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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广告宣传录,成公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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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宣传,自商品经济在人类社会土壤中扎根生长以来,便如影随形地成为其发展到特定阶段的必然产物,更是一种渗透于商业肌理的营销手段。回溯往昔,当市集上的商贩第一次扬起嗓子吆喝自家货物的好处,当货郎摇动拨浪鼓吸引街巷孩童的目光,广告宣传的雏形便已显现——它本质上是各行各业的经营者们,为了冲破地域的阻隔、时代的局限,让商品信息、服务价值更快抵达受众,所做出的充满智慧与魄力的实践。

而在这漫长的演进过程中,广告宣传的触角早已超越单纯的商业范畴,延伸至社会运行的方方面面,成为多元领域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朝堂之上,黄榜告示张贴于城门要道,将赋税调整、科举取士、官员任免等政令公之于众,这是权力机构向百姓传递治理意图的“官方广告”;乡野之间,里正敲着铜锣宣读春耕劝农、防汛抗旱的通知,是基层治理中打通信息最后一公里的“民生宣传”;作坊内外,匠人将“祖传秘方”“精工细作”的字样刻在器物上,既是对自家手艺的自信彰显,也是最早的商品品牌宣传;军营之中,征兵檄文用激昂的文字描绘保家卫国的荣光,军功悬赏的布告激励着将士奋勇争先,这是军事领域凝聚士气、扩充战力的宣传策略;两国邦交,互通的国书里既要彰显国力,也要传递和平意愿,边境互市的公告则吸引着各族商贩往来贸易,是外交与经济领域的特殊“宣传”;刑狱之地,“法网恢恢”的警示标语与案例公示,既是律令的普及,也是震慑犯罪的宣传;即便是科技发明、生态保护,也需通过演示、告示等形式让大众知晓其价值与规范——可以说,人类社会运转的每一个环节,几乎都能寻到广告宣传的踪迹,它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络,连接着信息的发布者与接收者。

更值得深思的是,广告宣传不仅深深嵌入民生百态的日常,在中外各国、各民族、各文明的战争与和平交往史中,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烽火年代,檄文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利器,诸葛亮的《后出师表》以情动人,既是北伐的宣言,亦是凝聚人心的宣传;传单从飞机上撒下,用文字瓦解敌方的斗志,用真相戳穿虚假的宣传,成为心理战的重要武器。而在和平交往中,丝绸之路沿线的驼队不仅贩运丝绸瓷器,也将“中国制造”的美名远播异域,这是商品无声的宣传;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带着大明的瓷器、丝绸与国书,向沿途国家展示着文明的富庶与友好,是文明交流的“活广告”;近代以来,西方的工业产品通过博览会、商贸传单进入东方,东方的茶叶、香料则通过商船的货单与商人的口述在欧洲掀起热潮,这些跨文明的宣传与交流,既促进了物资的流通,更推动了文化的碰撞与融合。

随着时代车轮滚滚向前,宣传的渠道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革。从古代城墙上张贴的告示、驿站传递的文书、飞鸽背负的密信,到近代报纸的专栏广告、广播的有声宣传、电视的影像展示,再到如今信息时代的洪流——互联网的毛细血管渗透到全球每一个角落,社交媒体的即时传播让信息瞬间抵达亿万受众,短视频、直播、算法推荐等集约化的网络传播方式,更是将宣传的效率与广度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条商品推广视频可能在一夜之间传遍全网,一则公益倡议能迅速凝聚起千万人的力量,宣传的形式与速度,早已今非昔比。

然而,站在这个由时代变迁与科技赋能共同构筑的全新世界面前,我们看到的不仅是遍地机遇——企业能更精准地触达目标客户,公益理念能更快地深入人心,文化传播能突破国界的限制——更多的问题、麻烦与危机挑战也如影随形,接踵而至。虚假宣传泛滥,夸大其词的商品功效、子虚乌有的服务承诺,不仅损害着消费者的权益,更侵蚀着市场的诚信根基;信息过载与算法茧房并存,人们被海量宣传包围,却往往只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内容,认知逐渐固化,甚至被极端观点裹挟;文化传播中的“文化霸权”与“文化误读”也因宣传的失衡而加剧,部分群体的声音被淹没,不同文明间的误解可能因片面宣传而加深;更有甚者,利用网络传播的便捷性散布谣言、煽动对立,对社会稳定与公共安全构成威胁。

总而言之,广告宣传作为人类社会信息传播与价值传递的重要载体,其发展始终与经济进步、科技革新、文明演进紧密相连。它既是推动社会运转的“润滑剂”,也是影响大众认知的“双刃剑”。面对未来,如何在拥抱科技带来的传播红利时,坚守真实、诚信的底线,平衡商业利益与社会责任,兼顾信息传播的效率与文化的多元包容,将是我们在驾驭这一强大工具时,必须持续探索与回答的命题。唯有让广告宣传始终服务于人的福祉与社会的进步,才能使其在时代的浪潮中,真正发挥积极而深远的作用。

广告宣传,从概念定义上来讲,是指主体通过特定的媒介渠道,采用符号、语言、图像、声音等多样化的传播形式,向目标受众传递有关商品、服务、观念、政策、事件等信息,以达到引导认知、影响态度、促成行为或塑造形象等目的的系统性传播活动。它并非简单的信息堆砌,而是包含“传播者(谁在说)”“内容(说什么)”“媒介(通过什么说)”“受众(对谁说)”“效果(达到什么目的)”五个核心要素的动态过程,本质是信息的编码、传递、解码与反馈的循环。

紧接着,当我们从多个角度、多个维度深入研究分析其中所蕴含的深刻内涵时,我们便会发现,广告宣传远非“吆喝卖货”这般简单,它是社会经济、文化传播、权力运作与技术发展的交叉镜像,每一层内涵都折射着人类社会的复杂肌理。

从经济维度看,它是市场运行的“晴雨表”与“助推器”。在商品交换初期,广告宣传是小商贩区分自家货物的朴素手段,如古代酒旗上的“酒”字,直接指向商品的使用价值;而在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它已演变为企业构建品牌壁垒、争夺市场份额的战略工具——通过塑造“高端”“亲民”“环保”等品牌形象,赋予商品超越物理属性的情感价值与文化符号,甚至能影响产业链的上下游布局,例如某运动品牌的“环保宣言”广告,不仅推动自身产品销量,还倒逼供应商改进生产工艺以符合宣传中的可持续承诺。

从文化维度看,它是价值观的“传递带”与“塑造者”。广告宣传中的图像、语言、场景,无不根植于特定的文化土壤: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广告中的“勤劳致富”叙事,呼应着改革开放初期的社会心态;而当下短视频广告中流行的“国潮”元素,则是传统文化与现代审美的碰撞融合。更值得关注的是,它既能强化文化认同,如春节期间的“回家”主题广告唤醒集体乡愁;也可能引发文化冲突,如某些跨国品牌因对本土文化的误读,其广告内容触碰到受众的文化禁忌,最终导致传播失败。

从社会治理维度看,它是权力与公众沟通的“桥梁”与“场域”。政府发布的政策宣传广告,如防火防汛的公益短片、普法教育的漫画海报,是将抽象政令转化为公众可理解内容的重要途径,体现着“服务型政府”的沟通智慧;而民间组织的公益广告,如呼吁关爱留守儿童、保护濒危物种的传播内容,则是社会议题进入公众视野的“放大器”,通过引发情感共鸣推动社会共识的形成。在此过程中,广告宣传的内容与形式,往往隐含着权力与公众的互动关系——是单向的“告知”,还是双向的“协商”,直接反映着社会治理的开放程度。

从技术维度看,它的演变史就是一部传播技术的进步史。竹简上的征兵告示受限于书写材料,只能传递简短信息;印刷术的普及让报纸广告得以承载更丰富的内容,批量复制的特性使其覆盖范围扩大;广播电视的出现则打破了时空限制,声音与动态影像的结合让广告更具感染力;而互联网与算法技术的介入,彻底重构了广告的逻辑——从“广而告之”转向“精准触达”,通过分析用户的浏览记录、消费习惯,实现“千人千面”的个性化推送,甚至能通过虚拟现实(VR)技术让用户“沉浸式体验”产品使用场景。技术不仅改变了广告的传播效率,更重塑了受众的接收方式与认知习惯,例如短视频广告的“15秒法则”,倒逼内容创作者用更密集的信息点抓住受众注意力,这种节奏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大众的信息处理模式。

从伦理维度看,它始终游走在“真实”与“诱导”的边界。法律规定广告必须“真实、合法”,但实践中却常出现“模糊表述”“过度美化”等灰色地带:某保健品广告宣称“增强免疫力”,却回避了“不能替代药物治疗”的关键信息;某楼盘广告用“紧邻地铁”吸引购房者,却隐瞒了“实际距离三公里”的事实。这种“信息不对称”的宣传,不仅损害消费者权益,更侵蚀社会信任。因此,广告宣传的伦理内涵,本质是对“传播者责任”的拷问——在追求传播效果的同时,如何守住“不欺骗、不误导、不伤害”的底线。

深入剖析便会发现,广告宣传的深刻内涵,恰恰在于它的“多面性”:它是经济活动的工具,也是文化表达的载体;是社会沟通的渠道,也是技术变革的产物;既可能推动进步,也可能潜藏风险。理解这一点,我们才能在面对纷繁复杂的广告现象时,既看到它推动社会运转的积极作用,也警惕其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更理性地驾驭这一强大的传播力量。

与此同时,纵观古今、横跨中外,人们对“发展选择”的认知与解读,始终突破单一视角的局限。无数思想先驱与行业巨匠,皆以独有的智慧为其注入深度内涵。

这些领域内的引领者,或凭借一部部厚重的典籍着作沉淀思考,或通过一句句振聋发聩的箴言传递洞见,亦或是以一个个鲜活深刻的实践案例印证理念——为“广告宣传”这一核心命题,搭建起一座连通不同时代与地域的思想殿堂。

春秋战国时期,范蠡在《计然篇》中便已论及“务完物,无息币”的经商之道,其中“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的预判式经营理念,实则暗含着对“传播时机”的早期认知——如同在旱季提前宣传船只的价值,在水涝时凸显车辆的重要性,这种顺应时势的信息传递,正是古代商业宣传的智慧雏形。他在助越王勾践复国后泛舟五湖,以“陶朱公”之名三聚三散财,其“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的传奇,不仅在于经营得法,更在于他懂得通过“诚信为本”的口碑传播,让“陶朱公”的商号成为信誉的代名词,这何尝不是一种超越时代的品牌宣传?

中世纪的欧洲,行会制度兴起时,铁匠会在锻铁铺前悬挂特制的铁砧标识,面包师则在店门挂上面包形状的招牌——这些看似简单的符号,实则是手工业者为区分自家产品、传递技艺特色而设计的“视觉广告”。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在资助文艺复兴艺术家时,巧妙地将家族徽章融入建筑与画作之中,让“美第奇”的名字与人文主义的荣光一同传播,这种将商业诉求与文化传播相结合的方式,开创了“品牌植入”的早期形态,也印证了“宣传需借力时代精神”的深刻内涵。

近代工业革命浪潮中,英国的托马斯·查尔默斯在《广告的历史》中首次系统论述“广告是市场经济的神经”,他以伦敦街头的海报为例,指出“有效的宣传不在于声量大小,而在于能否精准触达需要它的人”。与此同时,美国的菲尼亚斯·泰勒·巴纳姆通过策划“美人鱼标本展”“侏儒汤姆拇指”等轰动事件,将“吸引眼球”的宣传策略推向极致,虽因过度夸张引发争议,却也倒逼行业开始思考“宣传的真实性边界”——这种争议本身,恰为广告伦理的讨论埋下伏笔。

到了20世纪,大卫·奥格威在《一个广告人的自白》中掷地有声地提出“不要制作你不愿让家人看到的广告”,这句箴言如同一记警钟,刺破了当时广告圈盛行的浮夸之风。他创作的“劳斯莱斯1938年款”广告,以“在时速六十英里时,这辆新劳斯莱斯车内最大的噪音来自电子钟”的精准描述,开创了“用事实说话”的理性诉求风格,证明了克制而真诚的宣传远比空洞的吹嘘更有力量。而日本的电通公司提出的“Imc整合营销传播”理论,则将广告从单一的信息传递升级为“与消费者建立长期关系”的系统工程,其背后是对“传播需顺应人性与时代变迁”的深刻洞察——就像他们为资生堂设计的“东方美学”宣传体系,既保留了和服、樱花等传统符号,又融入现代女性独立意识,让品牌跨越国界成为文化使者。

再看当代,马云在阿里巴巴的发展中提出“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其本质是通过搭建电商平台,让中小企业的宣传突破地域限制;马斯克则以“硅谷钢铁侠”的个人Ip为特斯拉赋能,每一次火箭回收的直播、每一条充满争议的推文,都成为品牌传播的引爆点,印证了“新时代的宣传即人格化叙事”。而那些深耕公益领域的组织,如“冰桶挑战”通过社交媒体的病毒式传播,让渐冻症知识在短时间内传遍全球,证明了“善意与创意结合的宣传,能释放改变世界的力量”。

这些跨越时空的思想与实践,如同一块块基石,共同构筑起广告宣传的思想殿堂。从范蠡的口碑传播到奥格威的诚信准则,不变的是对“真实”的追求;从美第奇家族的文化植入到马斯克的Ip营销,彰显的是对“时代语境”的顺应;从行会的视觉符号到电通的整合传播,体现的是对“传播效率”的不断探索。这座殿堂里,没有单一的标准答案,只有一代代引领者用智慧证明:广告宣传的终极意义,始终是连接价值与需求、传统与现代、个体与时代的桥梁。

