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毫无情绪波动的看完了业镜中所显示的有关丘淡竹的一生,眸中有幽光在流转。
片刻后,便有手持由规则之力直接凝聚成判官笔的存在,在一卷散发着幽光的书册上轻轻一划,并发声开口道:“丘淡竹,自号逸然居士,生前业障深重,因业力评级为极恶,今经冥府审核后,打入洗怨池,受业火焚魂、阴风蚀骨之刑,直至业力消磨殆尽至可前往轮回的标准,刑期视业力消散进度而调整并最终判定。”
“不!!!”丘淡竹闻言,立马就绷不住情绪彻底崩溃了,“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过信奉弱肉强食而已,有错之有?何错之有?!!我不服!我不服!!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任丘淡竹如何在殿内咆哮,两名气息森严,身着统一制式魂甲的阴差,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了身后,面无表情的架住了他,他们的力量纯粹而强大,带着冥府规则秩序的加持,让丘淡竹的挣扎显得格外的无力。
在被拖出审判殿前往那象征着无尽痛苦的洗怨池的路上,丘淡竹看到了更多的冥府景象,当他看到一些魂体散发着温和的白光,被阴差引向一条充满祥和气息的通道时,他便知道那便是亡魂最好归宿的善道,当然,他也看到了一些魂体业力平平的存在,直接被阴差投入轮回,他更看到一些如他一般的业力深重者,在哀嚎中被拖往不同的受刑之地。
这真是善恶有报,分毫不爽,曾经被丘淡竹嗤之以鼻的因果报应论,此刻以最冰冷最残酷的方式,给了他当头一棒,无尽的悔恨开始在他心中滋生,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灵魂,他后悔的不是作恶,而是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愚蠢,竟真的不相信这世间存在如此严谨而恐怖的报应体系,如果早知道……如果他早知道,他行事一定会格外的小心谨慎。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早知道,在彻底坠入那燃烧着灰色火焰刮着蚀骨阴风的洗怨池的最后一刻,丘淡竹脑海中只剩下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个念头,然而他这迟来的认知,伴随他的却是漫长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折磨。
与此同时,阳世间随着冥府地界的轮回审判秩序重新走上正轨,天地间积攒的怨煞之气得到了源头上的控制后,便不再无休止的滋生下去。
虽然邪祟事件并未完全彻底的消失,但频率和强度,已大不如前,更微妙的是人们开始发现那些行事肆无忌惮,心性歹毒且罔顾人伦的存在,似乎更容易遭遇意外亦或者反噬,而积德行善的人,虽未必会大富大贵,却也往往多了一份让绝大多数人羡慕且难以言喻的平安顺遂。
种种迹象的显示,导致一种无形的约束与导向,正在悄然重塑着人世间的道德与秩序,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古老的箴言,在新的轮回规则下,不再只是空洞的安慰,而是正在逐步成为在人间阳世持续不断运转的真实不虚的铁律。
………………
时光荏苒,数十年后,徐景行四十多岁时,曾经那对在危机降临时抛弃幼子后又因贪婪而心生怨恨的徐建平和黄翠芬两人,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
他们躺在老破小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和人衰老的气息,而他们偏疼了一辈子的大儿子徐景正,如今也已是个被生活彻底压弯了腰的中年人。
他没什么大本事,靠着打零工和父母的微薄的养老金勉强糊口,日子过得十分紧巴,近年来徐建平他们又因年老多病,无法补贴他的同时还有医药费、护理费的额外支出,将他本就拮据的生活,拖入了更深的泥潭。
徐建平浑浊的眼睛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剧烈的咳嗽让他瘦骨嶙峋的胸膛起伏不定,他年轻时不信鬼神,现在却越来越怕死,如今更是时常在深夜被噩梦惊醒,梦里的景象无一例外是当初被自己狠心放弃时小儿子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要是……要是他还在……他那么有本事,我们,我们的晚年一定不会这么的苦……”徐建平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极其嘶哑,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他后悔的不是曾经对原主的漠视,而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做得那么绝,直接彻底断送了他们安享晚年的可能。
这种悔恨,夹杂着对死亡的恐惧,日夜折磨着徐建平。
黄翠芬身体看上去要比徐建平好一点,但她的身体已佝偻得不成样子,她早已没了当年的精明算计,只剩下被病痛和贫苦磨砺出的麻木与怨怼,她听着徐建平的呓语,撇了撇嘴想骂几句,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心里又何尝不悔?只是她的悔,更多是埋怨那个没良心的不肯认他们,让她临老还过得如此凄惨,她甚至还在心底阴暗的想着若是当年知道那孩子能有这般造化,说什么也不会选个不争气的当宝一样看待。
徐景正不愧是他们的儿子,他同黄翠芬一样,将自己所有的不顺都归咎于徐景行,他内心深处那份因长期溺爱而滋生的理所当然的索取欲,在现实的残酷碾压下,扭曲成了更深的怨恨,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恨徐景行发达了后不肯拉他们一把。
这种悔恨、不甘与怨恨,如同毒雾一般一直笼罩着他们,直到徐建平和黄翠芬在贫病交加下,相继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冥府,审判殿内,徐建平和黄翠芬的魂体浑浑噩噩的站在殿中,在业镜的照射下,他们的一生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当看到自己如何苛待幼子,如何在危难关头毫不犹豫的放弃骨肉至亲以及仍不知反省,只悔恨未能沾光时,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羞愧,几乎让他们崩溃。
于此同时,判官冰冷的声音也在殿内响起:“徐建平、黄翠芬,你们生平刻薄寡恩,危难弃子,心无慈念不知悔改,更是怨天尤人,业力评定为小恶,直接打入悔过境洗涤心念,直至可重入轮回为止。”
“不!!我们是他的爹娘啊?!我们生他养他已是大恩,怎么能以此来判我们的恶???”徐建平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的,他为什么不来帮我们求情?为什么?!”黄翠芬更是神情癫狂的尖叫。
阴差闻言,面无表情的将他们拖走,投入那需要直面自身所有过错、承受心灵无尽煎熬的悔过境中,而阳间,徐景正在父母去世后,日子过得更加的艰难。
一次偶然,他听闻恶徒死后会入冥府受刑的传闻后,便立马联想到徐建平他们临终前的恐惧与悔恨,而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回想起自己也曾做过一些亏心事。
巨大的恐惧也因此彻底淹没了他,他不再只是不甘和怨恨,而是陷入了日复一日的惶恐不安中,他开始害怕死亡,害怕那未知的审判,为此他甚至直接去寺庙道观烧香祈福,试图做些微不足道的好事,但内心的惶恐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让他余生都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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