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灼大致了解暴隆他们兵谏这个过程，现在寻思，塔第这个人基本上是个中立的态度，算是个老好人，这次遇刺，八成是有太高概率坐上大可汗的位置了。那凶手，纯粹从做大可汗这个动机上讲，应该不是赤焰大王的人，他们杀了塔第也不可能坐上大可汗。那塔第阻挡的，只是老四和老五的道路。
老四曾经敢伙同暴隆发动兵谏，说明他胆量是足够的，他会不会出手杀了塔第？上次他去哈图的大营，萨勒已经跟他站在了一起，而老五明显更直接一些，身边的人也不够分量，现在看来，老四哈图最有动机。
“兵谏发生时，都杀了什么人？”赵灼问道。
“大可汗的金甲武士死了四五十人，另外，当时在营中的六七个方士都被乱刀砍死了。还有，老五的几十个亲卫也都被杀了，一家人被软禁。”
“哦，方士？那后来天荡山中的方士去了哪里？”赵灼想起来方士的炼丹老巢在天荡山的深山中。
“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营中再也没了方士的踪迹。”
赵灼之所以关心这些方士，是觉得这次刺杀不像是寻常黑厥武士所为，更像是一些江湖异士，擅长潜踪隐迹的人干的，而这里，可能那些方士所在的地方就是这类人的聚集地。
赵灼问狼牙道：“你知道天荡山里炼丹的那些方士后来去了哪里？”
狼牙皱眉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我可以派人马上去打听一下。”
他们在大帐里继续仔细的搜寻蛛丝马迹，过了一会儿，有人回来禀报给狼牙：“将军，我们找到一个知情人，他说有一支百人队，在丰水河大战后去了天荡山腹地，说了为了大可汗永久的安康，扫平了那个炼丹的基地。”
“谁指派的人？”
“好像是四王子的亲卫佰长苍耳带的人。我们找的这人后来受了伤，被苍耳从亲卫营中赶了出来，所以知道一些事情。”
李功道：“那刺客如果昨夜连夜逃走，就是死无对证了，咱们即便猜测是四王子做的，也无济于事，下午推举大会后，四王子若坐上大可汗的宝座，那就更是无从查起了。”
麻户道：“要不要告诉暴隆将军，然后搜查四王子的营地？”
赵灼摇摇头道：“眼下只能说四王子有最大的嫌疑，可不一定就是他做的，也有可能有人浑水摸鱼，想把推举大会搞乱。”
狼牙道：“看来，要破这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眼下左大将军最迫切的是下午的推举大会，塔第老王爷突然去世，用谁来替代？捉拿凶手的话，如果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让我们大动干戈的。”
麻户点头表示同意。
赵灼对狼牙道：“狼牙将军，咱们分开行动，找人去住在周围边缘的帐篷问问，还有赫玄将军的探马斥候队，昨夜和今晨，有没有快马离开，打的谁的旗号？特别是问问其中有没有身材娇小的人。然后中午在这里汇合。”
狼牙点头：“好，我这就派人去。”狼牙出了帐篷，安排一些人到周围的部落去打探，自己则亲自带人去了赫玄那边。
赵灼跟麻户和李功道：“闭上眼想想看，如果你是这个凶手，得手后会往哪里去？”
三人都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
李功道：“我如果是凶手，得手后会在这里藏起来，无论夜里还是白天，离开大营往外走太显眼了，容易被斥候盘问。”
麻户道：“除非是带着文书传信的传令兵，他们有正当的理由可以离开。”
赵灼道：“说的有理，暴隆将军一早已经命人把守营寨四周，所有人没有他的允许不得离开营地，昨夜凶手又不敢逃离，说明他就还在营地中。”
李功道：“如果不能四处搜查，凶手若是躲着，咱们也是没啥好办法。”
赵灼道：“若是为了可汗大位杀人，此人在局势不利自己的时候，还会继续出手。”
三人讨论没多久，狼牙带人从外面赶了回来。
“怎么样？赫玄将军那边有什么消息吗？”狼牙刚一进帐篷，赵灼就问道。
狼牙道：“赫玄将军的一个斥候队，适才凑巧捉了两个人。”
“什么人？”
“两个声称是到大营里来紧急送信的，不是要出去。但是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的印信。”
“进来送信的？高低胖瘦如何？”赵灼心里说，不会是明明要出去，被捉了就说是要进来。
“两个斥候，都比较精干。”
“他们送什么信？”
“他们说大本营出事儿了，顺义王突然暴毙。顺义王的几个儿子和八王爷龟灰为了争夺帅印打了起来，最后八王爷龟灰已经控制了大本营，他们两个斥候是六王爷的人，连夜偷跑出来送信。”
赵灼知道百里之外的王庭大本营，目前的留守大将是顺义王萨勒，他和几个儿子掌控大本营的三军，但是不知道兀准的八弟龟灰也在大本营中。赵灼问道：“送信就送信，为何鬼鬼祟祟的？”
狼牙低声道：“八王爷龟灰是六王子粘毡的人，送信的人担心贸然送信落到粘毡的手中。”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我说的是顺义王暴毙。”
“昨天傍晚。”狼牙道。
赵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点乱啊，昨日大可汗升天，夜里承运王和顺义王就先后遭遇不测，这似乎有人在背后搞事儿啊。”他走出帐篷，看了看远处的山坡，彩旗猎猎，号角争鸣，似乎祭天仪式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他问道：“赫玄将军准备怎么办？”
狼牙道：“那两人没有任何的信物，赫玄将军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真假，不过已经派人去祭天大典那边通知暴隆大将军了。”
赵灼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如果八王爷龟灰是粘毡的人，那么他这是已经开始夺权了，不过他的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毕竟大本营距离这里还有一百里。
赵灼问道：“狼牙将军，草原上传递消息什么最快？”
狼牙道：“嗯，应该是猎鹰吧，训练好的猎鹰一个时辰就能飞到大本营。”
赵灼沉吟道：“这就对了，怪不得他们消息传递的这么快。”他紧走几步：“走，一起去祭天大典那边，搞不好，八王爷的人率了一部分骑兵已经靠近天狼山了。”
狼牙也是有些紧张，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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