:“九年!?”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撼。
什么样的高深理论,竟需要花九年时间才能学完?
这群浸淫机关术半生的墨者,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个个眼睛发亮,浑身的血液都因这“九年之学”的神秘感而沸腾起来。
赵诚一边让墨官去取空白竹简,一边解释,“也不用真学九年,这只是针对孩童从头启蒙的时间。
你们已有根基,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
说话间,几名墨官抱着一捆捆竹简快步跑来,将竹简整齐地铺在地上,足足铺了大半片空地。
赵诚走到竹简前,略一回忆,便拿起一支毛笔,开始在竹简上书写。
他先从基础的数字符号、加减乘除运算写起,又补充了十进制、分数、方程的基本概念。
接着是物理部分,从力的三要素、压强公式,到光的反射、电磁感应,详细阐述。
最后是化学与生物,从原子构成、元素分类,到细胞结构、生物进化,将后世的基础科学体系,一点点呈现在墨官们面前。
众墨官围在竹简旁,越看越是震撼,嘴巴几乎都合不拢。
“用这些简单的符号代替复杂的数字描述,简直是神来之笔!”
“原来‘乘’是几个相同的数相加,‘除’是反过来,这么一说就懂了!
还有这‘勾股定理’,以后算机关的角度再也不用反复丈量了!”
“什么?我们脚下的大地、手中的铁器,竟然都是由‘原子’这种看不见的小东西构成的?”
“除了金、银、铁、铜,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种金属?
甚至还有能在水中爆炸的‘锌’?”
“我们的身体是由‘细胞’组成的?连呼吸、思考,都是细胞在工作?”
一个又一个颠覆认知的知识点,随着赵诚的笔尖流淌在竹简上。
墨官们看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竹简,激动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着,双目之中满是对知识的狂热。
在他们眼中,赵诚写下的哪里是文字,分明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原来这个世界藏着这么多他们从未察觉的奥秘,原来他们之前对世界的认知,竟是如此浅薄!
关翰等几位墨家长老,此刻也彻底呆住了,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喘不过气,看向赵诚的目光,早已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近乎神明的崇敬。
复?更是早没了之前的别扭,挤到人群最前排,花白的胡须几乎要碰到竹简,目光紧紧追随着赵诚的笔尖。
每当一道公式、一个理论出现在竹简上,他的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无数机关图纸,将这些理论与自己毕生钻研的机关术相互印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知识的价值有多恐怖,足以彻底改变整个机关领域,甚至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
“这哪里是竹简,分明是改天换地的仙法啊!”
复?心中激荡,竟生出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战栗感。
他甚至暗自庆幸,当初被赵诚“抓”来墨阁当墨官。
若是错过了这些知识,他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赵诚笔走龙蛇,墨官们看得如痴如醉。
可惜工坊核心区的空间有限,大部分墨官只能挤在后排,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前看,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前排去,却又不敢打扰众人,只能在原地焦急地跺脚,盼着能早点传看竹简。
禽滑厘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高声下令,“快!把君上写的这些竹简,立刻抄录一百份!
抄好后分发给各区域的墨官,让大家一起学!
记住,这些都是我墨阁的核心机密,谁也不许泄露出去,哪怕是半个字!”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木板和半截炭笔,蹲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抄写起来。
或许是太过激动,他的手不停颤抖,炭笔在木板上划出的痕迹时而深、时而浅,字迹也有些歪歪扭扭,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尽快把知识记下来。
赵诚写了一会儿,觉得毛笔的速度太慢,便停下笔,指尖对着地面的竹简轻轻一点。
刹那间,所有空白竹简都自动摊平,数十支毛笔从笔架上飞起,悬浮在竹简上方,笔尖蘸满墨汁,同时开始书写不同的内容。
有的写数学公式,有的写物理定律,有的写生物结构,墨痕在竹简上流转,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可即便如此,赵诚还是觉得效率不够。
他索性丢掉毛笔,运转体内真元,将元神中储存的知识,直接以“刻印”的方式转移到竹简上。
只见地面上的竹简微微发光,无数工整的字迹凭空出现,如同有人用刀细细雕刻一般,短短几个呼吸间,就有几十张竹简被刻满。
“这样倒是快多了。”
