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州前线,唐军在承受了部落联军数日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猛攻后,终于迎来了反击的时刻。
安南都护采纳了玛丽公主“必要震慑”的建议,并得到了长安传来的皇帝密旨。他精心选择了一处名为“象谷”的盆地作为决战战场。此地两侧山势陡峭,林木相对稀疏,谷底较为开阔,既限制了部落联军最擅长的林间游击,又为唐军骑兵的冲击和弩阵的发挥提供了空间。
拂晓时分,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山谷。唐军主力悄然完成了部署。精锐的陌刀队如铜墙铁壁般列于阵前,他们身披重甲,手中陌刀寒光闪烁,仿佛一道钢铁丛林。其后是分为三排、错落有致的强弩手,弩箭早已上膛,冰冷的箭簇在晨曦微光中透着死亡的寒意。而在阵型的两翼,来自安西、陇右的骑兵则隐藏在树林的阴影之中,人马衔枚,蹄裹厚布,静默得如同蛰伏的猎豹。
部落联军果然中计。他们见唐军连日坚守营寨,以为其胆怯力疲,又见此次列阵于相对开阔之地,自觉胜券在握。在几位大酋长的鼓噪声中,数以万计的部落战士,脸上涂抹着狰狞的油彩,身上挂着各种兽骨符咒,挥舞着刀矛、吹箭和毒镖,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着唐军阵线涌来。大地在他们的脚下微微震颤。
眼看 前锋已冲入弩箭最佳射程,唐军阵中陡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号角!
“风!风!大风!”
伴随着震天的怒吼,唐军弩阵发出了雷霆般的咆哮!
第一排弩手扣动机括,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泼洒而出,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部落勇士射成了刺猬。紧接着,第一排蹲下装填,第二排站起击发,然后是第三排!箭矢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之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形成了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金属风暴。强劲的弩箭轻易地穿透了部落战士简陋的皮木盾牌和身躯,带出一蓬蓬血雨。冲锋的浪潮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前排的人成片倒下,后续者被绊倒、践踏,阵型瞬间大乱。
部落中的巫师和头目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试图重整队伍,一些悍勇的战士甚至投出了手中的毒矛和吹箭,但在唐军严密的盾阵和厚重的铠甲面前,收效甚微。弩箭的覆盖打击,让他们的勇气和个体武艺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部落联军陷入混乱、进退失据之际,唐军阵中战鼓声陡然一变,变得激昂澎湃,如同九天雷震!
“陌刀队!前进!”
随着一声令下,原本静止的钢铁丛林瞬间动了起来。重甲陌刀手们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山岳,向前推进。他们手中的陌刀挥出巨大的扇形刀光,“如墙而进,人马俱碎”!任何敢于靠近的部落战士,无论是人是马,都在那恐怖的刀锋下被斩为两段。陌刀所向,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瞬间在唐军阵前清出了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带。
这血腥残酷的一幕,彻底摧毁了部落联军最后的战斗意志。他们可以不怕死,但无法面对这种如同砍瓜切菜般、毫无反抗余地的屠杀。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就在部落联军被陌刀队正面碾压、心神俱裂之时,唐军两翼再次响起了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
“骑兵!左右翼,突击!”