至于我们每一个人,身处信息洪流裹挟的时代,广告宣传早已不是遥远的商业术语,而是渗透在日常肌理中的生活元素——清晨刷手机时弹出的早餐推荐,通勤路上地铁屏循环播放的旅行广告,甚至小区布告栏里的家政服务启事,都在以不同姿态与我们的选择发生关联。因此,学会在纷繁的宣传中保持清醒的认知,既是生存技能,也是成长的必修课。

于消费者而言,我们需要练就“拆解宣传”的火眼金睛。当某款护肤品宣称“七天美白”时,不妨多问一句:“是否有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当某场培训广告标榜“年薪百万不是梦”时,试着拆解其背后的逻辑:“成功案例的样本量有多大?是否忽略了个体差异?”这种理性追问,不是对宣传的全盘否定,而是在信息不对称中守护自身权益——就像古人在市集上货比三家,既要听商贩的吆喝,更要亲手掂量货物的斤两。

于从业者而言,广告宣传的初心应锚定“价值传递”而非“流量收割”。开一家社区小店,与其在传单上夸大其词,不如用“24小时热水”“代收快递”的贴心服务积累口碑;做一个知识博主,与其靠博眼球的标题吸引点击,不如用扎实的内容让观众真正有所收获。那些能穿越时间的品牌,无不是将宣传建立在真实价值的地基上——就像老手艺人口中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的好宣传,从来是对品质的锦上添花,而非对缺陷的掩人耳目。

更重要的是,作为社会的一份子,我们每个人都是宣传链条中的“微小节点”。转发一条公益广告,可能让某个困境中的群体获得关注;对虚假宣传说“不”,可能避免更多人落入陷阱;甚至在日常交谈中分享一次愉快的消费体验,也是在进行一场朴素的“口碑传播”。这些看似微小的选择,汇聚起来便构成了健康的宣传生态——就像古代市集上的“公道秤”,既需要管理者的维护,更需要每个交易者的珍视。

说到底,广告宣传的终极指向,始终是“人”的需求与价值。它可以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让我们便捷地找到生活所需;也可以是诗与远方的灯塔,让我们瞥见更广阔的世界;还可以是社会共识的粘合剂,让公益理念、文化传承通过生动的形式深入人心。当我们学会在宣传中辨别真伪、坚守本心,既能享受其带来的便利,又能抵御其潜在的裹挟,方能在信息时代的浪潮中,既不迷失方向,也不错过风景。

当我们缓缓展开历史发展长卷,回望人类漫漫发展演进历史长河,在史实记载领域,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在广告宣传领域,原始的信息传播形态早已悄然萌芽。从中国古代市集上商贩的吆喝、悬挂的幌子,到欧洲中世纪街头的传单与店铺招牌,这些看似朴素的形式,实则是早期广告的雏形,承载着不同文明下商品交换与信息传递的核心需求。

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与原始部落社会,广告的基因便已融入人类早期的生产与交换活动。彼时虽无文字与固定市集,却已有通过特定符号、声音或行为传递物品价值的原始形态——或是用打磨精致的石器样式彰显工具效能,或是以特定的呼喊节奏吸引同伴关注剩余物资,亦或是通过器物上的简单刻画标记制作者与用途。这些行为虽原始,却与后世广告的核心逻辑一脉相承,都是为了降低信息差、促成需求与资源的匹配,成为人类文明中商品交换与信息传播体系的最初基石。

与此同时,在中国广袤大地上孕育的裴李岗文化、磁山文化、仰韶文化、河姆渡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红山文化,以及同时期世界各国各文明的代表性文化遗址的洞穴岩壁画、石制玉制乃至早期青铜金属工具器皿,还有其他手工艺品中,对于广告宣传领域的认知与认识,正以物质载体为依托,完成从无意识行为到有意识表达的最初跃迁。这些文化遗存中,器物的规整形制、纹样的独特符号、壁画的场景化呈现,并非仅为实用或审美需求,更暗含着对“物品价值”的隐性传递——通过统一的制作标准彰显品质,用辨识度高的纹样标记来源,借壁画中劳作与交换的场景暗示用途。这种对“如何让他人认可物品价值”的探索,虽未形成明确的“广告”概念,却已构建起广告宣传的核心逻辑:以可视化、符号化的方式,搭建起物品与使用者之间的认知桥梁,成为不同文明在广告意识萌芽阶段的共同印记。

紧接着,伴随着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生产关系进一步优化,生产工具性能的进一步提升,当人类社会逐渐脱离野蛮时代,逐步朝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发展演进时,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对于广告宣传领域的认知实践,开始从零散的自发行为,转向更具系统性与目的性的主动探索。

在这段人类社会占据相当长时间且跌宕起伏的历史阶段,广告宣传的出现从原本皇家、上级统治阶级、朝廷,乃至军队军营彼此传递军情要务,向基层市井民间传递政务的专一垄断性,伴随着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上层建筑开放开明的政策措施,在愈发灵活自由市场彼此竞争中,为了加强自我商铺商品影响力知名度,商贾商户大多绞尽脑汁,进一步探索拓展宣传方式,其中优秀的案例也被上层建筑和军队采用,形成军民、上层基层密切合作交融的完善模式,同时随着科学技术和传播方式的日益发展,也为后来愈发多元的异彩纷呈的现代广告奠基。

与此同时,至于其中的原理和运作发展模式等深刻道理,在雨后春笋一样规模庞大且数量众多的专业领域着作典籍和文学绘画艺术作品创作的时代浪潮下,相关内容的认知认识,也是十分生动丰富的展现出来。

在中国,早在夏商周时期,广告宣传的雏形便已在青铜礼器的铭文中初现端倪。那些铸刻在鼎、簋等重器上的“子子孙孙永宝用”字样,既是对家族血脉延续的祈愿,更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品牌宣告”——通过器物的庄重与纹饰的繁复,向世人彰显制作者的工艺水准与家族实力,这与后世商铺标榜“百年老店”的思路一脉相承。彼时的“告”字,在甲骨文中作“牛触人”之形,本义为“警示”,而当商王将战事、祭祀等重大事宜刻于甲骨,埋入地下,实则是对天地神灵的“广而告之”,这种借助权威载体传递信息的方式,为后来的政务宣传埋下了伏笔。

春秋战国时代,商品经济的勃兴与“工商食官”制度的瓦解,让广告宣传彻底挣脱了官方垄断的桎梏,在民间市井间迸发出多元活力。随着私商阶层崛起、列国间贸易往来频繁,商贩们为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将宣传手段打磨得愈发精细:既有走街串巷的货郎以“响器”(如拨浪鼓、梆子)替代单纯吆喝,用固定音律打造“听觉标识”,让顾客闻声便能辨识商品;也有固定商铺开始在门楣悬挂刻有店名、主营品类的木质招牌,甚至在商品包装(如酒坛、布帛)上加盖印章,形成早期“商标”的雏形,以此建立信誉、区别同行。

更值得关注的是,此时的广告已不止于“告知”,更开始融入“说服”逻辑——《韩非子》中记载的“郑人买履”“自相矛盾”等典故,虽以讽刺口吻呈现,却侧面印证了商贩们已懂得通过夸张表述、强调商品特性(如“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来吸引买家;而孔子周游列国时“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的宣言,本质上也是对自身“教育服务”的一种宣传,标志着广告场景从物质商品延伸至精神服务领域,成为当时社会活力与思想开放的鲜活注脚。

结合《考工记》与《战国策》的记载来看,春秋战国时期手工业广告与政治宣传的关联,核心体现在“技术标准”与“权威背书”的双向赋能上。

《考工记》作为中国最早的手工业技术典籍,开篇便强调“审曲面势,以饬五材,以辨民器”,明确提出对器物制作的规范要求——小到车轮的辐条间距,大到青铜兵器的铸造工艺,皆有详尽标准。这种对“工艺精度”的记载,并非单纯的技术总结,实则为手工业者提供了最权威的“广告话术”:工匠可借《考工记》中“良器”的标准,向买家证明自家产品的品质(如“轮人为轮,斩三材必以其时”),将官方认可的技术规范转化为吸引顾客的信任筹码,使手工业广告从“主观吆喝”转向“客观标准支撑”。

而《战国策》中则藏着政治宣传对广告逻辑的借鉴。苏秦游说六国时,常以“天下之士合从相聚于赵而欲攻秦”“楚,天下之强国也”等话语渲染局势、凸显自身主张的价值,其本质与商贩强调“吾器最优”的思路一致——都是通过“放大优势、营造紧迫感”来说服受众;此外,各国君主“筑黄金台招贤”“悬千金求千里马”的举措,更是将“广告宣传”直接用于政治目的:以明确的“利益承诺”(黄金、千金)作为“宣传诱饵”,广而告之天下贤才,既达成了招贤纳士的政治目标,也让“悬赏式宣传”的模式从商业领域延伸至朝堂,形成二者相互借鉴、彼此滋养的互动格局。

从《墨子》与《管子》的记载中,同样能看到春秋战国时期广告逻辑与政治宣传的深度交织,且更凸显“实用导向”与“制度融合”的特征。

《墨子》作为墨家思想的核心典籍,其“兼爱”“非攻”的主张传播本身,便暗含广告式的策略性表达。墨子及其弟子周游列国时,常以“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家之与家之相篡”的现实困境开篇,再引出“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的解决方案,这种“点出痛点—给出方案”的模式,与商贩先指出“民生所需”再推销商品的逻辑高度契合。更关键的是,墨家重视实用技术,其记载的“巧传则求其故”的工艺理念,被工匠们转化为宣传话术——如制作守城器械的工匠,会援引《墨子》中“备城门”“备高临”等篇章的技术描述,向诸侯证明器械的防御效能,使典籍内容成为“技术广告”的权威背书,也让墨家思想借由手工业传播获得更广泛的社会认同。

《管子》则将广告逻辑融入国家经济治理制度。书中提出“聚者有市,无市则民乏”,主张通过规范市集促进商品流通,而官方对市集的管理中,便藏着“制度化广告”的设计:一是要求商贩“陈其货贿,名其物”,即明确陈列商品、标注名称与价格,这相当于官方强制推行的“基础广告规范”,降低了交易中的信息差;二是推行“官山海”政策,对盐铁实行官营,在售卖官盐、官铁时,会通过“标识官印”“统一定价公示”等方式,与民间私盐、私铁区分开,这种“官方标识+公开信息”的模式,本质是将政治权威转化为“品牌信任度”,让官营商品借助“政务宣传”的优势占据市场,实现经济治理与广告宣传的一体化。

秦两汉时期,中央集权的强化与大一统市场的形成,让广告宣传在继承先秦智慧的基础上,更添了几分“制度性”与“规模化”的特质。从官府主导的政务公示到民间商业的多元创新,广告不再仅是零散的信息传递,更成为维系社会运转、促进资源流动的隐性纽带。

秦朝以“书同文、车同轨”的魄力重塑社会秩序,广告宣传也随之纳入帝国的治理框架。出土的秦简《为吏之道》中,“明法律令”“毋害民”等训诫被刻于石碣,立于郡县治所,这既是对官吏的约束,更是向百姓传递“法治”理念的政务广告;而在咸阳的市集中,官方设立“市令”一职,要求所有商贩在商品旁悬挂“木牍”,标明“物名、数量、价格”,这种“明码标价”的制度,实则是早期的“信息公开广告”,既规范了市场,也让交易效率大幅提升。更具标志性的是秦始皇的“巡狩刻石”——泰山、琅琊等地的石刻不仅宣扬“威德”,更以“器械一量,同书文字”等内容,将帝国政策转化为可传播的“政治广告语”,借助山川的永恒性,实现治理理念的广域渗透。

汉代商业的繁荣,让民间广告绽放出更鲜活的形态。长安、洛阳的“市”已形成明确的功能分区,绸缎铺在门首悬挂色彩斑斓的“幡”,其上绣着“胡绫”“蜀锦”等字样,风吹幡动,便成了流动的视觉广告;酒肆则盛行“垆”——即在店前垒起土台,放置酒瓮,让酒旗高悬于上,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当垆卖酒”的典故,便从侧面印证了“垆”作为“场景化广告”的吸引力。此时的“商标意识”也愈发清晰:出土的汉代铜镜上,常刻有“尚方作镜真大巧,上有仙人不知老”的铭文,既标榜皇家工坊(尚方)的品质,又以“仙人”意象赋予商品文化内涵,堪称“品牌故事”的雏形;而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丝织品,其边缘织有“信期绣”“长寿绣”等名称,实则是用工艺命名作为区分竞品的“品类标识”。

值得关注的是,汉代广告已开始借助“媒介创新”突破时空限制。驿站系统的完善,让“檄文”从军事用途扩展至商业领域——大商人通过驿站传递“货物抵达”的消息,相当于早期的“快递预告广告”;而随着造纸术的初步应用,民间出现了“谒”(即名片),商人在谒上写明姓名、商号、主营商品,拜访客户时递上,成为精准营销的工具。更巧妙的是“口碑广告”的升级:《史记·货殖列传》记载的“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这位孔子弟子不仅经商,更借外交活动传播自家商品的信誉,用“圈层影响力”实现品牌增值,这种“借势权威”的逻辑,与现代企业赞助高端活动的思路如出一辙。

