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结束
季文心满身皆是冷汗地倒在沙发上。
从幻境里出来的瞬间，她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左臂与手指。
刚才那尖锐到几乎深入至灵魂的痛苦，让她哪怕离开幻境都隐约可以感受的到。
幻境外，唐安向季文心微微一笑，但并没有开口，便起身离去。
依然是那优雅而有礼的模样，季文心却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她怕极了……
眼前这个看似优雅又格外漂亮的唐家小少爷，根本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披着羊皮的恶狼，恐怖至极。
一旁趴在餐桌上等待午饭的云欢微微睁眼。
她困极了，也累极了。
心脏的问题让她的体力与精力比之常人要弱上一倍不止。
脑袋在一阵阵地发懵，困意同样一阵阵的袭来。
但那股莫名出现的气息还是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地抬了抬眼。
“怎么了？”
简寻率先感受到了她的不适，他环顾四周，却又并未发现周围环境有丝毫的异常。
云欢不太会解释她刚才所感受到的那种特殊的气息，只得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好像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却又突然消失。”
楼温坐在餐桌的另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有些出神的盯着云欢。
他想起少女受到挑衅时，突如其来爆发的那道莫名熟悉的神兽威压，一道又一道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
“叮铃铃，叮铃铃！”
记忆里，依然是那个金色的铃铛，依然是那个喜欢穿漂亮小裙子的小姑娘。
他看不清记忆里那道少女的面容，只看到她在旷野里放肆的奔跑着，活泼而单纯。
她很喜欢花，但花儿过不了几天便会枯萎。
她便将采到的花儿在枯萎之前，小心翼翼的放在书里制成标本，动作温柔而认真。
“我知道您喜欢它们，但一朵花枯萎就再摘一朵新的好了。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将它制成标本呢？麻烦还浪费精力！”
少女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花花很漂亮，我很喜欢，但它们只要被摘下，就会很快枯萎，失去它如今的美丽。
我将它在花期最美之时摘下，缩短了它盛开的时间，已是对它的不公，
但它漂漂亮亮的来到这个世界，不也应漂漂亮亮的对这个世界进行告别吗。”
实在有些过于温柔了。
但他还是反驳道。
“能受到您的喜欢，本就应是它的荣幸，既然如此，它又怎么会在意自己死后的模样，
零落成泥碾作尘，本就是它们此生该有的命运。
能够提前被您摘下，能够得到您的欣赏，这应是他们此生最开心的事情。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想这么多？
过多的为他人着想，只是在自寻烦恼。”
少女温柔地看向他，孩童般较真的模样让少女忍不住发笑。
她故意逗他。
“你又不是它，你怎么会知道它不会因此难过？”
“可您也不是它，您为什么要管一朵花在想些什么？”
少女温柔地抬手，将他抱在怀里。
“因为，我不想让它们难过，就像我不想让你难过是一个道理。
我喜欢它们，也喜欢你，也喜欢小鱼，也喜欢小鸟儿，喜欢小乌龟，
他们虽然有些不会说话，但并不是没有情绪。
万物有灵，我身为万妖之主，虽然做不到让所有生灵都快快乐乐，
但我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让所有生灵都能开心。
更何况，制作标本本就是一个很令人愉快的过程，能将美丽的事物定格在他们最美好的一刻，虽然麻烦，但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好吧，既然您能够开心，那便随您心意，只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拥有自己的小脾气。
您不要总是那样为他人着想，这样您会活的很累，
我希望您能够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任性一点，没有必要那么坚强，没有必要对谁都温柔以对，
我们身为您的子民，不管您是什么样子，不管您如何待我们，
为您奉上所有您想要的一切，让您开心，让您快乐，都是我们的职责，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的发生而改变。”
“那如果我是个任性的坏妖神，我仗势欺人，我娇气又任性，
我还……我还到处丢垃圾，我还故意用脏脏的叶子给小宝铺床，小宝还会喜欢我吗？”
听着少女故作调皮的言论，他笑了笑。
哪怕说自己做坏事，都只会用脏叶子给自己铺床的小妖神，怎么可以这么的可爱？
但他并没有敷衍了事，反而回答的格外认真。
“会，不管您怎样对我，不管您是调皮任性还是温柔乖巧，不管您是温柔体贴还是离经叛道，都是我们的妖神大人。
您应受万人宠爱，您应得百兽俯首。”
他说的很认真，少女也能看得出他之所言皆是发自于内心。
少女笑着叹了一口气，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宝呀，有小宝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
记忆回笼
眼前趴在餐桌上熟睡的身影与记忆中少女的身影有了些许的重合。
楼温闭了闭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白玉淮有些咋咋呼呼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吃饭啦，吃饭啦。
小姑奶奶快醒醒，咱们吃完饭再去睡觉。”
云欢揉了揉眼睛，哈欠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打着，一个略带湿意的冰凉的手帕被人递了过来，她习以为常的将手帕放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终于恢复了几分神智。
她悄无声息地按了按自己的心脏，又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座位上站起，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心跳的很厉害，就连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嘴唇微微泛紫，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让她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但她并没有声张，反而习以为常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就着自来水直接将药片吞了下去。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震的她胸腔一阵又一阵的发疼，但药物起效很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恢复了几分的力气。
而在此时，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请问，有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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