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黑水村外的广阔平野上，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整齐列阵。
晨光中，铁甲反射着冷冽的光芒，远望如一片钢铁森林。
陈牧立于高台，俯瞰这支初具规模的队伍。
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将手底的队伍全都精细划分成了不同的小队。
十二个百人队，每个队伍都有着一名队长。
而在这之下，每一队还有十个伍长。
二牛手按刀柄站在左侧，王猛持弓立于右侧，二人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这两人是最早跟随陈牧的成员之一，看到如今的成果，自然是兴奋得很。
“弓弩营！”
随着令旗挥舞，三百名弓箭手齐步出列。
他们背上的制式长弓统一漆成黑色，箭囊里三十支箭矢排列如梳。
最前排的孙小七轻喝一声，三百人同时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放！”
弓弦震响如雷霆，黑压压的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半里外的草人靶瞬间被钉成了刺猬，几支力道十足的箭甚至穿透靶子，深深扎进后面的土墙。
“重步兵营！”
四百名披甲壮汉踏着沉重的步伐压上来！
这些由二牛亲自训练的攻坚手个个身高体壮，身上链甲哗啦作响，手中陌刀寒光凛冽！
随着一声号令，刀光如墙推进，面前的木桩阵列如割麦般倒下。
赵峥低声道。
“哪怕是按镇北军标准，这些人也能达到边军精锐七成水准。”
陈牧微微点头。
这支队伍放在三个月前，足以横扫方圆百里的任何山寨。
“轻骑兵队！”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百二十骑如旋风般掠过校场。
马背上的骑手皆是边军的溃军以及精通骑术的猎户出身，控马技术娴熟。
他们分为三队交替冲锋，手中长枪精准刺中沿途的目标木偶。
骑射分队更是展示了一手背射绝技，引得步兵们连连喝彩。
赤霄不知何时也来到校场边，兴致勃勃地看着骑兵演练。
几匹战马起初还被这头巨虎吓得嘶鸣不已，但在骑手安抚下很快适应，这些日子它们没少和赤霄一起训练。
后勤营的帐篷里，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正在焦头烂额地拨弄算盘。
这人名叫李木生，乃是一名粮商，前些日子大丰北境战乱，他的店铺也消失在了战火之中。
陈牧看重了这小子的精打细算，将全军的伙食都交给了他掌管。
相较于前几个月，他额头上的皱纹似乎都又深了几分。
“牧哥……咱们的粮食……”
他递上一卷竹简，声音发颤。
“只够二十天了。”
陈牧接过账册扫了一眼。
北狄那批粮食确实不少，但要养活一千多张嘴还是太勉强。
更别说新兵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黑水村庇护百姓、分发精盐的消息传开后，附近逃难的乡亲都往这边聚集。
“缩减两成口粮。”
陈牧在竹简上划了一道。
“猎户队每天加派两组进山。”
李木生苦笑。
“附近的山货都快被采光了，昨天三组人忙活一天，只打了四只兔子……”
正说着，帐外传来嘈杂声。
不一会儿，二牛拎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进来。
“牧哥，抓到一个偷粮的！”
那汉子扑通跪下。
“大人饶命！小的是石桥村逃难来的，娃儿三天没吃东西了……”
陈牧扶起那人。
“行了，别喊我什么大人，都是山野村民罢了。”
“二牛，带他去领十斤米。”
等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李木生终于忍不住了。
“牧哥，咱们现在的粮食真的太紧张了……”
“我知道。”陈牧打断他。
“派人去请王叔过来。”
王大发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进来时，陈牧正在研究一幅简陋的地图。
老头扫了眼粮册，咧嘴笑了。
“小子，养兵可不比打猎啊。”
“落凤谷的存粮……”
陈牧指尖点在地图某处。
王大发嗤笑。
“早被流民扫空了，不过嘛……”
“往南三十里的官仓……”
他故意拖长音调。
林如燕眼睛一亮。
“对啊！朝廷的赈灾粮仓！”
“那是官粮。”
李云秀皱眉。
“动了就是造反。”
“现在哪还有什么官？”
王大发仰头灌了口酒。
“守仓的兵早跑光了，各方势力都在哄抢！咱们不去，也是便宜了落凤谷那帮杂碎。”
闻言，陈牧心中也有了决定。
“王猛，二牛，你们俩通知下去，明日一早，让所有人都集合！”
二牛与王猛对视一眼，兴奋的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牧哥恐怕又要搞事了！
翌日清晨，校场上的气氛格外肃穆。
全体将士按新的编制列队，各营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陈牧立于点将台上，声音传遍全场：
“即日起，咱们的队伍，正式编为三营九队！”
“骑兵营，王猛任都统，下辖轻骑队、斥候队、弩骑队！”
骑兵们齐齐捶胸应诺，他们早已换上新制的皮甲，腰间配着统一的马刀。
弩骑队额外背负着孙铁匠改良的折叠手弩，射程虽不如长弓，但马上装填更为便捷。
“步兵营，赵峥任都统，下辖盾枪队、陌刀队、突击队！”
重步兵们轰然踏地，铁靴震起一片尘土。
二牛率领的突击队尤为显眼！
这些人身高都在六尺以上，手持双刃战斧，活脱脱一群人形凶兽。
“弓弩营，孙小七任统领，下辖长弓队、连弩队、特攻队！”
特攻队是新建的骑兵，每人腰间挂着三个陶罐。
这是陈牧利用硝石配出的简易爆炸物，虽然准头不佳，但密集投掷时威力惊人。
至于火药……
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现在黑水粗你的资源有些紧张。
最后宣布的是后勤辎重营，由李木生总管。
这支三百人的队伍包含铁匠、医匠、伙夫等各色人才，甚至还有个由女兵组成的医护队。
而负责统率这医护队的，正是李云秀。
陈牧一开始并不打算同意，可却拗不过她，只得让她也加入其中。
编制调整后，训练科目也焕然一新。
骑兵每日要完成三十里奔袭和马上格斗，步兵练习结阵配合与器械攻坚，弓弩手则专精远射与火力覆盖。
最辛苦的是斥候队，他们需要掌握潜伏、追踪、爆破等十余项技能，训练强度堪比特种兵。
赤霄成了最忙碌的教官，时而在骑兵阵中充当移动靶，时而在步兵阵前模拟妖兽冲锋，偶尔还要被掷弹队的火罐吓得炸毛。
不过每晚加餐的精盐烤肉让它毫无怨言，这头先天境妖兽现在胖得像个毛球。
月末考核时，新军制的成效显现无遗。
各兵种配合默契，攻防转换行云流水。
当斥候队成功刺杀了扮演敌军统帅的赵峥时，连王大发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怎么样？”
演练结束后，陈牧递给王大发一壶酒。
老头咂咂嘴。
“马马虎虎，比老子的边军还差点火候。”
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打土匪足够了。”
陈牧望向南方，那里有他们急需的粮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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