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扣动了扳机，关白浩也跟着飞身扑向远处。我打出去的子弹贴着关白浩的头皮急掠而过时，满地佣兵举枪而起，密集的子弹向我飞射而来。我就地滚出七八米远，弹起身形，向河边发足狂奔。
密集如雨的子弹在我身后连连落地，我几乎是踩着子弹溅起的尘土在疯狂逃命的。眼看着距离河水还有一两米的远时，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榴弹破空的呼啸。我想都没想，两脚猛一用力，飞身向河里落去。
被我迸起来的水花还没停歇，河岸上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被榴弹炸飞的鹅卵石像暴雨一样砸进河里，我在纷纭涌动的水泡中紧贴着河底蹲了下来。
缓缓流动的河水还没恢复平静，关白浩就带着佣兵追到了河边：“掷弹筒！给我炸死他！”
“给我住手！”黄坚营冷声道：“谁敢再动一下，老夫让他生死两难！”
关白浩厉声道：“姓黄的，你什么意思？”
黄坚营道：“我和李天生现在是合作关系，就这么简单！”
“你们会合作？”
我虽然看不见关白浩的表情，但是明显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杀机。
黄坚营慢条斯理道：“想要走出这片死地，我和李天生必须合作！”
“这……”关白浩微微犹豫的当口，黄坚营忽然喊道：“李天生出来吧！老夫以人头担保，关白浩绝不会伤你！”
黄坚营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起身，而是松开抓着水草的双手，顺着水流往下滑动了过去。我刚刚挪开几米，就听见岸上的枪声响成了一片！要是我还留在刚才的位置，现在早就该变成筛子了。
我趁着枪声乱响的当口再次往下挪动时，却听见黄坚营怒吼道：“关白浩，你当我的话是放屁吗？”
“我必杀李天生！你给我走开！”关白浩丝毫没给黄坚营面子。
“河水没有异动，他往下游去了……”
我听见有人向我靠近时，本能地想要游上岸，却没想到自己会摸到一具被水草缠住的尸体。我故意在尸体的方向使劲蹬了几下水，调头就向河对面游了过去。
我身形刚动，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我又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在喊：“对面有人！是个小孩儿……”
“开火！”
河岸上的枪声立刻响成了一片。我只能看见子弹穿梭的光影在空中飞速急掠，却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我也顾不上什么暴不暴露位置，双脚在河里连着蹬了两下，贴在村子一侧的河床上，拉开一颗手雷，抬手扔到岸上。
“手雷！”
“轰”！
几秒钟之后我就听见岸上传来了一阵石块乱飞的动静，关白浩也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炸！把整个河道炸翻过来……”
也就是这几秒钟之间，我已经游到了对岸。榴弹划破长空的历啸传过来时，我双手一抓河床，猛地翻到岸上，身子贴着岸边趴了下来。
我身形还没完全停稳，水里就传来了一声巨响。被榴弹掀上半空的河水像是暴雨般倾向了河岸，同时也挡住了我的身形。我趁着河水被接连掀上半空的当口，飞快地没入了山脚下的草丛里。
等我停稳身子，背着包裹的大牙鹰就和云星眠一块儿赶了过来。
我怕追兵过河，拉起大牙鹰，往山林深处跑了过去。直到确定没有追兵，我才喘着粗气问道：“云星眠，你怎么跟过来了？你不是应该在那边？”
云星眠无奈道：“刚才你过河的时候黄坚营就告诉我，如果你们动了手，就让我跟着你。你想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还用原来的镜子。那面镜子在他身上。”
“嗯？”
我拿出铜镜：“宁然，看看那边怎么了。”
宁然转过去之后，我立刻听见了黄坚营的怒吼：“你是三岁小孩吗？为了一口气，就能满地打滚、不依不饶？”
关白浩怒道：“姓黄的，是供奉又能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你私通外敌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竟然还反过来训斥我？”
“私通外敌？谁？李天生？”黄坚营厉声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吃定了李天生，就算你现在杀得了他，你最少也要损失一半以上的人手。你要是不想从这儿走出去，我绝不拦你。”
黄坚营不等对方说话就抢先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李天生合作？那是因为只有我们联手才能走出去！要不是李天生一时疏忽被我抓住了大牙鹰，我早就是死人了！”
关白浩的脸色明显一变之后，才说道：“李天生越强，越得死！他不会放过我！”
黄坚营沉声道：“你不会是把那个叫梁玉茹的怎么样了吧？”
关白浩面色变了几次之后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把梁玉茹追丢了……说来也奇怪，我本来分出了一半人手去追梁玉茹和大牙鹰，自己带着梁小沫慢慢往山区里行进，顺便等你们的消息。”
“谁知道梁小沫竟然非要梁玉茹的人头不可，最后逼得我没办法了，才调头去追梁玉茹。等我把她们追到这片山谷外围的时候，她们就消失了踪迹，我们却糊里糊涂地走进了山谷。”
我听见梁玉茹暂时没事儿，才松了一口气。
黄坚营一皱眉头道：“你们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
“那边！”关白浩手指的方向，正好跟我们进山谷的位置相差不远。
这么看来，进入山谷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布在外面的隐阵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黄坚营沉声道：“既然梁玉茹没死，那就好办了……”
关白浩冷声道：“我们从进来之后，每天都在死人，谁知道那两个娘们儿死了没有？李天生肯定不会罢休！他必须得死！”
黄坚营见说不动关白浩，干脆转过话题：“梁小沫在什么地方？”
关白浩脸色阴冷道：“就在屋里。要不是……要不是她还有用，我真想一刀杀了她！”
关白浩一提梁小沫就七窍生烟：“那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们明明已经身陷绝地了，让她稍微回去一会儿，把冷薇宇给放出来，说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要看见，就是要看见梁玉茹和李天生的人头，她就是一个疯子，她……”
关白浩正说话时，我忽然听见一声尖叫：“李天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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