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中央指挥塔。
巨大的环形指挥大厅内，空气几乎是滚烫的。
“赢了！常沙打下来了！”
“我的天……‘审判日’计划……这简直不是战争，是神罚！”
“伤亡报告出来没有？快！”
数十名参谋与信息技术人员，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冷静，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一些人甚至拥抱在了一起，用力捶打着对方的后背。
大厅中央，那张巨大的全息沙盘之上，代表着常沙市的庞大区域，已经由代表着威胁的深红色，彻底转换成了象征着绝对控制的，纯粹的深蓝色。
那片蓝色，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苏明月站在陆沉渊的身侧，她的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声音通过扩音系统，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将所有人的欢呼都压了下去。
“‘审判日’计划总结报告。”
“我部雄芯集团军战略轰炸师，‘鲲鹏’编队，于一小时前，对常沙市郊区发动了两阶段饱和式打击。”
“第一阶段，‘净炎’温压弹头，清除了地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敌方有生单位。”
“第二阶段，‘镇魂’钻地弹，成功摧毁敌方位于地底三百米深的核心指挥所。”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铆钉，敲进所有人的心脏。
“此次战役，我方参战部队，破晓集团军第三装甲师，修罗特战旅，总计兵力一万一千七百人。”
“战损统计……”
“……不到百分之二。”
整个指挥大厅，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加猛烈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万岁！”
“哈哈哈哈！不到百分之二！我们用不到百分之二的伤亡，歼灭了数千万的怪物和一个装备精良的敌人！”
苏明月没有理会沸腾的人群，她的汇报还在继续。
“同步战报。”
“南方战线，雷霆装甲师石岩师长，狮鹫空突师凤晓师长，已于昨日，全面控制广市与佛市。”
“目前，李闯师长的第二装甲师正在两市建立永久性前进基地与防御工事。”
“林影师长的幽灵师，已脱离主队，将以佛市为基点，继续向西执行渗透与侦察任务。”
全息沙盘上，华南的版图上，蓝色的区域再次向外扩张了一大片。
“中部战线，高明师长，卫东师长，孙彦旅长所部，共计三个师，连同新编入的两万四千名士兵，已对青远市展开清剿作战。”
“主要作战目标，为练兵。”
“目前，作战进度，比原计划，快了百分之十二。”
“东南战线，萧炎师长的地狱火师，与林震天师长的第六师，正在对郴州市，进行稳步推进式清理。”
一份份捷报，如同最猛烈的强心针，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燃烧。
这是前所未有的，辉煌的胜利。
然而，苏明月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最后，华北战区。”
她的手指，在全息沙盘的最北端划过。
那里的战线，犬牙交错，代表着友军的绿色光点，推进得异常艰难而缓慢，甚至有几处，出现了停滞与后撤的迹象。
“根据总参谋部传回的数据，华北战区的整体推进速度，比原定计划……”
“慢了百分之三十四。”
“哗——”
大厅里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参谋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百分之三十四。
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原本的战略构想，是华南与华北，南北对进，最终在国土的中心会师，将所有威胁一分为二，再逐个击破。
可现在，南方的拳头，已经打穿了半个版图。
北方的拳头，却似乎陷入了泥潭。
陆沉渊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此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华北战区，没有‘鲲鹏’，没有‘武神’，也没有电磁坦克。”
他的话，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是啊。
他们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是因为他们拥有着这个时代，甚至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
而他们的同胞，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依旧用着相对落后的装备，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那无穷无尽的怪物，还有那些同样在末世中挣扎的，更加凶残的人类敌人。
“总司令。”
苏明月立刻上前一步，提出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建议。
“我建议，立刻从南方战线抽调空中力量，对华北战区进行支援。”
“以‘鲲鹏’轰炸机的作战半径，或是‘狮鹫’师的远程突击能力，我们完全可以在两大战区之间，开辟出一条绝对安全的空中走廊。”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也充满了紧迫感。
几乎所有的参谋，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然而，陆沉渊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视线，从冰冷的沙盘上移开，落在了苏明月的脸上。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从他口中问出。
“明月。”
“研究部为黑色守望量身定制的‘守望者II型’动力装甲，现在进度如何？”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色守望？
‘守望者II型’？
在这种讨论着关乎整个华夏战局的会议上，总司令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他私人卫队的装备？
那不过是区区数百人。
与庞大的华北战区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只有苏明月，没有任何的迟疑，仿佛早就预料到陆沉渊会有此一问。
她的回答，迅速而精准。
“报告总司令。”
“‘守望者II型’全覆盖式动力装甲，单体造价，是‘裁决者’的十七倍。”
“但是，所有稀有材料均已储备完毕，专属生产线也已完成最后调试。”
“只要您下令，三天之内，便可以为黑色守望全体，完成换装。”
陆沉渊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片巨大的沙盘。
他的声音，不再只是平静，而是带上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命令。”
“雄芯集团军，空降一旅，空降二旅，即刻停止一切作战任务。”
“所有部队，返回江城，进行为期三天的休整与换装。”
“命令彦胜军，张震。”
“三天后，我需要他们的部队，以最完整的姿态，前往华北战区。”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顺便，把研究部的新装备，给幽灵他们带一份‘礼物’过去。”
“很久没见了，他们在北方，也辛苦了。”
话音落下。
一直如雕像般，侍立在陆沉渊身后的灰烬，向前踏出半步。
他那张被黑色面罩覆盖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声音，却如同最坚硬的金属。
“为总司令服务。”
“黑色守望，永不言苦。”
这一刻，指挥大厅里那些经验丰富的参谋们，才恍然大悟。
总司令的意图，根本不是简单的军事援助。
直接派遣‘鲲鹏’过去，固然可以解决一两场战役的危机。
但这治标不治本。
而将两个满编的，换装了最新装备的空降旅，连同那套神秘的‘守望者II型’动力甲，一起投送到华北……
这已经不是支援了。
这是在向华北战区，输出一套全新的，足以改变整个战争形态的，作战体系！
釜底抽薪，莫过于此。
想明白这一点，所有人再看向陆沉渊的背影时，那感觉，已经全然不同。
那不再仅仅是敬畏。
而是一种，面对着深不可测的，布局者的……战栗。
陆沉渊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转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已经恢复了秩序与灯火的江城。
这座城市，在他的手中，获得了新生。
而更远的地方，整个华夏，也将在他的意志下，被重新锻造成一个整体。
他的身影，被窗外的万家灯火，与天空中的星辰，一同映照。
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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