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知道牛忠诚来访时，还在想她不过说想见见专家团，怎么副主任还亲自来了。
但等见到对方，搞清楚其真实意图后，又有些哭笑不得了。
“其实，我就是觉得人家为了我的事情大老远的来了，想要当面感谢下。”
“顺便把我之前提供的，那些材料和证据都拿回来。”
云岚笑着晃了晃头，跟对方解释了一下。
“不是让他们帮你打官司？”，牛忠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立刻就意识到唐突了。
立刻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专门为官司来的，不讨论下吗？”
“若专家们肯援手，自然是最好的，但我并不强求”，云岚说的很淡然。
她之前确实想过，让那个专家团给自己打个白工，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个是，请律师这点钱她出得起，没必要去占这个便宜。
另一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既然拒绝了统一操作，那就把事情断干净，不留隐患。
牛忠诚见云岚说的平静笃定，心中虽然不理解，但也并没再多说。
又确认了些时间上的细节，便提出了告辞。
云岚犹豫了下，打消了跟对方同行，去取东西顺便见下人的想法，将对方送出了院子。
等到牛忠诚上车离开，她刚准备回转，就又有车停到了她面前。
从车上下来的是法国安盛的代表，白振清。
云岚见到对方时还恍惚了一瞬，她早就将要投保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
“云小姐真的是懂咖啡的，我只知道南美盛产咖啡豆，不曾想安南居然也有如此佳品。”
白振清缓缓的将咖啡杯放下，情真意切的夸赞着。
“也是偶然所得，若是白代表喜欢，我一会匀你一些”，云岚笑着客套了一句，而后回敬道：
“这点小玩意不算什么，反倒是白代表推动卢浮宫拿出大量华夏精品，才是真正的大手笔，我是非常之钦佩的，也是自愧弗如的。”
“哈哈，云小姐谬赞了，还是您之前给的引子合适，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白振清谦逊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收不住的。
云岚并不觉得对方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对方还是太含蓄了。
不是谁都能从卢浮宫套出，上百件唐代的古董文物回国的。
更不是谁都能说服法国政府，承担全部运输和保险费用的。
不夸张的说，在1986年，做成这样一件事，最少族谱单开一页。
不过，这个变化，也多少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
按照最初的设想，她不过是想用法国国家博物馆的那本女帝手抄经，给自己的那幅《开偈经》保驾护航。
但现在，按白振清的说法，变成了一场“唐朝”的主题展，跟故宫那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主题展，不说没什么关系，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她稍稍权衡了下，还是决定先听听对方准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毕竟，事情的始末，对方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知，白代表现在推动这个展，和我们之前说的那个展，之间的关系是？”
“这个是这样”，白振清稍稍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下坐姿道：
“这个唐文化展的级别会更高一些，所以，展品选择方面，也是这边优先。”
云岚消化了下这句话的含义，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在展品组织方面？”
白振清一听便知云岚的意思，嘴角微微扬了扬。
“展品组织方面，卢浮宫一部分，各地博物馆借用一部分，安盛组织一部分。”
“云小姐的那一幅之间被我们做了引子，所以，会作为安盛组织的那一部分中的一件。”
“为此，我们愿意免除所有的鉴定、保管、运输和保险费用，并且额外支付5万美元，作为租借的费用，租期60天。”
“不知云小姐，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云岚闻言就是一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意识到，这个事情肯定是变味了，与她所想的所要的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了。
虽然她一时还猜不到，到底是谁出手，又是为了什么。
但无论怎么看，这对她而言，都不是坏事。
她想了不过一瞬，答应的也很是痛快。
“好啊，东西随时可以来鉴定，之后按规矩来就行。”
“好的，那我就安排专业人员做准备了，定下后再跟您约时间。”
白振清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推到云岚面前。
“这是一张美元的香江汇丰银行的本票，见票即付，算是我们的定金。”
云岚笑了笑，伸手推了回去。
“不用，鉴定之后一次付清吧，投保额和受益人，到时候一并确认。”
白振清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对方看破了，也不再多说，将支票收了起来。
而后似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云小姐想的通透，我们估值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让您失望。”
“嗯”，云岚无所谓的晃晃后，貌似无意的说道：“若是公允，安盛在组织上又有缺口，我这边倒是还有一些其他的，可以出借。”
“哦？”，白振清明显来了精神。
唐代文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南洋那边不少，但一听说进内地，各个都犹豫，安盛做保也犹豫。
白振清做为整件事情的操盘者，正在为怎么凑够基数而头疼。
若云岚真的可以再提供几件，他可是求之不得的。
“不知是什么类型，有多少件？”，他试探着问道。
“铜镜多一些，字画不多，瓷器也有点，看你需要了”，云岚很随意的说着。
白振清闻言瞳仁猛的就是一缩。
多一些、不多、有点这种形容词，若是没有参照物，是很难判断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句“看你需要了”。
这意味着，对方认为，他所说的最大数量，都是可以被满足的。
所以，这个“有点”，到底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云岚，完全不知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和态度面对对方。
古玩，在内地算是高高抬头，价值属于被低估阶段，所以，存在着大量走私。
但在海外，古玩，已经有了很成熟的估价体系。
任何一件完整的唐代古玩，在海外，单位都是十万美元计。
仅一件《开偈经》，就能让对方进入千万俱乐部，若是再多几件……
白振清不敢再想，他怕他会忍不住想犯罪。
“我需要具体整理下，等跟您具体约时间时，我一并带来，您看可以吗？”
他之前客套时也会使用敬语，但那不过是出于礼貌。
而此次，他使用敬语，是真的出于敬意。
对于接受资本主义教育，在资本主义长大的白振清而言，资本多的人，就必须尊敬。
“好啊，那我静候佳音了”，云岚随意的应着，端起了边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白振清立刻领会，笑着应了一句，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便提出了告辞。
云岚自然不会挽留，象征性的送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等到对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时，她心中的也勾勒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她想要验证一下，也想给自己找个赚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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