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人的话，为什么我砍你的时候不躲开，砍伤你的时候你不叫疼！是鬼的话，为什么你还会流血，为什么还能白天出现在村子里面！”
这下连慧娘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汪大庄摇摇头。
如今自己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这一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慧娘害怕地松开握住镰刀的手，快速朝着人群中退去。
她惊恐地发现，汪大庄变了！
和记忆里那个人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慧娘，你快告诉我，俺娘呢？她去哪了？”
汪大庄直勾勾盯着慧娘，试图找到一个答案。
“娘她那天不就去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慧娘已经生了退意，边说边缓缓往后面退去。
可叶初几人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三位壮士速度极快地来到她身后，直接将她的去路挡住。
慧娘回头看着他们三个。
明明三个人都是一副小孩面孔，可不知为何就是让她没由来的心生畏惧。
“不对……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
汪大庄蹲在地上，痛苦地捶着脑袋。
嫌肩膀上的镰刀碍事，一把将镰刀拽了下来扔到一旁。
鲜血顺着他衣袍滴在地上，仿佛一朵朵绽开的红色花朵。
“大庄啊。”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抬起脚走到汪大庄跟前，低头看着他，“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汪大庄点点头。
“想不起来了……俺就记得出门干活，临走的时候俺娘还跟俺说别太辛苦了，早点回来，还说中午会烧肉吃。”
汪大庄越说表情越痛苦，一直被他掩埋在深处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破土而出。
“你娘都去世三年了，你也因为受不了打击，一口气没上来死了。还是你狗蛋哥把你卷到山上埋了的。”
老太太想到了过去的事情，长长叹了口气。
又看向对面的慧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你还好意思过来找大庄的麻烦！就不怕他真是冤魂回来，找你索命的吗？”
慧娘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摇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听到汪大庄诈尸回来了，害怕对方来找自己算账，索性来个先发制人，不管对方是人是鬼，赶走了再说。
如果赶不走，那就让他再死一次。
“是你！你这个娼妇！”
汪大庄眼睛猩红，抬起头瞪着对面的慧娘，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别冲动。”
叶初伸手抓住汪大庄的胳膊，低声说了句。
“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可随意伤害凡人，不过她刚才伤了你，你也不是不能还手，但记得注意分寸。”
说完，叶初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晒干的毛桃块塞到他嘴里。
“吃下去，可以止血。这里不比我们那，我们没法使用灵力疗伤，这一镰刀虽然要不了你的性命，可流血太多到底对身体不好。”
叶初的一番话让汪大庄的情绪稍稍稳定不少。
“好。俺知道了小师姐。”
他挤出个牵强的笑容。
将毛桃块吃下去，再看着四周的景象，心里不免生出一股悲凉的情绪。
原来，一切早就过去三年了。
而自己竟然浑然不知，把那段不堪的记忆全都深深埋藏了起来，更是一个人偷偷在山上待了将近三年！
之前在极寒秘境里面经历的心魔，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日看到自家妻子慧娘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他当时的确离开了。
可最后还是没忍住，打了回去。
窝囊惯了的汪大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直接被对方打得晕死过去，最后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出现了假死的症状。
而汪大庄的娘亲就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受了刺激，去世了。
村里人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汪大庄醒过来，都以为他死了，便将人用草席子一卷扔到山上，随便挖个坑埋了。
汪大庄当时在山上的时候感觉浑浑噩噩的，在天上飘来飘去，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直到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误打误撞吞下去一个红色如火球一样的东西之后，他突然就醒了，变得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原来快要丢失的记忆都找回来了。
只是每次他想下山去村里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道声音在阻止他回去。
时间久了，汪大庄感觉自己好像陷入到了循环，每天醒来都会经历同样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来到了剑宗。
冥冥之中，好像就是要他在这里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然后来到剑宗，成为剑宗的一员。
汪大庄有些凌乱，理不清思绪。
如果这么说的话，自己的尸骨应该在山上才是，那现在的自己又是谁？
“小师姐，俺们回去吧。”
汪大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就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对面，因为害怕瑟缩成一团不停颤抖的慧娘，竟然激不起他丝毫的怨恨。
明明当初在撞破她的奸情之后，自己分外愤怒。
甚至在极寒秘境的时候，即便记不清这件事情，但这事依旧是自己的心魔。
但此刻……
好像都不重要了。
“不打算给她们一点惩罚？”
叶初有点诧异。
她知道汪大庄是那种老实憨厚，不爱计较的性子。
可不计较到这种程度，她表示自己做不到。
“他们在这里辛苦地活着，死了还得受六道轮回之苦，难道还不算惩罚吗？”
汪大庄笑得格外豁达。
叶初朝他竖起个大拇指。
“乐山大佛该让你去坐！”
“啥？”
他一脸不解、
“没啥，你开心就好，走了走了。”
叶初尊重他的意愿。
再看慧娘，的确，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俺想上山看看。”
汪大庄望向九曲山。
看看自己，再看看娘亲。
“走吧。”
叶初率先朝九曲山的方向走去。
慧娘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始终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总不能是仙人吧！
他那么傻的人，哪里会成为仙人！
“等等！汪大庄！”
慧娘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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