在政治宣传与商业广告的互动上,汉代呈现出“双向赋能”的特征。官府借鉴商业广告的传播技巧,将“劝农桑”的政令刻于木牌,悬挂于乡邑市集,用百姓熟悉的“公示”形式提升政策知晓度;而商人则善用官方资源,如取得“盐铁专卖”资质的商户,会在店铺悬挂“官授”牌匾,以官方背书增强消费者信任。这种互动在丝绸之路的贸易中尤为明显:西域商人带着“胡商”标识的驼队,既是商品的运输者,也是“异域商品”的活广告,而汉朝的丝绸、瓷器上印有的“汉制”字样,则成为跨越国界的品牌象征,让广告在文明交流中扮演了独特的桥梁角色。

从秦简的市令规范到汉代的铜镜铭文,从酒肆的幡旗到驿站的檄文,秦汉时期的广告宣传,既延续了先秦“实用与文化共生”的传统,又因大一统格局而注入了“制度性”基因。这种将广告融入社会治理、商业流通、文明交流的实践,不仅推动了当时的经济发展,更为后世广告的规模化、专业化演进,埋下了深植于历史土壤的种子。

随后不久,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政权更迭的动荡与民族交融的浪潮,让广告宣传打破了秦汉时期的统一范式,呈现出“地域分化”与“文化杂糅”的独特面貌。这一时期战乱频繁,市集兴衰随政权更迭起伏,民间广告虽难成规模,却在乱世中衍生出适配生存需求的灵活形态——在北方游牧民族与汉族交融的地区,商贩会同时使用汉语与胡语吆喝,或在商品上雕刻汉式纹样与游牧民族图腾,以“双语宣传”“双文化符号”吸引不同族群买家;而在相对稳定的江南地区,士族阶层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催生了“精致化广告”,如茶馆会在茶具上刻绘诗句,酒肆用青瓷酒坛盛放佳酿并标注“曲阿酒”“乌程酒”等产地名,借地域文化符号提升商品附加值。

政治宣传则深度服务于政权合法性构建,且借鉴了民间广告的“符号化”逻辑。曹魏推行“九品中正制”时,会在州郡治所张贴“中正官名录”与选拔标准,文书边缘绘制象征权威的“青龙、白虎”图案,用视觉符号强化政务宣传的庄重性;蜀汉诸葛亮北伐前发布的《出师表》,虽为奏疏,却通过“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核心主张与“五月渡泸,深入不毛”的事迹陈述,成为向军民传递政治理想的“情感化宣传文本”,其传播效果堪比后世的政治宣言广告。而十六国时期的政权,更擅长利用宗教符号进行宣传——前秦苻坚推崇佛教,在都城长安修建寺院时,会在寺门悬挂“弘法利民”的匾额,将宗教影响力转化为政权认同的背书,这种“宗教+政治”的宣传模式,实则是对民间“品牌借势”逻辑的升级。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广告媒介也因社会环境发生适应性变化。由于纸张尚未普及且战乱导致器物遗存减少,“口头广告”与“场景广告”成为主流:货郎会编唱通俗易懂的“叫卖歌谣”,将商品特性融入歌词(如“桑柘千株蚕万箔,缫成绢帛胜霜雪”),用韵律感强化记忆;而在战乱间歇期恢复的市集上,商贩会搭建临时“展示台”,将丝绸、瓷器等商品分层陈列,配合手势演示(如展示布料韧性),形成“视觉+动作”的立体宣传。此外,民族迁徙带来的商品流通,让“跨境广告”悄然萌芽——西域的琉璃、香料进入中原时,商贩会强调“来自大秦(罗马)”“经丝绸之路而来”,用异域产地作为核心宣传点,而中原的铁器、丝绸销往北方时,也会标注“汉地锻造”“吴地织造”,地域标签成为跨越政权边界的信任符号。

从江南士族追捧的“产地广告”到北方政权的“宗教宣传”,从双语吆喝到跨境商品的地域标签,三国两晋南北朝的广告实践,虽因乱世缺乏系统性,却在文化交融与生存需求的驱动下,拓展了广告的“符号维度”与“适配能力”,为隋唐时期广告的再度繁荣积累了多元经验。

隋唐之际,大一统帝国的重建与商品经济的空前繁荣,让广告宣传迎来了继秦汉之后的又一高峰。这一时期,不仅民间商业广告的形式愈发精巧多元,更在典籍文献的记载中留下了系统的实践智慧,形成“实践创新”与“理论折射”相互映照的格局。

《唐六典》作为记载唐代官制的权威典籍,其中关于“市令”的职责描述,便暗藏着官方对广告秩序的规范——“凡市,以日午击鼓三百声而众以会,日入前七刻击钲三百声而众以散”,这每日的“击鼓”“击钲”,实则是官方主导的“时间广告”,用固定声响为市集划定交易时段,确保商业活动有序进行;同时规定“诸行自有榜题,略叙所业”,要求各行业商铺必须悬挂标明经营范围的招牌,这种“强制公示”制度,既方便了管理,也让“招牌广告”成为市井标配,正如长安西市的“胡商酒肆”必挂“胡姬压酒”的木牌,绸缎庄则以“吴绫蜀锦”的金字招牌彰显品类,形成“一牌识一行”的清晰认知。

唐代的商业广告已深谙“文化赋能”之道,这在《酉阳杂俎》《太平广记》等笔记小说中多有体现。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记载,长安崇业坊的“王记笔铺”,在笔杆上雕刻“终南紫毫,岁贡佳品”字样,既强调原料的珍稀(终南山紫毫),又借“岁贡”二字攀附皇家权威,将商品与“贡品品质”绑定;而《太平广记》中提到的洛阳“丰乐楼”,则在楼前立起三丈高的彩楼,楼上悬挂“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的楹联,用诗意语言渲染饮酒的意境,吸引文人雅士驻足,这种“文学化广告”将商品与精神体验相连,比单纯吆喝更具感染力。

更值得关注的是,唐代广告已出现“媒介组合”的雏形。敦煌莫高窟的唐代壁画中,有描绘市井生活的场景:酒肆外既悬酒旗(视觉),又有店小二击节吆喝(听觉),店内还陈列着盛满佳酿的酒瓮(实物展示),三种方式协同作用,形成立体宣传;而《唐国史补》记载的“扬州铜镜”,不仅镜背刻有“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的诗句(器物广告),商家还会雇佣“说客”在茶馆酒肆讲述铜镜的锻造故事(口碑广告),甚至在科举放榜时向新科进士赠送刻有店名的铜镜(事件营销),多维度构建品牌认知,其策略之精细,已接近现代广告的整合传播思路。

政治宣传在唐代则呈现出“制度化传播”的特征,《通典》《唐会要》等政书中多有记载。朝廷在各州府设立“邸报”,定期刊载皇帝诏令、官员任免等信息,由驿站送达各地,这是中国最早的“官方报纸”,其本质是政务信息的规模化广告;而唐太宗李世民命人绘制《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并将画像悬挂于凌烟阁,既是对功臣的褒奖,更是通过“视觉符号”向天下传递“重贤才、励功勋”的政治导向,这种“榜样宣传”比政令条文更具感染力。武则天时期,为推动科举制度发展,特意在洛阳城南门张贴新科进士名录,百姓争相围观,这种“公示宣传”既彰显了朝廷“选贤与能”的决心,也激发了士人应试的热情,将政治目标转化为社会共识。

唐代的宗教宣传与商业广告也存在巧妙互动。佛教寺院在举办“俗讲”(面向民众的讲经活动)时,会在寺门张贴“讲经告示”,标明讲经时间、内容,甚至注明“听讲有斋饭”,用“利益吸引”扩大受众,这种模式被民间商贩借鉴,如药铺会在寺院周边张贴“义诊赠药”的布告,借宗教活动的人流进行宣传;而道教宫观售卖“长生丹药”时,则会引用《道德经》中“长生久视”的理念,将商品功效与宗教教义绑定,形成“信仰+商业”的宣传逻辑,与《太平广记》中“卖药翁自称‘得仙方’”的记载相互印证。

从《唐六典》的制度规范到敦煌壁画的市井场景,从“丰乐楼”的楹联到“邸报”的政令传播,隋唐时期的广告宣传,既延续了前代“实用与文化共生”的传统,又因社会稳定与技术进步(如雕版印刷的萌芽)而更趋精细。这些散落在典籍、壁画、小说中的实践智慧,不仅勾勒出盛唐商业的繁荣图景,更标志着中国古代广告从“自发探索”向“自觉创新”的跨越,为后世广告的专业化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到了后来,在五代十国的分裂动荡,虽延续了乱世的征伐与更迭,却也让广告宣传在政权割据的夹缝中,衍生出更贴合“生存与争夺”的实用形态。这一时期,各国疆域狭小、存续短暂,无论是政权宣传还是商业活动,都带着强烈的“即时性”与“地域性”特征,而散见于《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及文人笔记中的记载,恰为我们勾勒出这一特殊阶段的广告图景。

政权宣传首重“合法性速建”,往往直接借鉴民间广告的“符号冲击”逻辑。后梁太祖朱温称帝后,为抹去唐朝痕迹,下令将都城开封的城门名称全部更换,如“朱雀门”改为“明德门”,并在门楣悬挂鎏金匾额,配以“受命于天”的石刻,用视觉符号快速塑造新政权的权威;南唐后主李煜虽偏安江南,却通过“画院待诏”绘制《韩熙载夜宴图》,借描绘朝臣宴乐的场景传递“国泰民安”的意象,实则是以“生活场景广告”掩盖国力衰弱的现实,这种“意象宣传”与民间商铺用繁华陈列吸引顾客的思路如出一辙。而各国征战中,“檄文”的传播更趋灵活——不再局限于石刻或官方驿站,而是由士兵将写有敌军罪状的传单绑在箭矢上射入敌营,或张贴于被攻占城池的市集,用“精准投放”扩大舆论攻势,《旧五代史·梁书》中“矢书传檄,遍告郡邑”的记载,正是这种“军事广告”的生动写照。

商业广告则以“地域割据下的资源交换”为核心,催生出“短途标识”与“信任速成”的特色。由于各国关卡林立、交通受阻,商贩多在境内短途经营,其宣传手段也更聚焦本地受众:汴梁的茶肆会在门口摆放刻有“本地雨前茶”的石碾,用“产地近”“新鲜”作为核心卖点;成都的锦缎铺则在绸缎边缘织入“蜀地工”的暗纹,既彰显地域工艺,又便于在相邻的前蜀、后蜀境内流通时被识别。更具时代特征的是“典当行广告”的兴盛——《清异录》记载,洛阳的“质库”(当铺)会在门外挂一串“当票样本”,用不同颜色的纸张区分抵押物等级(红票为金银、蓝票为衣物),让急需用钱的百姓一眼便知流程,这种“简化信息”的宣传,恰是乱世中高效交易的刚需体现。

宗教与商业的结合在这一时期更显直接。由于政权更迭频繁,百姓对稳定的渴求催生了宗教的短暂繁荣,寺庙与道观成为临时的“信息集散地”。吴越国的佛寺会在山门外设置“便民榜”,既刊刻佛经片段,也允许商贩张贴“商品信息”,如“城西张记铁铺,打造农具”等,寺庙的公信力无形中为商业信息背书;而北方的全真道观则在售卖草药时,将药方刻于木牌悬挂于观内,牌上注明“治军中时疫”“疗刀剑伤”,精准对接战乱中的民生需求,这种“宗教场所+实用信息”的模式,成为特殊年代的广告媒介创新。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广告开始出现“品牌收缩”与“记忆强化”的倾向。由于政权存续短暂,商家难有“百年老店”的规划,转而通过“高频重复”加深本地顾客记忆:开封的胡饼铺老板每日清晨都会在市集敲锣,高喊“李家胡饼,热乎出炉”,用固定声线与时间点形成“听觉条件反射”;福州的瓷器商贩则在每件瓷碗底部刻上简化的“福”字,既标注产地,又借吉祥符号降低顾客的选择成本。这种“小而精”的宣传策略,虽难成规模,却为后世区域性品牌的“精准触达”提供了早期经验。

从后梁的城门改名到南唐的宴乐图宣传,从质库的当票样本到寺庙的便民榜,五代十国的广告实践,虽无盛唐的恢弘,却在乱世的局限中,将“实用”与“应变”发挥到极致。这些散落于分裂格局中的智慧,如同乱世中的星火,既延续着商品交换的脉络,也为宋代广告的体系化复苏,保留了不灭的火种。

紧接着,在辽宋夏金元时期,政权并立与民族交融的广度远超前代,广告宣传也因多元文化的碰撞、商品经济的纵深发展(尤以宋代为甚),呈现出“体系化”与“民族性”交织的鲜明特征。从《宋史·食货志》的市井规制到《马可·波罗游记》的异域观察,从辽代的“捺钵”习俗到元代的“驿站广告”,各类典籍记载与实物遗存,共同勾勒出这一时期广告形态的丰富层次。

宋代是这一阶段的巅峰,商品经济的繁荣催生了广告的“精细化运营”,《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等典籍对此多有详述。汴京(开封)的“瓦子”(娱乐场所)周边,商铺广告已形成完整的“视觉体系”:酒肆搭建“彩楼欢门”,用彩绘、绸缎装饰门面,如“清风楼”在楼檐悬挂百盏纱灯,夜晚点亮时宛如星河,成为标志性的“夜间广告”;药铺则在门口摆放“石雕药碾”“铜人模型”,既展示行业特性,又以实物增强信任感,《清明上河图》中“赵太丞家”药铺前的石刻幌子,便是这种“具象化宣传”的生动再现。更具突破性的是“印刷广告”的普及——北宋“刘家针铺”的铜版广告(现存最早的印刷广告实物),不仅有“白兔捣药”的品牌标识,更注明“收买上等钢条,造功夫细针”的产品承诺与“认门前白兔儿为记”的防伪提示,要素之完备,已接近现代商业广告的雏形。