赵诚心中思忖,“不过竹简太过笨重,书写、携带都不方便,看来得把造纸术和印刷术提前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他单独取出一卷空白竹简,将前世记忆中的造纸流程和活字印刷术,详细地刻印在上面。
几十上百份竹简同时发光,无数知识如同潮水般涌现,墨官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又像是守财奴闯进了金山,彻底陷入了亢奋与狂热之中。
他们纷纷趴在竹简旁,脑袋凑得极近,连大气都不敢喘。
有的墨官甚至不敢用手触碰竹简,只敢用指尖轻轻拂过字迹边缘,仿佛在抚摸稀世珍宝。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赵诚终于将“九年义务教育”的核心内容全部刻印完成,按照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工程的顺序,整齐地排列在地上。
“好了,关于电压、电流的计算方法,还有变压器的制作原理,都在这些竹简里了。”
赵诚拍了拍手,对着仍在痴迷看竹简的墨官们说道,“你们从基础开始学,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发电机的电压问题。”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那卷关于造纸术的竹简,“对了,这卷是造纸法和印刷术,你们可以先把纸造出来。
画设计图总用木板和竹简也不是办法,纸要轻便得多。”
说完,赵诚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所有墨官都跟魔怔了似的,有的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写画画,演算着竹简上的数学题。
有的拿着零件,对照着物理公式,尝试组装新的机关。
还有的围着发电机,讨论着如何根据电磁理论优化线圈。
禽滑厘等墨家精英弟子更是夸张,双手如同残影般摆弄着零件,一边看竹简上的理论,一边动手实践,恨不得立刻将学到的知识用在机关上。
复?就更离谱了。
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真元,将身后一台巨大的机关兽拆成了无数零件,又在元神的操控下,按照新学到的力学原理重新组装,零件咬合的精度比之前高了数倍。
与此同时,他还分出一部分心神,操控着材料尝试制作造纸机,陶制的水管、竹编的滤网、木质的机架,在他的真元操控下快速成型。
赵诚看得有些惊叹,“好家伙,化神大能搞科研就是方便,元神分心多用,真元精准操控,同时推进好几个项目都不费劲。”
他原本以为墨阁会安静几天,让墨官们慢慢消化知识,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这群“走火入魔”的墨官,一边学习一边实践,时不时就有人突然拍着大腿欢呼,“我懂了!我懂了!”
还有人因为利用一道复杂的方程解开了困扰许久的机关谜团,兴奋得原地蹦跳,结果不小心撞散旁边的别人造的机关,两人扭打成一团。
更有甚者,为了验证化学理论,直接在工坊里支起了土灶,尝试熔炼不同的金属,闹出了不少小动静。
甚至于为了验证所学,差点把墨阁之中的器械都拆了重整一遍。
好在这些墨官的手艺都极为精湛,拆下来的零件总能精准装回原位,不仅没有损坏器械,反而优化了不少机关的结构。
没过多久,复?就率先有了成果。
他操控着真元,将一根根木料、陶管组装成一台简易的造纸机。
机架是精铁打造,中间架着竹篾编织的抄纸网,下方连接着陶制的蒸煮罐,水管里流淌着清水,蒸汽从罐口溢出,带着温热的水汽。
随着复?的真元催动,造纸机开始运转,树皮、麻头经过蒸煮、捶打后变成纸浆,抄纸网将纸浆捞起,沥干水分后晾晒片刻,一张张粗糙却坚韧的纸,便从机器末端滑落。
紧接着,变压器也造好了。
用精铁做铁芯,初级线圈绕了两百匝,次级线圈绕了二十匝,线圈的绝缘层用浸过蜡的麻布包裹,看起来简陋却精准。
可就在复?准备制作新的电灯时,却遇到了一个难题,琉璃用完了。
之前制作电灯时,已经把琉璃全用光了,现在想要重做,却连一块完整的琉璃都找不到。
“禽滑厘!”
复?转过身,对着仍在演算公式的禽滑厘喊道,“快去找些琉璃来!变压器和发电机都准备好了,今夜就能试验电灯。”
禽滑厘抬起头,脸上满是为难,“师祖,现在都快入夜了,市坊早就关门了,咱们去哪找琉璃啊?”
复?眼睛一瞪,“少废话!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再想想,谁那里可能有琉璃?”
禽滑厘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君上那里一定有!”
他丢下手中的炭笔,在墨阁里找了一圈,终于在工坊角落找到了正在打量新型机关兽的赵诚。
禽滑厘把缺琉璃的事一说,赵诚却拍了拍脑袋,笑道,“倒是忘了把玻璃制法传给你们,琉璃太脆,还不够透明,用来做电灯罩不合适,玻璃比琉璃好用多了。”
说着,赵诚抬手对着旁边的一块木板一点,真元化作笔锋,将玻璃的制作方法详细地刻印在木板上。
禽滑厘如获至宝,捧着木板就往回跑,连声道谢都忘了说。
赵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真是猴急,就算有了玻璃制法,现在也未必有齐全的原料啊。”
谁知道,那禽滑厘捧着制法回去没多久,这群墨官就开始烧制玻璃了。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鼓捣来的那些材料,竟然还真让他们给弄出了玻璃来。
看着因第一块玻璃诞生而欢呼着手舞足蹈的一群墨官,赵诚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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