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圣锤落下，每一击都是粉身碎骨之煎熬。
痛苦虽然剧增，可秦修的忍耐也更为坚韧，他的剑意在一次次磨砺下，俨然更加的锋利，更加的百折不挠！
秦修数不清被锤炼了多少次，但每一次被从铸剑炉中拎起来，享受清凉解脱时，那股想要止步于此的慵懒感便越来越强烈。
“不错，此剑已可与世间强者争锋，锤炼便到此为止吧……”
浩瀚圣音再次响起，这次是真的语气赞许。
秦修依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圣祖故意挖的坑，甚至他都不知道怎样才算通过考验。
但他，依然选择继续！
“再来！”
一声怒吼远比先前更为高亢，神剑绝锋，傲骨铮铮。
那圣音不仅浩瀚古老，一字一句更可洞悉秦修的灵魂最深处。
“当真么？天下剑修无数，你剑道天赋绝非九州顶尖。”
“除却剑道外，还有大道三千，你何须固执于此。”
“你心中清楚，你若想提升实力，有太多远比剑道容易的道路。”
这番话，无不让秦修一阵心动。
当一个人最为痛苦的时候，也就是最想放弃之时，秦修也不例外。
但他一阵沉默过后，竟突然发出一阵嗤笑。
秦修此刻也不见自己的身形，唯有其剑意所化的那柄利剑轻颤，剑鸣竟充斥着一丝嘲弄。
这让徒手便可握其剑意的身影似感到一阵诧异。
道天圣树是伴随道天圣地开辟一同栽种的，至今已无尽岁月。
能通过考验者，就已是凤毛麟角，敢于主动更为进取者更少之又少。
而敢于质疑他的人……
几十年前，曾有一位身无灵体的少女，也是这般嘲弄天地。
没想到匆匆几十年，竟如此似曾相识。
那圣威无边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秦修的开口。
在他面前，敢于表达嘲弄与质疑，就已然是剑心敢撼圣威！
“什么时候，固执与容易，是由他人来定义了？”
“什么时候，剑道天赋非世间第一，就必须要心生怯意了？”
秦修的确在嗤笑，甚至让他感到玩味的，是这道理其实从他懒得理会的古凌飞身上都能明悟。
古凌飞虽嫉妒他，但其没有圣体，难道就向圣子易天行低头了？
哪怕现在易天行圣体小成，圣子之位已定，古凌飞依旧时刻想着与之争锋。
古凌飞尚且如此，他秦修又有何惧？
“再来！”
轰！
剑心通明问云顶，剑意赤诚化灵锋！
那道手握秦修剑意的身影，眸中的赞许似透过亘古时空。
“既然如此，那便……继续！”
这一次，万钧之力竟化作可碎山岳的神锤，随着神锤落下，天地变色。
其实从刚才，这名叫秦修的后辈就已然通过了他留下的考验。
此刻的锤炼，不再是审判，而是圣祖福泽般的点化。
当然，这蕴藏圣祖赐福的锤炼，比之先前更加痛苦数倍。
毕竟仰天狂笑谁都会，但是否真有配得上这般狂笑的傲骨，以及敢与世间至强者争锋的剑意，自然要以无上圣威辨明。
轰！
秦修只觉这神锤中，蕴藏大道音希，每一次捶打都如圣贤抚顶，洗练他的剑意，精进他的剑道。
秦修只觉每一锤都可能助他一剑问云天，更可能将自己的剑道破碎消陨。
这宛若是让他手持三尺剑经历了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的激战，让他的剑意杀出一条通圣路，让他的剑锋斩出一位剑修成圣。
不知过去多久，宛若天地间只剩那道上古身影，以及一尊沐浴焚天圣火的绝世利剑。
此剑从铸剑炉中取出时，剑气似化三千里，一点寒芒胜星河！
然而只见剑身之上，碎痕遍布，圣火未散。
每一缕剑纹都充斥着森然无匹的剑意，似举剑便敢问天高，却也可能崩碎为一场空无……
只见那圣威无边的身影一手持圣锤，一手握剑，那洞彻万古的眼神在凝视着剑锋，却也何尝不是质问秦修的心底。
“你该知道，这一锤落下，你剑意破碎的可能更大。”
“你更清楚，你的圣体很强，你锤炼圣体所带来的提升，远超你坚持剑修这条路。”
“所以，你将来未必会向剑道倾注多少心血与资源。”
这圣音每一句话，都道出了秦修最真实的心声，尤其是相隔无尽岁月，让其说到‘圣体’二字时，泛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凝重。
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举锤，此刻其手中神锤变得遮天蔽日。
宛若圣怒震苍穹，犹如一位实力可怖绝顶的强者，要亲手毁灭他的剑意。
他并未急于落下这一锤，却也在无声地告诉秦修，这一锤降临，若难以承受将前功尽弃。
而秦修现在放弃，便可带着一身经受点化与磨砺的凛冽剑意功成身退。
这种恐惧直通灵魂深处，没有人不会胆寒战栗。
尤其是现在放弃，他也得到了不俗的提升。
但再坚持，便极可能一无所有，甚至会对剑意造成难以承受的摧残……
天地宛若凝固，秦修身化利剑，傲骨挺拔的立在随时便可震落的巨锤之下。
然而，秦修并没有沉默太久。
他有恐惧，有忐忑，有迟疑，但他开口时，便只剩一片淡然，和淡然背后那不可动摇的自信。
“我的师尊不是圣体甚至不是灵体，但她依旧凝聚了九品玄丹。”
苏玉卿告诉过他，修行的任何方面，都会影响玄丹的品质。
空有圣体，若天赋不足或懈怠修炼，别说八品，甚至可能仅有七品！
“师尊没有圣体，都不曾在此放弃，并且一定付出了比我艰巨数倍的代价与努力，才能凝就九品玄丹。”
而他，亦要凝就最强！
秦修虽不是那种事事争先的性格，但他不禁扪心自问，这世上会不会有一位天赋和悟性都不输苏玉卿，并且还身怀圣体的强者？
混沌神体瞒不住，迟早会暴露。
而那时候那些和他无亲无故的强者，会不会如黑龙那般夺舍他，扼杀他？
现在只是道天圣祖的化身凝聚圣威，一锤可决定他剑意的存亡。
但将来可能是一位实力滔天的强者圣威震怒，到时震碎的可不只是他的剑意，而是他整个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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