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极其自然。带着倦鸟归巢般的依恋。
“其实…其实我都看在眼里的…”宋雨薇的声音如同梦呓，鼻息拂在他的脖颈上，引起一阵战栗。
“你变了…跟刚来府里时那个…那个表面装作混不吝、骨子里藏着孤傲和警惕的样子…不一样了…”
她闭了闭眼，鼻尖在他的肩上轻轻蹭了蹭，
“在田间地头…又耐心又笨拙的样子，在火锅店招呼客人的样子，还有在公堂上…样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哪里还有半分…当初你告诉我‘京城有个败家子叫陆明远’的样子？…”
“只是…只是我…”她微微停顿，声音里带着委屈，“只是头一回…听陛下嘴里说的那个…那个‘陆明远’，一时…一时慌了，一时吓着了…”
陆明远只觉得肩窝处那一片皮肤迅速染湿，那股温热的暖流蔓延到心房深处。
他不再说话。生怕惊扰了这份失而复得的温存。另一只手，带着试探的轻轻地圈住了她单薄纤细的腰背。
那力道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觉禁锢。没有隔阂，没有试探，只有彼此存在的暖意。
怀中的身子一僵，随即带着依赖感，贴近了他的胸膛。
“傻话…”陆明远开口，声音沙哑，“只要…你还愿意听我说，只要…你还愿意让我站在你面前解释…”
他微微侧过脸，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那些过往如何…都算不得什么了，它们…都是假的…”
屋外风声呜咽，拍打着窗棂。
屋内却暖意融融。烛火燃烧着，散发着松香暖意。火光把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射到窗纱上。
“娘子……”陆明远抱着怀中暖玉温香，嗅着她发间淡淡馨香。他将下颌轻轻蹭在她的颈后，身体松懈下来。
“嗯？”怀中的宋雨薇从鼻子里轻轻哼出声音，
陆明远却猛地抬起头，带着狂喜：
“你刚才……刚才……真的……靠着我肩了？”他像个得到赏赐的孩童，小心翼翼地又确认了一次。
宋雨薇被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得再次破功，脸上的红晕更盛，攥起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笨！呆子！还不许我累了靠一靠？”
陆明远挨了一拳，他咧开嘴傻笑，收紧了环住她腰肢的手臂，他微侧过头，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发丝间，嗅着那独属于她的气息。
“许！怎么能不许？！”陆明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卑微，“娘子你就是想在我这肩膀上搭个窝……我都愿意变成棵老歪脖子树……”
这糖浆般甜腻的情话，让宋雨薇本就有些发烫的脸颊如同火烧！一股燥热从心底直冲天灵盖！她羞得猛地从他肩窝里抬起小脸，伸手捂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陆明远！你！你敢再说！我…我跟你拼…” 话音没落——
掌心贴上了一个吻！轻柔无比，却带着温度。
宋雨薇如遭电击！浑身猛地一震！火辣辣的感觉席卷了整条手臂！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咻”地将手猛地抽回！粉拳贴在心口！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死死盯着陆明远那张无赖的面孔！耳尖泛红！
“你…你…你…”
一连几个“你”，气急攻心，竟一时说不出话！
看着心上人那楚楚动人的模样，陆明远笑容越发灿烂，还带着放纵与宠溺。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眼睛亮得出奇，含笑地盯着她捂在胸口的粉拳：
“怎么？娘子不是要拼了？为夫我…洗干净了脖子…随时恭候呢…”
“你！流……流氓！” 宋雨薇被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扑上去就要用拳头招呼这个登徒子！
“哎呦！娘子饶命！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打人不打脸！”
暖光流淌的房间里，充满了女子呵斥追逐、男子假意求饶嬉闹声，以及衣袂飘飞的簌簌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靠在床边喘息，宋雨薇被陆明远在怀中，脸颊贴在他胸膛。
“陆明远…”宋雨薇的声音软了下来，额头再次抵在他的肩，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陆明远心头如同被羽毛轻轻扫过，麻痒而温热。他侧过脸，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发顶上。
那动作轻柔无比，不带一丝情欲。“因为…”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差点…就真没机会…变好了…”
窗外，寒风依旧在呼啸呜咽。
良久。
久到宋雨薇伏在他怀中的呼吸变得绵长安稳。
陆明远抱着怀中温软的身躯，感受着她纤细却依旧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抵在他心口。
万幸他还有机会将她这样真实地拥在怀中！
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身体的疲惫汹涌来袭。眼皮开始沉重。
他依旧维持着环抱的姿态，只是动作极其小心地，抱着她，两人依偎着，如同互相取暖的动物，缓缓侧倒向那拔步床。
青色的厚重床幔被无声地放下，彻底隔绝了窗外无边的寒风与孤寂。
暖融的烛光透过帘子，在狭小的空间里跳跃，只剩下安稳的呼吸和心跳声。
就在陆明远几乎沉入睡梦边缘之时——
一只冰凉微颤的小脚丫，触碰他冰冷的脚踝。
如同一道细微却清晰的电流猛地窜过！
暖流从脚心处缓慢升腾，沿着四肢百骸涌向全身。陆明远嘴角勾起了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
他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泊了太久太久。此刻终于寻得了归岸。
“……嗯……”怀中的人儿睡梦中发出了一声极细微呓语，像只终于寻得暖处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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