宋代的“媒介创新”还体现在“声响广告”的细分与“文字广告”的下沉。货郎不再局限于单一响器,而是根据商品特性定制:卖花郎用“鼓板”伴奏,唱“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的小调,将商品与诗意结合;磨刀人则用“铁尺”敲击铁片,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形成专属“听觉标签”。而随着活字印刷的发展,商家开始印制“仿单”(即商品说明书),如杭州的扇子铺会在扇面印上“本铺自制细竹扇,销于两浙”的字样,甚至附上“退换说明”,这种“文字契约式”广告,标志着商业信用体系的成熟。

政治宣传方面,宋代开创了“制度化舆论引导”模式。朝廷在各州府设立“进奏院”,负责编发“邸报”,除刊载政令外,还会刊登“劝农文”“赈灾公告”等,如《宋会要辑稿》记载,真宗时期曾将“推广占城稻”的政令印成传单,由驿站分发至各乡,用“政策广告”推动农业技术普及;而地方官府则通过“榜文”进行基层治理,如在市集张贴“禁私盐”“防盗贼”的告示,告示边缘绘制“官差缉私”的简笔画,让不识字的百姓也能理解,这种“图文结合”的政务宣传,效率远超前代。

与宋代并立的辽、夏、金政权,广告则呈现出“民族特色与汉风融合”的特点。辽代的“捺钵”(皇帝四季行营)活动中,随行的契丹商贩会在营帐外悬挂“毛毡幌子”,上绣狼图腾与汉字“皮货”,既彰显民族身份,又方便与汉人交易;西夏的“蕃汉合璧”广告更具代表性——黑水城遗址出土的西夏文木牌,一面刻西夏文“酒”字,另一面刻汉字“佳酿”,这种“双语标识”精准对接境内多民族受众。金代则继承了宋代的印刷技术,在铜镜、瓷器上同时刻有女真文与汉文的品牌信息,如“上京翟家镜”既用女真文标注产地,又用汉文强调“天下第一”,体现出广告在民族融合中的桥梁作用。

元代大一统后,疆域辽阔与驿站系统的完善,让广告突破地域限制,呈现出“跨区域传播”的新特征。《马可·波罗游记》记载元大都(北京)的“汗八里”市场,波斯商人售卖的“撒答剌欺”(一种织金锦),会悬挂用蒙古文、汉文、波斯文书写的招牌,标明“产自波斯,贡于大汗”,借“皇家贡品”身份抬高身价;而漕运沿线的商号,如扬州的“盐商”,会在船帆上绘制“盐引”(官方许可凭证)图案,既向关卡示明合法性,又向沿途百姓宣传品牌,形成“移动广告”效应。元代的“宗教广告”也极具特色——全真教在各地道观张贴“劝善榜”,用通俗白话讲述“行善得福”的故事,文末附上“本观售卖护身符”的信息,将宗教传播与商业宣传自然结合,这种模式在《道藏》的相关记载中可窥一二。

从宋代的印刷广告到元代的跨域招牌,从辽夏的双语标识到金代的民族品牌,辽宋夏金元时期的广告宣传,在多元政权与文化的碰撞中,完成了从“地域化”到“跨民族”的跨越,其“体系化运营”“媒介创新”与“民族适应性”特征,不仅推动了当时的商品流通与文化交融,更将中国古代广告的发展推向了新的高度,为明清时期的进一步成熟奠定了坚实基础。

而在紧随其后的明清两代,商品经济的空前繁荣与市民社会的崛起,让广告宣传迈入“专业化”与“大众化”并行的阶段。从《金瓶梅》中描绘的市井招牌到《红楼梦》里的商铺陈设,从地方志中的市集规制到外销瓷器上的品牌标识,广告不再仅是商业活动的附属,更深入融入社会生活的肌理,形成一套成熟的“符号传播体系”。

明代广告的“品牌意识”已相当鲜明,且与地域商帮文化深度绑定。徽商经营的茶叶铺,会在包装上加盖“黄山云雾”“祁门红茶”等产地印章,并用棉纸包裹时印上商号水印,形成“包装即广告”的特色;晋商的票号则在汇票上绘制独特的防伪图案,如“日升昌”的汇票边缘刻有密押花纹,既防伪造,又通过反复流通强化品牌认知。《皇都积胜图》中描绘的北京市集,各类商铺招牌争奇斗艳:绸缎庄悬挂“苏杭绸缎”的金字匾额,药铺门前立着“神农尝百草”的木雕,酒楼则用“太白遗风”的楹联彰显文化品位,这种“招牌竞秀”的场景,恰是明代商业竞争激烈的缩影。

印刷技术的普及让明代广告突破时空限制。书坊在小说、戏曲的扉页或插页中刊登“售书广告”,如万历年间余象斗的书坊在《西游记》卷首印“本坊新刻,校正无讹,买者请认双峰堂为记”,既宣传新书,又强化品牌;而民间年画则成为“节庆广告”的载体,苏州桃花坞的年画中,常有“门神画像,苏州桃花坞出品”的字样,借年节流通扩大影响力。更具创新性的是“招贴广告”的出现——商家用红纸印刷商品信息,张贴于茶馆、码头等人流密集处,如《南都繁会图》中南京秦淮河畔的墙面上,便贴满“收买皮货”“专治眼疾”的红纸招贴,其传播逻辑与现代海报如出一辙。

清代广告在继承明代基础上,更添“中西交融”与“规模扩张”的特质。随着海禁放开,广州十三行的外销商品上,广告开始出现中英文对照:瓷器上既绘有中国传统花鸟,又用英文标注“made in china”与商号名称;茶叶包装盒上则印着“武夷岩茶”的汉字与英文“bohea tea”,精准对接海外市场。国内市场中,“连锁广告”的雏形开始显现——胡庆余堂在杭州、上海、汉口的分店,均采用统一的“药葫芦”招牌与“戒欺”匾额,形成品牌识别系统,其“堂训广告”(如“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更将商业道德转化为品牌信誉,至今仍被传颂。

清代的“媒介广告”呈现多元化趋势。《申报》等近代报刊的出现,让广告进入“大众传播”时代——1872年《申报》刊登的“戒烟丸”广告,不仅介绍药效,还附上“服用案例”,用新闻体增强说服力;而戏曲演出则成为“植入式广告”的载体,戏班在演出前会展示商家赠送的戏服,戏服上绣有商号名称,如“瑞蚨祥绸缎庄敬献”,借戏台曝光扩大品牌影响。此外,民间“幌子”的细分达到极致:当铺挂“当”字幡,剃头铺悬“三色柱”,甚至算命先生也用“铁嘴神算”的布幡招徕顾客,每种符号都对应着固定行业,形成“一目了然”的市井信息网络。

政治宣传在明清时期则更强调“教化与控制”。明代的“圣谕广训”会定期在乡约中宣读,并用木刻版印刷张贴于村口,将皇权意志转化为通俗训诫;清代的“告示碑”则遍布城乡,内容从“禁盗”“劝学”到“赈灾”,碑文中常配以简单插画,如描绘盗贼被擒的场景,强化警示效果。这种“政务广告”的制度化,既维护了社会秩序,也让官方信息得以高效渗透至基层。

从明代商帮的水印包装到清代报刊的新闻体广告,从胡庆余堂的连锁标识到外销瓷器的双语标注,明清两代的广告宣传,既是商品经济繁荣的见证,也是文化交融的产物。其“品牌化”“大众化”“跨文化”的特征,标志着中国古代广告已趋近成熟,为近代广告的转型埋下了与世界接轨的伏笔。

而在欧洲各国,早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对于广告宣传领域,便已留下诸多生动记载。古希腊的《雅典政制》中提及,市集上的商贩“以韵文吟唱货物之优”,苏格拉底的弟子色诺芬在《经济论》里也曾描述:“雅典的橄榄油商贩会雇佣游吟诗人,将油品的醇厚编成歌谣,引得路人驻足”——这便是早期“广告歌谣”的雏形。古罗马的西塞罗在书信中笑谈:“面包店主在墙上涂画巨大的麦穗,连孩童都能一眼认出他家的麦香”,而庞贝古城出土的壁画更是直观呈现了当时的盛况:酒馆外画着栩栩如生的葡萄藤与酒杯,陶器店则将最精美的器皿摆在门前最显眼处,正如维特鲁威在《建筑十书》中所记,“商铺门面的装饰,需如演说家的辞令般引人入胜”。

就在这之后不久,伴随着封建王朝中世纪的到来,广告的气息随社会结构一同转向。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大全》中论及“市集秩序”时,提到教会对“过度叫卖”的限制,那时的宣传更多依附于宗教与行会制度。法国历史学家勒高夫在《中世纪文明》中描述:修道院的钟声既是祈祷信号,也是“宗教宣传”的载体,敲钟的节奏不同,便代表着不同的宗教活动,如同一种特殊的“声音广告”;而行会的规章则规定,面包师必须在面包上印上行会徽章,铁匠铺要悬挂铁砧标志,这些符号化的宣传正如《剑桥欧洲经济史》中所言,“用统一的标识替代了喧嚣的叫卖,成为中世纪商业信用的无声代言”。偶尔在莎士比亚的历史剧里,还能瞥见流动商贩的身影——他们背着货箱,用固定的吆喝声兜售货物,比如《亨利四世》中提及的“热馅饼哟——刚出炉的!”,便是那个时代市井广告的鲜活注脚。

与此同时,在同时期的古印度、阿拉伯世界、美洲和非洲地区,对于广告宣传领域的认知理解与认识,也呈现出浓郁的地域与文明特色。

古印度的《政事论》中,考底利耶曾提及“市集商人需以幡旗标明商品种类与价格”,考古发现的摩亨佐·达罗遗址中,不少商铺墙面残留着用红土绘制的陶器、布匹图案,正是这种“视觉标识”的实证;而《往世书》中记载的“行商歌谣”,则描述了商贩以押韵的梵文唱词推销香料与织物,将商品特质融入史诗般的吟唱,形成独特的“韵律广告”。

阿拉伯世界在阿拔斯王朝时期,商业繁荣催生了多样宣传形式。伊本·白图泰在《游记》中提到,巴格达的香料市场里,商贩会雇佣专人站在街口,用洪亮的嗓音朗诵“这是也门的乳香,那是波斯的没药”,清晰报出产地与特性;而《天方夜谭》中“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里,芝麻开门的暗语虽为虚构,却折射出当时商铺用特殊标识(如特定敲门节奏、暗号)区分熟客的宣传智慧,这种“隐秘广告”在阿拉伯商队的跨国贸易中尤为常见。

美洲的玛雅文明中,虽无成文典籍详述广告,但蒂卡尔遗址出土的石碑上,刻有贵族与工匠的名字及所制玉器、陶器的纹样,学者认为这是“品牌标识”的雏形,如同《玛雅文明史》中分析的:“这些刻痕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对工艺的无声宣传”;阿兹特克的市集壁画则显示,商贩会将玉米饼、可可豆等商品堆成造型独特的小山,用夸张的陈列吸引顾客,这与西班牙殖民者《新西班牙征服史》中“印第安人用鲜花装饰摊位,高声喊价”的记载相互印证。

非洲地区的广告智慧则藏于口述传统中。《非洲通史》提到,西非的豪萨商人在骆驼商队出发前,会由长老吟唱“商路赞歌”,歌词中嵌入商品名称与优势,既是祈福也是宣传;而东非斯瓦希里城邦的考古发现中,陶罐上常刻有特定符号,据《基尔瓦编年史》解读,这是不同作坊的“标记”,方便买家识别,堪称非洲版的“商标”。

这些散落在不同文明中的广告实践,虽形式各异,却都遵循着“传递信息、建立信任”的核心逻辑,共同构成了古代世界商业宣传的丰富图景。

而在东亚与东欧地区,除了中国以外,日本与朝鲜半岛的古代文明,以及俄罗斯和东欧国家,在这一时期,同样在对应领域,留下了独特印记。

日本平安时代(794-1185年)的《延喜式》中,明确记载了市集管理规范:“凡市贾,需悬幌示物,酒肆挂青帘,米铺悬稻草束,油屋垂木绵”,这种用特定符号标识商铺类别的方式,与中国宋代的“幌子”异曲同工。京都出土的平安时期陶俑中,有手持“药売”(药箱)、腰间挂着写有“神药”二字木牌的行商形象,印证了《源氏物语》中“町人沿街叫卖,木牌摇响引路人”的场景,可见听觉与视觉结合的广告已融入日常。

朝鲜半岛的高丽王朝(918-1392年),在《高丽史·食货志》中记载:“汉城(今首尔)市集设‘市鼓’,辰时击鼓开市,商贩需陈货于案,标以木牌,书价其上”。庆州佛国寺遗址出土的12世纪青瓷碗上,刻有“窑主金氏”的字样,这是工匠为自家产品做的“品牌标记”,与中国宋代景德镇瓷器的“张家造”款识如出一辙,可见商标意识已萌芽。