早已等待多时的唐军轻骑兵,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从侧翼狠狠刺入了已然混乱不堪的部落联军肋部。骑兵们手持马槊或横刀,借助战马的冲力,轻易地撕开了 松散的侧翼。马槊突刺,横刀劈砍,铁蹄践踏……骑兵所过之处,如同沸汤泼雪,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正面是如同死神镰刀般的陌刀阵,侧面是高速冲击、来回切割的骑兵,头顶还有永不停歇的夺命箭雨……部落联军彻底崩溃了。幸存者们再也顾不得什么勇士的荣耀、祖先的土地,他们丢下武器,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来时的山林亡命奔逃。
唐军骑兵则如同赶羊一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逐、砍杀,进一步扩大战果,将恐慌如同瘟疫般传播到每一个逃兵的心里。
夕阳西下,象谷之战终于落下帷幕。原本郁郁葱葱的山谷,此刻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残破的旗帜、丢弃的兵器随处可见,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唐军以极其微小的代价,赢得了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彻底打垮了南疆部落联军的主力。
此战之威,迅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骠州乃至整个南疆。唐军那如同鬼神般的弩阵、那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陌刀队、那如同雷霆般迅猛的骑兵,成为了所有幸存部落勇士心中永恒的噩梦。“天兵不可敌”的恐惧,深深植入了他们的骨髓。
就在象谷大捷的消息尚未完全传开时,玛丽公主的使者,已经携带着她的亲笔信和象征和平的橄榄枝,进入了躲藏在深山之中、惊魂未定的几位主要部落大酋长的营地。
营地里弥漫着悲观和绝望的气氛。失败带来的不仅是人员的惨重损失,更是信心的彻底崩塌。当玛丽公主的使者,一位能言善辩、通晓当地土语的锡兰学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酋长们的神色复杂,既有敌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使者没有盛气凌人,而是首先表达了对死难者的哀悼,然后才缓缓展开玛丽公主的书信。
信中,玛丽公主并没有炫耀唐军的武力,也没有苛责部落的“叛乱”,而是深刻剖析了此次冲突的根源,正如她之前对安南都护所言——在于生计,在于贸易路线的断绝,在于以往治理的失当。她重申了大唐皇帝陛下“怀柔远人”、“天下一家”的胸怀,并正式提出了解决方案:
第一, 重开骠州古道,设立官方五市。 大唐将在骠州指定地点设立市场,允许归顺的部落用山中的香料、药材、宝石、珍贵木材等特产,公平交换大唐的盐、铁、茶叶、丝绸、布帛等生活必需品。由安南都护府派官管理,确保公平交易,只收取少量税赋,用以维护道路和市场。
第二, 推行羁縻之策,授予大唐官爵。 愿意真心归附的部落首领,大唐皇帝将授予其羁縻州刺史、县令等官职,承认其在一定范围内的自治权,但其地位需得到大唐册封,并承担朝贡、协助维护地方稳定等义务。
第三, 兴办教化,渐染华风。 大唐将派遣学者,在愿意接受的部落中传授中原文字、农耕技术、医药知识,促进文明交融。
最后,信中也毫不避讳地指出了另一条路:“若仍有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者,天兵再度降临之时,恐非今日之象谷可比。望诸酋长明察时势,为族人谋一生路,勿使祖宗基业、部落血脉,毁于一念之间。”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既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诱惑,又有保全地位和体面的途径,还有长远的文化融合,更伴随着象谷惨败那血淋淋的武力威慑。
几位大酋长沉默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摇和计算。继续打?唐军的恐怖他们已经领教,无异于以卵击石。接受条件?虽然失去了完全的独立,但部落得以保全,族人能获得急需的物资,他们自身的权力和地位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得以延续,甚至借助大唐的威望,还能压制其他小部落。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沉默和激烈的内心挣扎后,一位最为年长、威望也最高的酋长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唐军……不可敌。这位公主……给出的路,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了。为了部落的延续……”
很快,第一个,第二个……越来越多的酋长表示愿意接受玛丽公主的调停,派代表前往安南都护府进行详谈。
玛丽公主的斡旋,在唐军赫赫兵威的背景下,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长安,东宫。
拉什米卡斜倚在锦榻上,正把玩着一枚来自天竺的孔雀石胸针,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散播的关于玛丽公主“勾结部落、图谋不轨”的流言,似乎起了一些效果,至少她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回报,有些低位妃嫔和女官在私下议论时,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猜疑。
“哼,一个异邦公主,也妄想在大唐搅动风云?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她喃喃自语,幻想着太子李琮因此对玛丽乃至其背后的锡兰产生恶感,从而更加倚重自己,甚至……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名心腹侍女匆匆而入,脸色有些发白,低声禀报:“良娣,不好了。安南八百里加急军报,骠州大捷!唐军在象谷阵斩数万,已彻底击溃部落联军主力!”
