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陇县外的山丘被染成一片血色。马超勒住战马，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身后仅跟着庞德和五名亲卫，每个人的手都未曾离开过刀柄。
“将军，前方就是约定的地点。”庞德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末将已派人查探过，没有埋伏。”
马超微微颔首，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三天前，他接到袁昊的密信，提议在此会面。他本可拒绝，但西凉军连年征战，粮草匮乏，士卒疲惫，确实需要喘息之机。更重要的是，他听说袁昊麾下聚集了赵云、贾诩等能人异士，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天下大势。
“走。”马超轻夹马腹，战马缓步前行。山丘顶部，几道人影已等候多时。
袁昊身着素色锦袍，立于一块平整的巨石旁。他左侧是银甲白袍的赵云，右侧则是面容沉静的贾诩。十余名精锐护卫呈扇形散开，既显示诚意又不失戒备。
“马孟起，久仰大名。”袁昊拱手行礼，声音清朗，“今日得见，果然英雄气概。”
马超翻身下马，银甲铿锵作响。“袁公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他的目光扫过赵云，在对方腰间的青釭剑上停留片刻。
山风呼啸，卷起几片枯叶。贾诩轻咳一声，打破短暂的沉默：“马将军，不如先入座详谈？我家主公备了西凉美酒，正合将军口味。”
巨石上已铺好席案，酒食齐备。马超略一沉吟，大步上前落座。庞德立于其身后，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明人不说暗话。”马超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袁公邀马某来此，所为何事？”
袁昊不疾不徐地为马超斟满酒：“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我观将军雄踞西凉，麾下铁骑所向披靡，却困于粮草补给，难以施展抱负。”
马超眼中寒光一闪：“袁公这是在嘲笑马某？”
“非也。”袁昊摇头，“我是来给将军送一份大礼。”
贾诩适时接话：“我家主公欲上奏朝廷，表将军为骠骑将军，领凉州牧。从此西凉铁骑名正言顺，粮草军需朝廷供给，将军以为如何？”
马超握樽的手微微一顿。骠骑将军位比三公，凉州牧更是实权要职。这样的条件确实诱人，但……
“代价是什么？”马超直视袁昊，“要我马超俯首称臣？”
赵云此时开口，声音沉稳如铁：“马将军，如今天下大势已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孙氏据江东而守，唯有我家主公胸怀天下，能成大事。将军若愿携手，必能共创不世功业。”
马超冷笑：“赵子龙好大的口气。马某纵横西凉多年，从不轻易屈居人下。”
气氛骤然紧张。贾诩轻抚长须，忽然问道：“将军可曾想过西凉军的未来？”
这一问似有所指，马超皱眉：“文和先生此言何意？”
“西凉铁骑天下无双，然孤军奋战终非长久之计。”贾诩声音平和却字字诛心，“将军之父死于曹操之手，此仇不共戴天。而曹操势大，非一人之力可抗。我家主公与曹操已成水火，正是将军天然盟友。”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父亲马腾的死，确实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贾诩继续道：“况且，将军麾下数万将士皆有家小。连年征战，西凉民生凋敝。若能得朝廷正式任命，休养生息，岂非两全其美？”
山风渐急，暮色愈深。马超沉默良久，忽然将酒樽重重放在案上：“要我归顺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袁昊眉梢微挑：“将军请讲。”
马超猛然起身，银枪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直指赵云：“久闻赵子龙枪法如神，马某不才，愿领教一二！”
庞德大惊：“将军！”
赵云神色不变，只是右手已按在剑柄上。贾诩欲言又止，袁昊却抬手制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马超长枪斜指地面，声音冷硬：“马某平生最重英雄。若赵子龙能胜我手中枪，马超甘愿归顺；若不能……”他未说完的话中杀意凛然。
赵云看向袁昊，见主公微微点头，便缓步上前：“既然马将军有意，云自当奉陪。”
贾诩急道：“二位都是当世虎将，点到为止即可。”
马超冷笑：“生死有命，何须多言！”
空地中央，二人相对而立。马超银枪如龙，赵云青釭出鞘，寒光映着残阳。
“请。”赵云抱剑行礼。
马超不再多言，银枪突刺，快若闪电。赵云侧身避过，剑锋贴着枪杆滑向马超手腕。马超变招奇快，枪尾上挑，堪堪格开剑锋。
转眼间，二人已交手十余招。马超枪法大开大合，如狂风暴雨；赵云剑走轻灵，似游龙惊鸿。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庞德看得心惊肉跳。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马超枪下走过二十招而不败，而赵云不仅招架自如，偶尔反击更是凌厉非常。
五十招过后，马超额头见汗，心中暗惊。他自诩枪法天下无双，没想到赵云剑术如此了得。更令他不安的是，对方似乎还未尽全力。
“赵子龙，接我这招！”马超突然暴喝，银枪化作三道虚影，分取赵云上中下三路。这是他的绝技“三分天下”，曾凭此枪挑落无数敌将。
赵云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忽然模糊。只见他脚踏奇步，竟从三道枪影的缝隙中穿过，青釭剑尖轻点马超咽喉，又在触及皮肤前骤然停住。
时间仿佛静止。马超感到喉间一点冰凉，知道自己败了。他缓缓收枪，面色变幻不定。
赵云撤剑后退，抱拳道：“承让。”
山丘上一片寂静。袁昊等人屏息以待，庞德的手紧握刀柄，随时准备拼命。
良久，马超忽然仰天大笑：“好一个赵子龙！马某服了！”他转身单膝跪地，向袁昊抱拳：“马超愿归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昊连忙上前扶起马超：“得孟起相助，如虎添翼！快请起。”
贾诩露出欣慰的笑容，赵云则默默收剑入鞘，向马超点头致意。
暮色完全笼罩山丘，篝火点燃，映照着众人面容。马超与袁昊把酒言欢，约定明日正式交接事宜。庞德终于松开刀柄，眼中忧虑却未完全消散。
“将军，当真决定了吗？”趁无人时，庞德低声问道。
马超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令明，赵云之能，你也看到了。袁昊能得如此人物效忠，必非池中之物。况且……”他摸了摸咽喉处几乎感觉不到的细微划痕，“能让我马超心服口服的人，这天下恐怕不多。”
夜风掠过山丘，吹散了白日的紧张与敌意。在这陇县的黄昏，西凉的命运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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