东欧的拜占庭帝国(395-1453年),其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市集堪称“广告博物馆”。据拜占庭历史学家普洛科匹厄斯在《建筑论》中记载,丝绸商人会在店铺外墙绘制“丝路地图”,标注产地与运输路线,以此彰显商品珍稀;而铁匠铺则将锻造的铁器成品悬挂于店前,用寒光闪闪的刀剑、农具作为“活广告”,这种“实物展示”策略,在查士丁尼法典中甚至被规定为“合法宣传手段”。俄罗斯基辅罗斯时期(882-1240年)的《往年纪事》提到,诺夫哥罗德的毛皮商人会雇佣吟游诗人,在市集演唱“貂皮来自极北冻土,历经千辛万苦”的歌谣,用故事感提升商品价值。

至于东南亚地区,古代高棉王国(今柬埔寨)的吴哥窟壁画中,清晰描绘了市集场景:商贩将香料、宝石堆成小山,旁立木牌刻有“占婆来香”“锡兰宝石”等字样,与中国《诸蕃志》中“真腊(高棉)市集,标牌识物,远客一目了然”的记载相互印证。15世纪的满剌加(今马六甲),据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的航海日志记载,阿拉伯商人与中国商人在市集相邻而居,前者用悬挂的丝绸与瓷器作为“视觉招牌”,后者则以“铜锣声”为号,“一响则茶客至,再响则瓷商集”,形成独特的“声音广告”文化。越南阮朝(1802-1945年)的《大南实录》中,甚至有“河内绸缎铺以彩绸缠柱,柱顶悬金铃,风动铃响引客”的细致描述,将视觉与听觉的广告效果发挥到极致。这些史实共同勾勒出东亚、东欧与东南亚在商业宣传领域的多样智慧。

不久之后,伴随着新航路开辟、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与启蒙运动的相继涌现,再到改写世界格局的两次工业革命,以及以两次世界大战为代表的重大历史事件,人类社会在新兴生产力与制度变革的双重激荡下加速转型。从中国晚清的器物革新、辛亥革命的制度探索,到五四运动的思想觉醒、抗日战争的浴血奋战,再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自力更生、改革开放的拥抱世界,直至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从欧洲各国由封建制向资本主义的跨越,到全球范围内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探索与实践,在这一系列反抗侵略、争取独立、维护和平、迈向现代化的壮阔进程中,在广告宣传领域,彻底摆脱了传统农业社会的单一形态,进入“技术驱动革新、功能多元拓展、全球视野融合”的现代转型阶段。广告不再仅是商品交易的辅助工具,更成为传递思想、凝聚共识、推动社会变革、连接全球市场的重要载体,其形态、媒介与功能随时代浪潮剧烈迭代,形成与近现代社会发展深度绑定的演进脉络。

在这一段同样跌宕起伏又充满曲折的历史时期,面对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等诸多势力封锁控制奴役压迫,在赶走消灭外来入侵者,谋取国家独立,民族主权和发展壮大的跌宕起伏的历程中,广告宣传,不仅仅是单一商品宣传、民生公益、政策明析的关键载体,同时也因为它信息传播主要途径功能之一,成为凝聚各方力量,排除万难,团结奋斗,宣传先进思想的“排头兵”。

在中国,广告宣传始终与民族救亡、国家建设、社会进步的时代主线深度绑定,成为不同历史阶段凝聚人心、传递信念的重要力量。从晚清到新时代,其功能从最初的“商品告知”逐步拓展为“思想动员”“政策传播”“文化输出”,每一次形态迭代都烙印着鲜明的时代特征,成为中国近现代史的生动“传播镜像”。

晚清民初,面对列强入侵与社会变革,广告成为“实业救国”与“思想启蒙”的双重工具。民族资本家在《申报》《新闻报》等报刊刊登广告时,刻意弱化单纯的商品推销,转而强调“国货”身份——如上海商务印书馆的书籍广告标注“中国人办的印书馆,印中国人读的书”,天津永利碱厂的纯碱广告以“中国化学工业的曙光,打破外洋垄断”为核心语,用“爱国”“自强”的话语唤醒民众对民族工业的支持;同时,进步知识分子借助广告传播新思想,《新青年》杂志在刊物中插入“提倡民主、反对专制”的思想宣传语,看似广告版式,实则是向青年群体传递启蒙理念,让广告成为突破封建思想禁锢的“隐性喉舌”。

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时期,广告彻底转向“救亡图存”与“革命动员”,成为凝聚民族意志的“精神号角”。根据地的文艺工作者将广告与宣传画、歌谣结合,在村口墙壁绘制“参军保家卫国,支援前线杀敌”的壁画,在流动货郎的货担上张贴“义卖物资助军饷”的布告,用百姓熟悉的“广告场景”传递革命主张;国统区的进步报刊则巧妙规避审查,在商品广告旁刊登“呼吁和平、反对内战”的短讯,如香烟广告边印着“抽团结牌香烟,盼全国团结抗日”,以隐喻方式传递进步思想。这一时期的广告,早已超越商业属性,成为“团结民众、抗击侵略、争取解放”的战斗武器。

新中国成立后,广告在“社会主义建设”与“改革开放”中扮演着“政策解读”与“市场桥梁”的角色。计划经济时期,广告以“政务宣传”为主,街头海报、广播节目中满是“发展重工业,建设新中国”“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标语,百货商店的橱窗陈列搭配“推广良种,增产增收”的说明,将国家政策转化为百姓可感知的生活指引;改革开放初期,广告重新回归商业本质,却仍带着鲜明的“时代印记”——1979年上海电视台播出的“参桂补酒”广告,开启了电视商业广告的先河,其宣传语“补身健体,助力四化建设”,既推销商品,又呼应“四个现代化”的国家目标;随后出现的“海尔,中国造”“健力宝,东方魔水”等广告,不仅打响了民族品牌,更以“中国品牌走向世界”的自信,传递着改革开放后的时代精神。

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广告进一步升级为“文化自信”与“全球传播”的载体。一方面,“国潮广告”成为主流,故宫文创、李宁、花西子等品牌将传统文化元素融入广告设计,如“故宫口红,一抹千年风华”的宣传,让商品成为文化传承的媒介;另一方面,中国企业借助国际广告平台传递中国理念,华为在海外发布的“鸿蒙系统”广告,以“万物互联,共建数字世界”为主题,将技术创新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张结合,让广告成为跨越国界的“中国声音”。同时,公益广告聚焦“脱贫攻坚”“生态文明”“抗疫精神”,如“精准扶贫,一个都不能少”的系列广告,用真实故事凝聚社会共识,彰显新时代广告的“社会责任”。

从晚清的“国货广告”到新时代的“国潮传播”,从抗战时期的“动员广告”到当代的“公益宣传”,中国近现代广告的发展历程,始终是一部“与国家同呼吸、与民族共命运”的传播史。它不仅记录了中国从积贫积弱到繁荣富强的变迁,更以独特的“信息传递力”与“思想凝聚力”,成为推动国家发展、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

与此同时,放眼世界,全球广告宣传在技术革命、市场扩张与文化碰撞的浪潮中,呈现出“媒介迭代加速化、传播格局多极化、文化表达多元化”的特征。不同国家与地区的广告实践,既因自身历史背景、社会制度的差异而各具特色,又在全球化进程中相互借鉴、深度交融,共同推动现代广告体系的形成与演进。

欧美发达国家凭借工业革命与技术优势,率先开启广告的现代化转型。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英国等国借助报纸、杂志的普及,催生了专业化广告公司——美国“艾尔父子广告公司”率先提出“广告代理”模式,为企业提供市场调研、创意设计、媒介投放的全链条服务,让广告从“自发宣传”转向“专业运作”;20世纪20年代,无线电广播的普及让“广播广告”成为主流,美国通用汽车、可口可乐等企业通过赞助广播节目(如“肥皂剧”)实现商品植入,开创“内容与广告融合”的先河。二战后,电视技术的成熟进一步重塑广告形态,1941年美国Nbc电视台播出的“宝路华手表”广告,成为世界首个电视商业广告,随后“电视广告黄金时段”“明星代言”等模式快速兴起,如英国“壳牌石油”邀请演员拍摄系列广告,用情感化叙事传递品牌理念,推动广告从“信息告知”向“品牌塑造”升级。进入21世纪,数字技术与互联网的普及让欧美广告迈入“精准传播”时代,谷歌的“关键词广告”、脸书的“社交广告”等模式,依托大数据分析实现“千人千面”的精准投放,彻底改变传统广告的传播逻辑。

亚非拉发展中国家的广告实践,则始终与“民族独立、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紧密相连。二战后,印度、巴西等新兴国家在摆脱殖民统治后,通过广告推动民族品牌崛起——印度“塔塔集团”在报纸、电视上密集投放广告,强调“本土制造、服务印度”,助力其从传统企业转型为跨国集团;巴西“亚马孙啤酒”借助世界杯赛事投放广告,将“巴西狂欢文化”与品牌绑定,既打开国内市场,又向全球传递本土文化。部分非洲国家在经济发展中,巧妙结合传统与现代——尼日利亚、肯尼亚的广告商将“部落图腾”“民间歌谣”融入现代广告,如肯尼亚“内罗毕牛奶”广告用当地语言演唱歌谣,搭配草原牧场的画面,既贴合本土民众认知,又凸显产品天然属性。这些实践既打破了欧美广告的单一主导,也让发展中国家的广告成为“文化自信”与“经济自主”的重要载体。

全球广告在发展中也面临“文化碰撞与融合”的命题。一方面,欧美广告的创意理念与运作模式通过全球化向世界扩散,如日本、韩国在20世纪中后期借鉴美国广告的“品牌定位”理论,结合本土文化形成独特风格——日本“资生堂”广告以“东方美学”为核心,用细腻的画面与诗意的文案传递品牌调性;韩国“三星”在全球化进程中,通过统一的广告视觉体系(如蓝色LoGo、“创新为你”的口号)塑造国际品牌形象。另一方面,不同文化的差异也催生了“本土化改编”——麦当劳进入中国后,推出“春节金拱门”“团圆套餐”等广告,贴合中国“家庭团聚”的文化传统;可口可乐在阿拉伯地区的广告,调整人物服饰与场景设定,尊重当地宗教文化习俗,实现“全球品牌、本土表达”。这种“全球视野+本土适配”的逻辑,成为跨国广告传播的核心准则。

从欧美专业广告公司的崛起,到亚非拉民族品牌的广告突围;从电视广告的黄金时代,到数字广告的精准传播;从文化碰撞中的本土化改编,到全球化浪潮中的理念交融,世界广告的发展历程,既是技术驱动的革新史,也是文化多元的交融史。它不仅连接着全球市场,更成为不同国家、不同文明相互理解、共同发展的重要桥梁。

展望未来,广告宣传将在“技术革新、价值重构、全球互动”的三重驱动下,进入“智能深度渗透、边界全面消融、责任高度凸显”的全新阶段。它不再仅是信息传播的工具,更将成为连接人与技术、人与社会、不同文明之间的“智能媒介枢纽”,在重塑商业逻辑的同时,深刻影响人类的生活方式与价值认知。

技术革新将彻底重构广告的“生产-传播-交互”全链条。以人工智能(AI)、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元宇宙为代表的技术,将让广告从“二维平面”转向“多维沉浸”——AI生成式广告可根据用户实时需求动态调整内容,如为不同消费偏好的用户定制专属商品文案与视觉设计;VR\/AR技术则能打造“场景化体验广告”,用户佩戴设备即可“走进”虚拟店铺试穿衣服、试用家电,甚至在元宇宙空间中参与品牌举办的虚拟活动,实现“体验即宣传”。同时,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将解决广告行业的“信任痛点”,通过不可篡改的账本记录广告投放数据,杜绝虚假流量与数据造假,让广告效果的评估更透明、更精准,重塑品牌与消费者之间的信任关系。

价值重构将推动广告从“商业导向”转向“商业与社会价值共生”。随着全球对可持续发展、社会责任、文化传承的重视,“绿色广告”“公益广告”“文化广告”将成为主流方向——品牌在广告中不仅要传递商品信息,更需凸显环保理念(如“碳中和生产”“可回收包装”)、社会责任(如“助力乡村振兴”“关爱弱势群体”),如某运动品牌推出的“旧鞋回收再生”广告,既宣传了环保行动,也强化了品牌的社会形象;而“文化传承类广告”将借助技术手段活化传统文化,如用AI复原非遗技艺、在元宇宙中打造传统文化主题的广告场景,让广告成为连接古今、传承文明的载体。此外,消费者对“个性化”与“隐私保护”的需求平衡,将推动广告走向“合规化个性化”,通过匿名化数据处理与用户授权机制,在满足个性化需求的同时,保障用户隐私安全,实现“尊重隐私”与“精准传播”的双赢。

全球互动将让广告成为“文明互鉴”的重要桥梁,同时也面临“文化共识与差异”的挑战。一方面,技术的突破让广告的全球传播更便捷,品牌可通过元宇宙、跨境直播等方式,向全球用户传递统一的品牌理念,同时结合不同地区的文化特色进行本土化改编,如某中国品牌在海外推出的“春节主题广告”,既融入舞狮、剪纸等中国元素,也结合当地的节日习俗设计互动环节,实现“文化共鸣”;另一方面,面对不同地区的文化差异与价值观差异,广告需要更注重“文化尊重”,避免因文化误解引发争议,这要求广告从业者具备更深厚的跨文化素养,让广告成为传递善意、促进理解的“文化使者”,而非文化冲突的导火索。

从AI生成的动态内容到元宇宙的沉浸体验,从社会责任的凸显到跨文化的文明互鉴,未来的广告宣传将不再有明确的“边界”——它可能融入日常生活的每一个场景(如智能家电的开机提示、虚拟助手的推荐),也可能成为推动社会进步、文化传承的重要力量。在这个全新阶段,广告的核心价值将是“连接”与“赋能”:连接人与技术、人与社会、不同文明,赋能商业发展、社会进步与文化传承,最终实现“技术向善、商业向善、广告向善”的美好愿景。