拉什米卡手中的孔雀石胸针“啪”地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还有……”侍女的声音更低了,“玛丽公主的斡旋已然成功,多位部落大酋长已表示愿意归附,不日将派代表至都护府谈判。陛下……陛下听闻后龙颜大悦,已下旨褒奖安南都护府上下,并对玛丽公主赞不绝口,称其‘智勇双全,深谙朕心’。”
拉什米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精心散布的流言,在如此辉煌的胜利和成功的斡旋面前,显得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堪一击!不仅没有伤到玛丽公主分毫,反而可能因为诬告和动摇军心之嫌,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太子妃殿下到——”
拉什米卡心中一凛,慌忙起身整理仪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太子妃王氏在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而入,她今日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宫装,仪态端庄,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她目光扫过地上那枚孔雀石胸针,又落在拉什米卡有些慌乱的脸上,淡淡开口:“良娣近日似乎颇为操劳?”
拉什米卡强自镇定,躬身行礼:“妾身不敢,只是打理些宫内琐事。”
“哦?”太子妃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琐事?本宫怎么听闻,有些关于前线、关于陛下钦使的不实之言,在宫内悄然流传?如今骠州大捷,玛丽公主立下大功,陛下圣心欣慰。若这些无根浮萍般的流言,扰了父皇的清听,或是寒了前方将士与有功之臣的心……这责任,不知该由谁来承担?”
她的话语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针,扎在拉什米卡的心上。没有直接的斥责,没有证据确凿的指控,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威慑和隐含的警告,让拉什米卡瞬间冷汗涔涔。
“妾……妾身不知此事……”拉什米卡试图辩解。
“不知便好。”太子妃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淡,“既然不知,那就管好自己身边的人,莫要听风就是雨,更不要以讹传讹。东宫乃国本所在,当为后宫表率,沉稳持重,方是正理。良娣以为呢?”
拉什米卡低下头,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太子妃殿下教诲的是,妾身谨记。”
“嗯,记住就好。”太子妃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那从容的背影,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日常训导。
拉什米卡瘫坐在锦榻上,心中充满了后怕和屈辱。她明白,自己这次不仅输了,而且输得很难看。太子妃的静观其变和适时敲打,反而彰显了其正室的沉稳与气度。而自己,恐怕短时间内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
大明宫,温室殿偏殿。
艾琳公主——这位来自西域龟兹,以美貌和精通音律、织造闻名的公主,正微微屏息,等待着大唐皇帝的召见。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胡裙,金丝绣着繁复的卷草纹,头戴缀满珍珠的步摇冠,容颜娇美,眼波流转间带着西域女子特有的风情与一丝对强大帝国的敬畏。
她被引入偏殿,首先看到的并非皇帝,而是摆放在殿中的几台结构精巧、与她所知迥然不同的织机模型,以及旁边木架上挂着的几种光泽柔润、质地紧密的新式丝绸样品。
“艾琳公主,久等了。”一个温和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艾琳连忙转身,只见大唐皇帝李琰不知何时已步入殿中,他今日未着朝服,只是一身简单的玄色常服,却更显身姿挺拔,气度雍容。那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外臣艾琳,拜见伟大的天可汗陛下!”艾琳按龟兹礼仪,深深一礼,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平身。”李琰虚扶一下,目光扫过那些织机和丝绸样品,笑道,“公主对朕让将作监改进的这些织机和新绸感兴趣?”
