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洗了把脸，补了补妆，努力恢复平静。
当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准备返回包厢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姜洵。
他就站在走廊上，似乎在等人。
他依然那么好看，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眼睛在灯光下如同深邃的星空。
“宋余？”姜洵先认出了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宋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该说什么？说她正在接受一个比她父亲还大的男人的羞辱？甚至要和他结婚？
“我...和家里人吃饭。”她最终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听说你今天...和洛木妍...”
姜洵的表情柔和下来：“嗯，我们两家在商量订婚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这句简单的关心几乎击垮了宋余最后的防线。
她多想扑进这个男人的怀里，告诉他她爱他，告诉他她不想嫁给那个令人作呕的老男人。
但她不能。
“我很好。”她听见自己说，“恭喜你们。”
宋余停顿了一下，“还有，之前对不起…”
“宋小姐，您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保镖的声音传来，“赵先生等着呢。“
宋余转过身，没有回答。
“姜大哥！让你久等了！”洛木妍从洗手间出来，一下子跳到姜洵的身上。
姜洵稳稳的接住，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个小坏蛋！”
宋余跟着保镖回到包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回到包厢，赵世诚变本加厉地灌她酒，言语间的侮辱也越来越露骨。
当赵世诚的手再次不安分地摸上她大腿时，宋余突然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包厢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那声音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是姜洵的声音。
“听说隔壁是姜家和洛家。”赵世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墙壁，咂了咂嘴，“听说两家在讨论订婚的事，姜家那小子和洛家千金。啧啧，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宋余的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知道今天姜家和洛家在这里见面，她的心感觉一丝丝的钝痛。
可为什么会这么巧的遇见……
为什么偏偏要她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见证姜洵的幸福同时接受自己的不幸？
“宋小姐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吧，”赵世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女儿都比你大五岁。”
他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白酒，“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年轻漂亮的。你爸说你还是清白之身？”
宋余猛地抬头，脸颊因羞辱而发烫。
她父亲竟然和这个人讨论这种事？
“赵叔叔，请您注意言辞。”她咬着牙说。
“叫什么叔叔，多见外啊！”赵世诚不依不饶地挪到她旁边的座位，一股浓重的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叫世诚就行。”
“赵叔叔，这样乱了辈分。”宋余微不可察的往旁边挪了挪。
“害羞什么！”赵世诚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腿，“以后都是一家人，这点话都听不得？”
隔壁包厢又传来一阵笑声，这次她听出了洛木妍清脆的声音和姜洵低沉的回应。
宋余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她喜欢的男人正在庆祝自己的幸福，而她却在这里忍受这种屈辱。
她的手紧握成
“我记得你曾经和姜家那小子？”赵世诚突然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你该不会忘不掉他了吧？”
宋余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急忙低头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慌乱：“没有。”
“最好是这样。”赵世诚冷哼一声，“我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别人。特别是...”他凑近宋余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比我年轻力壮的。”
宋余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
“宋氏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赵世诚的话缓缓响起，“如果没有我们赵家的资金注入，宋氏马上就灰飞烟灭了。你爸爸可是求着我帮忙的。”
他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放在宋余盘子里，“只要你乖乖听话，什么都好说。”
宋余盯着那只虾，胃里一阵绞痛。
“我明白。”她轻声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隔壁包厢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隐约能听到“订婚““恭喜“之类的词语。
宋余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姜洵和洛木妍...正式订婚了？
“说起来，姜家那小子眼光不错。”赵世诚咂着嘴说，“洛家虽然是个暴发户，但最近几年发展迅速，听说洛家千金长相气质都挺不错。”他斜眼看了看宋余，“比某些花瓶强多了。”
晚餐后，赵世诚拉着她去酒店顶层的套房“喝杯茶”。
酒店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宋余感到暗袋里的修眉刀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皮肤。
赵世诚站在她身边，时不时用胳膊碰触她，每一次接触都让她想尖叫。
套房比宋余想象的还要奢华。
全景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美得令人心碎。
“喜欢吗？”赵世诚从背后抱住她，“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宋余挣脱开来，走到窗前。
“我去下洗手间。”她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赵世诚的眼神流连在宋余的身上：“我等你。”
洗手间里，宋余锁上门，从暗袋里取出那把小小的修眉刀。
金属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妈妈，对不起。”她轻声说，“但我宁愿死，也不要这样活着。”
当赵世诚不耐烦地敲门时，宋余已经躺在满池热水中，手腕上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嘴，鲜血染红了水面。
她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终于找到了解脱。
门外，敲门声变成了撞门声，但宋余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至少这一次，她为自己做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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