当我们回望人类社会历史发展演进长卷,从古至今,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是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的文学艺术大师,也是纷纷以历朝历代重要节点大事、神话传说、国家社会繁华的盛世和落没时期的腐败与黑暗,战争战役与男女情思之事,还有其他各大题材意象为背景,创作出诗词歌赋、戏曲歌剧、散文小说等一系列文学艺术作品。

而在这之中,在广告宣传领域,文学艺术始终是滋养广告创意、丰富广告表达、深化广告内涵的核心源泉。从古代市集商贩借用诗词韵律编创叫卖歌谣,到现代广告以小说情节构建品牌故事、用戏曲元素传递文化底蕴,文学艺术的题材、意象与手法,早已深度融入广告的创作基因,让广告超越单纯的信息传递,成为兼具商业价值与审美价值的“微型艺术载体”。

古代社会,文学艺术与广告的结合多体现在“口语化表达”与“符号化意象”的借用。中国宋代酒肆会引用柳永“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词句,将诗词中的“离愁与欢聚”与饮酒场景绑定,用文学意境吸引文人雅士;欧洲中世纪的游吟诗人,会在吟唱史诗时穿插商贩的商品介绍,将皮革、香料等商品融入神话传说的叙事中,让广告借文学的“故事性”降低受众抵触。此时的广告虽简陋,却已懂得借助文学艺术的“情感共鸣”与“记忆点”,让商品宣传更易被接受与传播。

工业革命后,随着印刷技术与大众传媒的发展,文学艺术为广告提供了更丰富的创作素材。19世纪欧洲的报纸广告,常以小说片段为引子——某书店广告节选狄更斯《双城记》的开篇,用“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的经典语句吸引读者关注,再自然过渡到“本店有售全套狄更斯着作”的宣传;中国民国时期的香烟广告,则借鉴戏曲“脸谱”意象,将“关羽”“岳飞”等忠义形象印在烟盒上,用戏曲人物的文化符号传递“爱国、守信”的品牌价值观,既贴合民众的文化认知,又提升了商品的文化附加值。

进入现代社会,文学艺术与广告的融合更趋多元与深度。一方面,广告直接从文学作品中汲取题材与意象——日本某化妆品广告以川端康成《雪国》中“雪国的黎明”为场景,用小说中“纯净、空灵”的意境隐喻产品的天然质感;中国“国潮”品牌的广告,常引用《诗经》《楚辞》中的词句,如某汉服品牌广告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为宣传语,借古典诗词的文化厚重感强化品牌的传统属性。另一方面,广告本身也成为“微型文学艺术作品”——某公益广告以散文式的旁白,讲述山区教师的日常,用细腻的文字与画面传递“教育扶贫”的理念,其文学性的表达让广告更具感染力,甚至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与自发传播。

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学艺术还为广告的跨文化传播搭建了桥梁。某国际咖啡品牌的中国区广告,以老舍《茶馆》的市井场景为灵感,用“茶馆里的烟火气”连接咖啡的“社交属性”,让外来品牌借助中国文学的本土意象融入民众生活;而迪士尼的动画电影广告,则将不同国家的神话传说(如中国的“花木兰”、希腊的“ hercules ”)改编为动画片段,用全球观众熟悉的文学艺术形式传递品牌的“奇幻、冒险”理念,实现跨文化的有效传播。

从古代叫卖歌谣中的诗词韵律,到现代广告中的小说场景与戏曲意象;从借助文学艺术引发情感共鸣,到以广告形式重构文学表达,二者的交融始终是广告发展的重要脉络。这种交融不仅让广告更具审美价值与文化深度,也让文学艺术以更贴近生活的方式走进大众视野,成为连接商业与文化、传统与现代的独特纽带。

话说,王嘉这小子,在这几天,其学习和研究的方面,也由原先那方面领域,向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和他的那几位师哥师姐所处的春秋战国时期与广告宣传领域的着作典籍,还有其他一系列相关作品方面进行转变。

而他呢,也是在同他的那几位师哥师姐在完成书库对应区域的部分竹简卷帛书籍的整理工作后的短暂休息中,开始暗暗思考这一方面的内容来。

“师哥方才整理的《考工记》竹简,里面说‘轮人为轮,斩三材必以其时’,这不就是当年工匠用来证明器物品质的说法么?”王嘉摩挲着指尖残留的竹屑,目光落在书案上摊开的残卷上,“若放在如今市集上,这般强调‘选材讲究、依时制作’,不就是在给自家的车轮做宣传?”

他转头看向正擦拭青铜酒器的师姐,又追问道:“师姐前日说,咱们整理的春秋陶片上有‘陈之釜’的刻字,这‘陈’是工匠姓氏,‘釜’是器物名,难不成是怕买家分不清谁家的货,特意刻上的?”见师姐点头,他忽然眼睛一亮,“那这般刻字,和如今酒肆挂的‘张记老酒’招牌,倒有几分像了——都是想让人家记住自家的东西!”

说着,他伸手翻找出一卷记录列国市井的残帛,指着上面“郑人卖履,先自度其足而置之于座”的记述,挠了挠头:“只是这郑人把尺码放座位上,倒不是直接说鞋子好,可旁人见他这般细致,会不会也觉得他卖的鞋子靠谱?这算不算另一种宣传法子?”阳光透过书库的窗棂落在竹简上,他指尖在“郑人买履”的字迹上轻轻划过,忽然觉得往日里觉得枯燥的典籍,竟藏着这么多和“广告”相关的门道,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连休息的时辰都忘了。

在这之后不久,晨光刚透过书库的木窗棂,在满地竹简上洒下细碎光斑,王嘉便已捧着布巾,再度模仿往日“求知之旅”的步骤——先将前日标记的残卷归位,再循着记忆里师哥师姐提过的“列国市集风物”线索,开始逐架梳理。

整理竹简卷帛时,他比往日多了几分格外的细致:指尖抚过记录周室工匠技艺的残简,见上面写着“轮人斩材必依时,匠人制器必合度”,便用朱砂在竹简边缘轻轻画下小圈,标注“器物显质之法”;翻到郑国上卿所记的《市记》残帛,见载“贩盐者悬皮囊于檐,贩缯者列彩帛于架”,又赶紧取来木牍,用小刀刻下“标识辨物之始”的字样;就连那些记载列国使者往来的“聘礼简”,只要提到“贡品必书其地(如‘鲁之鱼盐’‘卫之锦绣’)”,他都一一摘抄到绢帛上,生怕错过半点与“传名显物”相关的蛛丝马迹。待每日整理工作结束,他便抱着这些做了记号的竹简,躲到书库角落的矮榻上,就着天光逐字研读,遇到晦涩处,便用毛笔在空白处批注疑问,几日下来,那卷绢帛上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解与待解的问号。

虽说凭着这般“啃竹简”的劲头,他弄清了“工匠刻名于器为何”“市肆悬物为哪般”等大半问题,可当看到齐国上大夫所着《市制》中“市官执度,明码陈货”,与郑国士人笔记里“贩履者夸其履‘踏雪无迹’,实则易湿”的记载放在一处时,却犯了难:“同为列国,为何齐国官府严管市集传语,郑国却有商贩夸大其词?难道各地‘传名’的规矩竟差这么多?”还有新近从魏国市集收缴的陶片,上面刻着“市亭监造”四字,他猜是与市集管理相关,却拿不准“市亭”究竟是管市的机构,还是给器物“作保”的标识,反复比对了好几卷周室与列国的《官制简》,也没找到确切答案。

于是乎,待第二日师哥师姐们来整理书库时,王嘉便抱着那卷写满疑问的绢帛,凑到正在修复断裂竹简的大师兄身边,恭恭敬敬地递上绢帛:“师哥,你看齐国《市制》与郑国士人笔记,为何对商贩‘传名’的态度差这么多?”大师兄放下手中的竹篾,指着绢帛上的疑问,耐心解释:“齐地濒海,鱼盐通商兴旺,官府怕乱言扰市,自然要定规管着;郑地居天下之中,商贩往来杂多,难免有急着卖货的人说些虚话——这是列国风气与治市理念不同所致。”一旁的二师姐听到,也补充道:“那‘市亭监造’陶片,我前几日整理周室《司市》残简时见过,‘市亭’是列国管市集的官署,刻上这四字,就像官府给器物盖了‘信印’,让买的人放心,算官府帮着‘立名’呢!”

可还有些更深的疑问,师哥师姐也说需请教先生。等到傍晚左丘明先生来书库巡查,王嘉便捧着相关竹简,趋步上前躬身求教:“先生,弟子读晋国大夫所记《说客录》,见烛之武说秦伯时,历数‘晋利秦害’,这与市集商贩说‘吾货好用’,是不是有些像?”左丘明先生接过竹简,目光落在“烛之武退秦师”的记述上,抚须笑道:“善哉问!烛之武向秦伯‘说’的是存郑之利,商贩向百姓‘说’的是用物之便,虽所求不同,却都要‘言其益、显其长’,让听者动心——这便是‘传名显用’的共通之理啊。”先生又引他到书库的陶片陈列处,指着一片刻有“工某作器”的卫国陶片说:“你看这工匠刻下自己的名,是怕器差砸了自己的‘手艺名’;诸侯结盟时书‘信誓’,是怕失了他国的‘信任名’,本质都是‘立信’,而‘信’,正是让人信你所言、买你所售的根基。”

得到师哥师姐与先生的指点后,王嘉并未停下脚步。他又按照先生的建议,去曲阜的市集考察如今商贩的“传名”之法——看酒肆如何悬布旗(上写“佳酿”)、布铺如何展样布(将好料铺在最外),再对比竹简中的记载;还去请教了管市集的“市吏”,问如今“陈货明价”的规矩,与周室《司市》中“陈其货贿,名其物,书其价”有何传承。白日考察,夜里便在灯下翻阅竹简论证,将师友的见解、实地的见闻与典籍记载一一对照辨析。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当王嘉在绢帛上最后一个疑问“如今货郎摇木铎招客,与先周‘采诗官振木铎询民情’,是否有关联”,被市集老货郎一句“祖上传下的法子,摇着响儿,人家才知是来卖物的”印证时,他终于长舒一口气,将那卷写满注解的绢帛抚平——上面的每一个问号,都已被清晰的答案与辨析填满,而他对周室与列国“传名显物”之法的认知,也从零散的竹简记载,变成了脉络清晰的知识体系。

在此之余,他也将关键的知识点与信息,记录在他原先准备的小竹简与小册子中,方便他日后回到现代之后,与现代相应的着作典籍进行比对。

再到了后来,一切便恢复正常。

而王嘉呢,他也着手去寻找《左氏春秋》中记载着关于鲁成公第十七年的竹简草稿。

之后,他又通过自己阅读白话文的记忆,使用头脑风暴与情景再现法,进入这鲁成公第十七年的世界,进行游历。

关于所负责区域的竹简与书籍的整理工作,他也像往常一样,把他们先放到了一边,之后再做。

不多时,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与交织。

他的思绪,很快便来到了鲁成公第十七年的世界。

说来也巧,就在这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十七个年头的时候,和鲁成公执政鲁国的先前岁月一样,也都发生了许许多多有趣而耐人深思的事情。

鲁成公十七年的春天,寒风尚未完全褪去,卫国大夫北宫括便奉卫献公之命,率领着精锐的战车与步卒,悄然越过卫郑边境,侵袭郑国的北部边邑。彼时郑国正因去年与晋国的盟约,疏于防备卫国,北宫括的军队如猝起的惊雷,迅速攻破了郑国边境的两座小城,劫掠了城中的粮草与牲畜,待郑国援军匆匆赶到时,卫国军队已带着战利品撤回境内,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城郭与惊魂未定的百姓——这场突袭,不仅揭开了这一年列国纷争的序幕,更让郑国服膺晋国的决心,多了几分动摇。

转眼入夏,中原列国的矛盾愈发尖锐。晋国为巩固自身霸主地位,以“郑国私通楚国”为由,召集诸侯联军伐郑。鲁成公亲自率军,与周王室的尹武公、单襄公,以及晋厉公、齐灵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还有邾国的军队汇合,几路兵马旌旗蔽日、战车辚辚,浩浩荡荡开赴郑国都城新郑郊外。郑简公急派使者向楚国求援,却因楚共王正忙于应对舒庸国的叛乱,援军迟迟未至。诸侯联军趁机包围了新郑的外城,日夜攻打,郑国军民虽奋力抵抗,却难敌联军的攻势,外城多处城墙被攻破,形势岌岌可危。

六月乙酉这日,联军见郑国已无力反抗,且楚国援军仍未现身,便在柯陵(今河南许昌东南)举行盟会。盟坛之上,晋厉公居于主位,手持牛耳,号令诸侯:“凡与盟者,皆需助晋制衡楚国,若郑国再敢叛晋通楚,列国共伐之!”鲁成公与尹武公、齐灵公等诸侯依次歃血为盟,立下“共辅晋国、同抗荆楚”的誓言。盟书一式多份,一份藏于周王室宗庙,其余分由各国带回,以彰显盟约的庄重与约束力——这场柯陵之盟,不仅再次确立了晋国的霸主地位,也将郑国牢牢绑在了中原诸侯的阵营中。