“是,陛下。”艾琳抬起头,美眸中闪烁着真诚的赞叹,“龟兹虽也产丝,但技艺远不及天朝。此织机结构巧妙,效率倍增,所出丝绸更是柔滑如云,光彩夺目。外臣斗胆,恳请陛下允准,能让龟兹的工匠前来学习此等神乎其技,龟兹愿以良马、美玉相换。”
李琰走到一台织机模型前,随手拨动了几下机括,轻松指出了几个关键改进点,其思路之新颖,理解之透彻,让自幼接触织造的艾琳都感到震惊,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位帝王,而是一位浸淫此道数十年的大匠。
“技术交流,自是好事。”李琰淡然道,“朕志在寰宇一统,非止兵戈,更在文明交融,民生富足。西域丝路,乃连接东西之黄金通道,龟兹若能掌握新技,织出更美丝绸,于大唐,于龟兹,乃是双赢之举。”
他不仅爽快地答应了艾琳的请求,还进一步提出了在龟兹设立官方织造作坊,由大唐派遣技师指导,产品纳入大唐商贸体系的构想。这远远超出了艾琳的预期,她原本只希望能学到技术,没想到皇帝陛下竟有如此宏大的规划和慷慨的胸怀。
“陛下……陛下隆恩,艾琳……龟兹上下,感激不尽!”艾琳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她再次深深下拜,这一次,不仅是出于礼节,更是发自内心的敬服。
李琰伸手将她扶起,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艾琳脸颊微红。“公主请起。朕闻公主亦擅音律,尤精琵琶。日后若有闲暇,可与朕之贵妃切磋交流。大唐海纳百川,欢迎一切美好的事物与人。”
他的话语温和,目光中带着欣赏。艾琳仰望着这位年轻、英武、智慧超群又胸怀广阔的帝王,感受着他手中传来的力量与温度,一颗芳心不禁如同小鹿乱撞。她来自西域,崇尚强者,而眼前的李琰,无疑是强者中的强者,更难得的是他并非一味霸道,反而充满了令人折服的智慧与魅力。一种混合着崇拜、感激乃至一丝倾慕的情愫,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这一刻,什么南疆的战火,什么朝堂的博弈,似乎都与这偏殿的宁静无关。只有来自西域的公主,与志在四海的帝王,就着织机与丝绸,进行着关乎未来、也撩动心弦的对话。
深夜,大明宫寝殿之内。
烛光暖融,香气袅袅。李琰卸下了一天的繁忙,靠在软榻上,上官婉儿温柔地为他揉按着太阳穴,舒缓精神。阿史那云则在一旁调试着一把新得的琵琶,偶尔拨弄几下琴弦,流出几个清越的音符。
“陛下今日见了那位艾琳公主?”上官婉儿声音轻柔,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李琰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侍,嘴角微扬:“嗯,是个聪慧的女子,对织造颇有见地。龟兹地理位置重要,与之深化合作,利于稳固西域,畅通丝路。”
阿史那云停下拨弦的手指,笑道:“只怕不只是织造吧?臣妾看她离去时,眼波流转,面若桃花,对陛下可是仰慕得紧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草原女儿的直爽和调侃,并无醋意。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帝王之家,优秀的男子被众多女子倾慕,本是常事。只要不危及她们的地位和与陛下的感情,她们乐见其成,甚至有时还需主动为陛下张罗。
李琰睁开眼,握住上官婉儿的手,又看向阿史那云,目光坦诚而温暖:“朕之心意,你们二人最是清楚。无论未来如何,你们在朕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艾琳也好,玛丽也罢,她们或许是朕统御寰宇进程中的一环,是连接四方的纽带,但能真正与朕分享这江山重担、知朕懂朕的,始终是你们。”
他的话语真诚,带着不容置疑的情感。上官婉儿反手握紧了他,眼中柔情似水。阿史那云也放下琵琶,走到榻边,依偎在他另一侧,轻声道:“陛下之心,臣妾等岂会不知。只是陛下肩负一统全球之重任,过于辛劳,若能多些知心人陪伴照料,臣妾等也心安。”
帐幔低垂,红烛摇曳。李琰揽着两位爱妃,心中一片宁和与坚定。他知道,前路漫漫,征服与被征服,战争与和平,忠诚与背叛,情爱与责任……一切都交织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中。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拥有超越时代的智慧,拥有麾下忠勇的将士,拥有身边贤淑的红颜,更拥有那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的雄心壮志!
南疆的烽火即将平息,西域的柔情悄然萌发。而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那片罗马与波斯、大食争雄的土地,以及更浩瀚的海洋对面,那尚未纳入版图的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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