秋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清爽,鲁成公率领鲁国军队从柯陵盟会返程。途经曲阜郊外时,他望着田地里丰收的庄稼,心中却难有喜悦:上半年的伐郑之战与盟会,耗费了鲁国大量的粮草与兵力,虽暂时稳住了与晋国的关系,却也让国内的民生压力陡增。刚入曲阜城,负责民政的大夫便匆匆来报,称部分地区因兵役繁重,秋收的人力不足,需国君下令调配人手——成公听闻,只得暂缓入宫,先召集大臣商议赈灾与农事安排,将盟会的荣光暂且搁置。

与此同时,齐国却陷入了内乱。齐国大夫高无咎因与国氏、崔氏争夺权力,被齐灵公猜忌。灵公借口高无咎之子高弱在卢邑(今山东长清西南)拥兵自重,下令削去高无咎的官职。高无咎深知齐灵公多疑狠辣,若留在齐国,必遭诛杀,便带着心腹家臣连夜出逃,一路东行,最终投奔了莒国。高无咎的出逃,不仅让齐国的卿大夫势力格局发生剧变,也为后来崔杼、庆封专权埋下了隐患,消息传到鲁国,鲁成公特意召集大臣议论,叮嘱边境守军加强戒备,以防齐国乱局波及鲁国。

九月辛丑,按照鲁国的礼制,举行了盛大的郊祭仪式。郊祭是鲁国祭祀天地的大典,需在曲阜城南的郊祀坛举行。这日清晨,鲁成公身着衮服,头戴礼帽,率领文武百官来到郊祀坛前,按照“迎神、献祭、祈祷”的流程,向天地供奉牛羊豕三牲,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也祈求鲁国能在列国纷争中安稳度日。礼官高声诵读祭文,乐师演奏《大韶》之乐,香烟袅袅中,成公的神情庄重而虔诚——在这乱世之中,郊祭不仅是礼制的传承,更是鲁国君臣寻求心灵慰藉、凝聚国内民心的重要仪式。

郊祭刚过,晋国的使者便抵达了曲阜。使者是晋国大夫荀罃,他奉晋厉公之命,来鲁国请求出兵:原来郑国虽在柯陵之盟中臣服晋国,却暗中仍与楚国往来,晋厉公得知后大怒,决定再次率领诸侯伐郑,此次特来征召鲁国军队。鲁成公虽不愿再劳民伤财,但碍于晋国的霸主地位,且柯陵之盟中已有“共伐叛郑”的誓言,只得答应荀罃的请求,下令召集鲁国的战车与步卒,准备再次出征。消息传出,曲阜城中的百姓虽有怨言,却也只能遵令行事,家家户户为参军的亲人准备行装,空气中又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寒冬腊月,寒风呼啸,鲁成公再次率军与诸侯汇合。此次联军阵容与夏季相似,仍由晋国主导,周王室的单襄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以及齐国人、邾国人的军队一同参战,目标仍是郑国都城新郑。郑国经过夏季的战败,早已加强了防备,楚共王也已平定舒庸国的叛乱,派了少量援军支援郑国,因此联军的进攻格外艰难。双方在新郑郊外展开了多次激战,战车碰撞、兵刃交加,死伤无数,联军虽最终攻破了新郑的外城,却也因伤亡惨重、粮草将尽,未能彻底攻克内城,只得在劫掠了郑国的部分物资后,下令撤军。

十一月,鲁成公率领疲惫的鲁国军队从伐郑前线回国。此次出征,鲁国军队损失了近百名士兵,粮草消耗殆尽,士兵们个个面带倦容,盔甲上还残留着血迹与尘土。成公看着这般景象,心中满是沉重,刚入宫便下令:对阵亡士兵的家属给予抚恤,对受伤的士兵妥善医治,同时减免部分地区的赋税,以安抚民心。然而,祸不单行,就在成公处理完军务、稍作喘息之时,宫中传来噩耗——宗室大臣公孙婴齐在狸脤(今山东兖州东南)去世。公孙婴齐是鲁国的贤臣,曾多次辅佐成公处理国政,他的离世,让鲁成公又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宫中上下一片哀悼之声。

十二月丁巳朔(初一),天空出现了日食。按照当时的观念,日食是“上天示警”的征兆,鲁成公得知后,立即停止了宫中的宴乐,召集文武百官在太庙举行“救日”仪式:礼官陈列祭品,百官身着素服,成公亲自焚香祈祷,祈求上天宽恕鲁国的过错,保佑国家平安。仪式结束后,成公还特意召见太史,询问日食的吉凶,太史称“日食主乱,需国君修德、亲贤臣、远小人,方能化解灾祸”,成公听后,默默记下,心中对鲁国的未来更添了几分忧虑。

日食刚过,又传来邾国国君邾子貜且去世的消息。邾国是鲁国的邻国,两国虽偶有摩擦,却也常有往来,鲁成公按照礼仪,派使者前往邾国吊唁,同时观察邾国的继位情况——邾子貜且的儿子邾子牼继位后,派使者回访鲁国,重申两国的友好关系,成公见邾国局势稳定,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晋国的局势却愈发混乱。晋厉公因不满郤锜、郤犫、郤至三位大夫专权,且三人多次违背厉公的旨意,便与宠臣胥童、夷阳五等人密谋,决定除掉郤氏三卿。十二月的一天,晋厉公以“郤氏通楚”为由,下令在宫中设伏,趁郤锜、郤犫、郤至入宫议事之机,将三人诛杀,随后又下令抄没郤氏的家产,株连其党羽——史称“三郤之难”。消息传到鲁国,鲁成公与大臣们大为震惊,纷纷议论晋国的内乱,担心晋国的动荡会影响中原诸侯的格局,进而波及鲁国。

这一年的最后几日,楚国传来消息:楚共王在平定舒庸国的叛乱后,为彻底消除后患,派大军灭亡了舒庸国。舒庸国是楚国的附庸小国,因去年趁楚国与晋国交战之机,背叛楚国、投靠吴国,才招致灭国之祸。楚国灭亡舒庸,不仅巩固了自身在南方的统治,也向吴国与中原诸侯展示了实力——鲁成公听闻后,深知楚国与晋国的争霸之战仍将继续,而鲁国夹在其中,未来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满是对来年的担忧。

鲁成公十七年,就在这样的列国纷争、生老病死与天灾人祸中落下帷幕。这一年的种种事件,不仅深刻影响了鲁国的命运,也在春秋末期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话说回来,就在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十七个年头,同时也是周王室周简王十二年之际,在这一年的春天,周历正月的寒风仍裹挟着残雪,郑国大夫子驷却已奉郑简公之命,率领战车百乘、步卒数千,悄然北上侵袭晋国的虚邑(今河南偃师东南)与滑邑(今河南偃师西南)。这两座城邑是晋国南部的边境要地,因去年柯陵之盟后晋军主力回撤,防守相对薄弱。子驷的军队如尖刀般突入,很快攻破了两座城邑的外郭,不仅劫掠了城中囤积的粮草与兵器,还将部分百姓掳回郑国——此举既是郑国对晋国长期压制的反击,也是为了向盟友楚国示好,表明抗晋的决心。

消息传到晋国,晋厉公虽怒,却因国内郤氏三卿专权、政务繁杂,一时难以调集大军反击。危急时刻,与晋国结盟的卫国主动出兵相助:卫国大夫北宫括亲率精锐步卒,从卫国都城帝丘(今河南濮阳西南)出发,南下侵袭郑国,一路势如破竹,直抵郑国的高氏邑(今河南禹州西南)。高氏是郑国西部的重要城邑,北宫括在此安营扎寨,不仅劫掠了周边的粮田,还摆出攻打郑都新郑的架势,迫使子驷不得不从晋国边境撤军回援,间接为晋国解了围。这场“郑侵晋、卫救晋”的交锋,也让中原列国的阵营对立愈发清晰。

转眼入夏,五月的阳光已带着燥热,郑国为巩固与楚国的联盟,做出了重大让步:郑简公派太子髡顽与大夫侯獳作为人质,前往楚国都城郢都(今湖北荆州)。楚共王见郑国诚意十足,便派公子成、公子寅率领楚军三千人,进驻郑国都城新郑,名义上是“协助郑国防守”,实则是通过驻军控制郑国,将其牢牢绑在楚国的战车之上。楚国的介入,彻底激怒了晋国——晋厉公立即召集诸侯,鲁成公便与周王室的尹武公、单襄公,以及晋厉公、齐灵公、宋平公、卫献公等诸侯汇合,组成联军再次伐郑。

联军的攻势极为猛烈,从戏童(今河南登封东南)一路向东推进,直抵曲洧(今河南扶沟西南)。沿途的郑国城邑要么望风而降,要么被联军攻破,郑军虽在楚军的协助下奋力抵抗,却始终难以抵挡联军的锋芒。曲洧作为新郑东部的最后一道屏障,双方在此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晋军的战车冲锋在前,鲁军的步卒紧随其后,楚军则依托曲洧的城墙顽强防守,箭矢如雨、兵刃交加,城墙下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城外的护城河。这场战役,也让郑国彻底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而此时的晋国,内部却暗藏危机。晋国大夫范文子(士燮)自去年鄢陵之战(晋楚争霸的关键战役,晋国获胜)回国后,便一直忧心忡忡。他见晋厉公因战胜楚国而愈发骄侈,沉迷享乐、不听劝谏,且郤锜、郤犫、郤至三卿专权跋扈,晋国的祸难已近在眼前。忧心之下,范文子竟让家中掌管祭祀的祝宗,向神明祈求让自己快点死去。祝宗捧着祭品,在宗庙中诵读范文子的祷词:“君王因战胜而骄侈,这是上天要加重他的过错,晋国的祸难很快就要来了!真正爱我的人,就请诅咒我,让我早日离世,不必遭受这即将到来的灾祸——这便是我范氏家族的福气啊!”祷词中的悲凉与无奈,让在场的家臣无不落泪。到了六月戊辰这日,范文子果然病逝,这位曾多次劝谏晋厉公、力主稳定的贤臣,最终以这样一种悲壮的方式,避开了晋国未来的乱局。

范文子去世后不久,六月乙酉,伐郑的诸侯联军见郑国已无力反抗,且楚国援军尚未大规模北上,便在柯陵(今河南许昌东南)举行盟会。此次盟会的核心,是重温此前在戚地(今河南濮阳北)订立的盟约,重申“诸侯共辅晋国、同抗楚国”的誓言。盟坛之上,晋厉公居于主位,手持牛耳,号令诸侯:“凡与盟者,若郑国再叛晋通楚,或私与楚国结盟,列国共伐之!”鲁成公与尹武公、齐灵公等诸侯依次歃血为盟,将盟书存入玉函,一份藏于周王室宗庙,其余分由各国带回。这场柯陵之盟,虽再次巩固了晋国的霸主地位,却也因晋厉公的骄横与郤氏的专权,让诸侯们暗中多了几分不满。

盟会刚结束,楚国令尹子重便率领楚军主力,紧急北上救援郑国,军队驻扎在首止(今河南睢县东南)。首止距离联军伐郑的前线不远,楚军的到来让晋厉公心生忌惮——毕竟去年鄢陵之战后,晋军尚未完全恢复元气,若与楚军正面交锋,胜负难料。同时,联军中的鲁、齐等国也因长期征战,粮草消耗殆尽,士兵思乡情绪浓厚。权衡之下,晋厉公只得下令诸侯联军撤军回国,郑国的危机暂时得以缓解。子重见联军撤退,也未率军追击,只是留下部分楚军协助郑国加固城防,自己则率领主力返回楚国,这场由晋国主导的伐郑之战,最终以“联军虽胜却未灭郑”的结局收场。

而在齐国,一场因私通引发的内乱正在酝酿。齐国大夫庆克与齐灵公的母亲声孟子(齐顷公的遗孀)私通,为了掩人耳目,庆克常与一名妇人同穿女子的衣服,用头巾蒙住头部,乘坐小车偷偷进入宫中的巷门,再与声孟子相会。此事本极为隐秘,却不料被齐国大夫鲍牵偶然撞见——鲍牵时任齐国的司寇,负责都城的治安,那日他巡查宫巷,恰好看到了这辆行踪诡异的小车,凑近一看,竟认出了乔装打扮的庆克。鲍牵深知此事关乎王室颜面,不敢隐瞒,便立即报告给了齐国正卿国佐(国武子)。国佐听闻后,又气又急,当即派人将庆克召来,严厉地斥责了他的行为,告诫他不得再做出这等有辱宗室的事。

庆克被国佐斥责后,又羞又怕,躲在家中很久不敢出门。可他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对国佐心生怨恨,转头便跑到声孟子面前哭诉,颠倒黑白地说:“国佐大夫知道了我们的事,不仅在朝堂上公开斥责我,还说要将此事禀报给国君,让国君治我的罪!”声孟子本就因寡居而心性敏感,听闻国佐要“公开羞辱”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心中暗下决心,要找机会报复国佐与鲍牵。

不久后,国佐奉齐灵公之命,辅佐灵公前往柯陵参加诸侯盟会,便让大夫高无咎与鲍牵留守齐国都城临淄。待盟会结束,齐灵公率领随从返回临淄,将要到达都城城门时,却见城门紧闭,高无咎与鲍牵正带着士兵检查进城的旅客,连灵公的随从也需逐一核验身份。原来,高、鲍二人是担心有人趁国君外出时作乱,特意加强了都城的防备,这本是尽职尽责之举,却给了声孟子陷害他们的机会。

待齐灵公入宫后,声孟子立即哭哭啼啼地跑到灵公面前,诬陷说:“高无咎与鲍牵两人早有不臣之心!他们关闭城门、检查旅客,根本不是为了防备乱党,而是打算不让国君您进城,趁机立公子角(齐灵公的弟弟)为新君啊!更可怕的是,国佐大夫也参与了这件事——他在盟会期间故意拖延,就是为了给高、鲍二人争取时间准备叛乱!”齐灵公本就对国佐、高无咎等老臣的权势有所忌惮,再加上声孟子哭得情真意切,竟对这番诬陷深信不疑。他当即下令将鲍牵抓起来,随后又派人去斥责高无咎,齐国的内乱,就此拉开了序幕。

鲁成公十七年的上半年,便在这样的列国纷争、贤臣离世与诸侯内乱中匆匆而过。每一件事都如投入历史长河的石子,不仅激起了当时的涟漪,更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春秋末期的政治格局,为后续的动荡与变革埋下了伏笔。

眼看鲁成公十七年春夏前两季发生的如此多的事件,只见在一旁暗中静观其变的王嘉这小子,脑海与内心也是不禁泛起些许“波澜”,待他思索片刻后,他在远眺远方不久,长长叹了一口气后,他便不紧不慢的缓缓道出他的反思思考和评价感悟之言来。

“唉,这半年的列国之事,看来看去,不过是‘强则霸、弱则附,内不和则祸生’啊!”王嘉望着远处曲阜城外的农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木牍,语气里满是少年人少见的沉凝。

“你看那郑国,夹在晋楚之间,去年才在柯陵盟会附了晋,今年正月就敢袭晋的虚、滑二邑,转头又送太子去楚国当人质——不是它反复无常,是弱国在强国夹缝里,只能‘谁近就依谁,谁强就靠谁’,可这般摇摆,终究是挨打的命。晋军一来,连曲洧的护城河都染了血,若不是楚兵来救,新郑恐怕早破了。”他顿了顿,又想起卫国,“还有卫国,明明也是小国,却敢出兵救晋、打郑国,说到底是抱了晋国的大腿,想借霸主的势保全自己。可这般‘为霸主打仗’,耗的是自己的兵力粮草,最后能落着什么好?怕是也难逃被大国摆布的命。”

话锋一转,他又提到了晋国的范文子,语气里多了几分惋惜:“范大夫倒是看得透彻!晋厉公打赢了鄢陵之战,就骄侈起来,郤氏三卿又专权,国中祸根早埋好了。范大夫求死避祸,看似悲壮,实则是看透了‘君不贤、臣专权,国必乱’的道理。他这一死,晋国少了个能劝住国君的人,日后那三郤的祸事,怕是躲不掉了。柯陵盟会虽让晋国显了霸主威风,可诸侯们看晋君骄横、大臣专权,心里早有不满,这般‘靠威势压人’的盟会,又能撑多久呢?”

最后,他想起齐国的乱局,忍不住摇了摇头:“齐国就更荒唐了!庆克与声孟子私通,本是家丑,鲍牵、国佐如实处置,倒成了‘谋逆’。齐灵公偏听偏信,抓鲍牵、斥高无咎,这哪里是明君所为?‘内无贤臣、君听谗言’,齐国本就不如晋国强,再这么内乱下去,怕是连中原诸侯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说完,王嘉又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收回书库的竹简上:“说到底,列国之事,无论大小,都逃不开‘外看强弱、内看贤愚’。强国有霸主之威,却需君贤臣和才能长久;弱国想自保,却不能一味摇摆;至于臣子,要么像范大夫那样看透时势,要么像鲍牵那样尽忠职守,可遇上不明的君主,再好的臣子也难有好下场。这春秋乱世,想安稳度日,难啊!”

霎那间,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幻转移…

秋七月壬寅,齐国都城临淄的宫门前,气氛肃杀。齐灵公因声孟子的诬陷,认定鲍牵“参与叛乱”,虽未取其性命,却下令施以“刖刑”——砍去鲍牵的双脚,让这位曾尽职守卫都城的大夫,从此沦为残废。随后,灵公又将怒火转向高无咎,下旨将其放逐。高无咎深知灵公已被谗言蒙蔽,留在齐国必遭不测,只得带着家臣与少量亲信,一路东逃,最终投奔了与齐国素有往来的莒国。

高无咎的出逃,却点燃了齐国另一场动乱的导火索。他的儿子高弱,时任齐国卢邑(今山东长清西南)的大夫,听闻父亲被逐、鲍牵受刑,悲愤交加,当即率领卢邑的百姓起兵叛乱,紧闭城门,拒绝听从齐灵公的号令。卢邑是齐国的大邑,物产丰饶、兵力雄厚,高弱的叛乱让齐灵公极为头疼。此时,齐国大夫们纷纷提议召回鲍氏的旁支子弟,以安抚鲍氏宗族的情绪,同时借其力量稳定局势——众人想到了早年因避祸而逃往鲁国的鲍国,齐灵公便立即派人前往鲁国,请求鲁成公允许鲍国回国,继承鲍氏的职位。

说起鲍国与鲁国的渊源,还要追溯到多年前。当初鲍国因鲍氏宗族内部的纷争,离开齐国来到鲁国,做了鲁国大夫施孝叔的家臣。一次,施孝叔要选拔家宰(管家),特意进行了占卜,结果显示家臣匡句须的卦象最为吉利。按照鲁国的惯例,家宰可获得一百户人家的采邑作为俸禄。施孝叔本欲任命匡句须为家宰,并赐予采邑,可匡句须却主动推辞,推荐鲍国担任这一职位,还将本该属于自己的采邑也让给了鲍国。施孝叔不解,问道:“占卜明明显示你最吉利,为何要让给鲍国?”匡句须答道:“能将职位让给忠良之人,让他为您效力,这难道不是比我个人吉利更大的好事吗?”此后,鲍国辅佐施孝叔,始终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将施氏的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在鲁国大夫中颇有声望。正因这份“忠”与“能”,齐国人在鲍牵受刑后,才一致认为鲍国是继承鲍氏的最佳人选。后来,孔子听闻鲍牵的遭遇,曾感慨道:“鲍牵的智慧,竟不如一株葵菜!葵菜尚且能保住自己的根茎(暗指“双脚”),他却因直言进谏、尽忠职守而遭刑,实在是不明时势啊!”

转眼入秋,中原的战火再度燃起。晋国因郑国仍与楚国暗中往来,再次召集诸侯伐郑。鲁成公只得再次率军,与晋厉公、宋平公、卫献公等诸侯汇合,组成联军,于冬十月庚午日,包围了郑国都城新郑。郑简公急派使者向楚国求援,楚共王立即派公子申率领楚军主力北上,军队驻扎在汝水岸边,摆出随时渡河救援郑国的架势。联军与楚军对峙多日,晋厉公担心与楚军正面交锋会重蹈鄢陵之战的损耗,且联军粮草已所剩无几,士兵们思乡情切,只得在十一月下令撤军。这场伐郑之战,再次以“联军围而不克”告终,郑国虽侥幸解围,却也在列国的反复攻伐中,愈发虚弱。

就在诸侯撤军回国之际,鲁国大夫声伯(公孙婴齐)却遭遇了一场离奇的变故。早在多年前,声伯曾做过一个怪梦:梦中他趟过洹水(今河南安阳河),有一个陌生人递给自己一块琼瑰(美玉),他接过来吞了下去,随后忍不住哭泣,眼泪落下后竟都变成了琼瑰,很快就装满了怀抱。他还在梦中唱起歌来:“渡过了洹河水,有人送给我琼瑰。回去吧!回去吧!琼瑰装满我怀内!”声伯醒来后,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这是不祥之兆,便一直不敢找人占卜解梦。此次从郑国撤军回国,十一月壬申日,军队行至狸脤(今山东兖州东南),声伯见自己随诸侯征战三年,始终平安无事,便放下心来,找来占卜的大夫,将梦中情景告知,想要解开多年的心结。他说:“我以前总怕这梦会带来死亡,所以不敢占卜。如今跟着大军征战三年,也没出什么事,想来是我多虑了。”可话音刚落,当天晚上,声伯便突然病逝——那装满怀抱的琼瑰,终究成了他生命的“终结符”。

鲁国的悲伤尚未消散,齐国的乱局又添新变数。齐灵公任命大夫崔杼为将,派庆克辅佐他,率领齐国军队包围了叛乱的卢邑,想要平定高弱的反抗。此时,齐国正卿国佐正跟随诸侯联军包围郑国,听闻国内发生叛乱、庆克率军出征,便以“国内有祸难,需回国稳定局势”为由,向诸侯请求撤军。得到允许后,国佐立即启程回国,直奔包围卢邑的齐军大营。国佐本就对庆克与声孟子私通、诬陷自己与鲍牵之事心怀怨恨,如今见庆克竟手握兵权,更是怒不可遏,一进入大营,便下令士兵杀死了庆克,随后率领自己封地谷邑(今山东东阿)的百姓起兵叛乱,与高弱遥相呼应。齐灵公见局势愈发混乱,只得派人前往国佐的军中议和,最终与国佐在徐关(今山东淄川西南)订立盟约,恢复了国佐的正卿职位,暂时平息了叛乱。到了十二月,孤立无援的卢邑终究难以抵挡齐军的攻势,高弱无奈之下,只得打开城门投降,这场由“诬陷”引发的内乱,才暂时告一段落。即便如此,齐灵公仍心有余悸,他派遣大夫国胜前往晋国,向晋厉公报告齐国发生的祸难,同时让国胜在清地(今山东聊城西南)待命,以防国内再次生变,也好及时向晋国求援。

而在晋国,一场更大的内乱正在酝酿。晋厉公自鄢陵之战获胜后,愈发奢侈放纵,宠幸身边的几位大夫,对朝中的老臣却日益猜忌。他从鄢陵之战回国后,便暗中盘算着要撤换郤锜、郤犫、郤至等专权的老臣,换上自己的亲信。这一想法,恰好被几位对郤氏心怀怨恨的大夫利用:大夫胥童,因父亲胥克曾被郤氏解除职务而怨恨郤氏,且他本就是晋厉公的宠臣,自然极力迎合厉公的想法;大夫夷阳五,因自己的田地被郤锜强行夺取,也对郤氏恨之入骨,同样得到厉公的宠爱;大夫长鱼矫,曾与郤犫争夺田地,被郤犫抓起来上了镣铐,还与父母妻子一起被系在同一根车辕上游街示众,受尽屈辱,后来也成了厉公的亲信。

除了这几位宠臣,晋国正卿栾书也对郤至心怀不满。鄢陵之战时,栾书主张“固守待变”,而郤至却力主主动出战,最终晋军获胜,郤至的声望大增,栾书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便也想除掉郤至。为了诬陷郤至,栾书想出一条毒计:他暗中找到被俘的楚国公子茷,让他对晋厉公谎称:“鄢陵之战时,郤至曾暗中召来我们寡君(楚共王)。他坚持要与楚军作战,是因为当时东方诸侯的军队还没赶到,晋军的主帅也未配齐,他对我们寡君说:‘这一战晋军必败!我将乘机奉孙周(晋襄公的曾孙,当时在周朝做人质)为国君,以事奉君王您!’”晋厉公将信将疑,便把公子茷的话告诉了栾书,栾书趁机煽风点火:“恐怕真有这回事!不然的话,郤至为何会不顾生死,在战场上与楚国使者私下接触呢?君王若不信,不妨派郤至去周朝聘问,暗中观察他是否与孙周往来。”晋厉公采纳了栾书的建议,派郤至前往周朝,栾书则提前派人通知孙周,让他在周朝的宫殿中接待郤至。晋厉公派人暗中窥视,果然看到郤至与孙周相见,便彻底相信了公子茷的谎言,对郤至的怨恨也愈发加深。

不久后,晋厉公外出打猎,竟与宫中的妇人一起先射猎,还在猎场上饮酒作乐,随后才让大夫们进场射猎。郤至在打猎时,射中了一头野猪,正准备奉献给厉公,可厉公身边的寺人(宦官)孟张却突然冲上来,抢走了野猪。郤至本就因厉公的猜忌而心怀不满,见孟张如此无礼,怒火中烧,当即张弓搭箭,射死了孟张。晋厉公见状,勃然大怒,对身边的人说:“郤至这是太轻视我了!竟敢在我面前射杀我的亲信!”此事,也成了晋厉公下定决心除掉郤氏的导火索。

晋厉公准备对郤氏动手,胥童主动进言:“君王要除的人,一定要先从三郤(郤锜、郤犫、郤至)下手!他们宗族庞大,在国内树敌众多,百姓对他们早已不满。除掉这样的大族,公室就不会再受他们的逼迫;讨伐这样多怨仇的人,也容易建立功劳,得到百姓的支持。”晋厉公点头道:“你说得很对!”郤氏很快听到了风声,郤锜召集族人商议,愤怒地说:“国君既然要对我们动手,就算我们不反抗,也难逃一死!不如主动进攻国君的宫殿,就算死,也要让国君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他陷入危险之中!”郤至却极力反对,他说:“人立身处世,靠的是信用、智慧和勇敢。有信用就不会背叛国君,有智慧就不会危害百姓,有勇敢就不会发动叛乱。我们若失去了这三者,还有谁会亲近我们?就算反抗而死,也只会增加百姓对我们的怨恨,何必这样做呢?君王拥有臣子,却要杀死臣子,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如果真的有罪,君王杀了我,我已经死得太晚了;如果君王杀的是没有罪的人,他必将失去百姓的拥护,到时候想安安稳稳地做国君,又怎么可能呢?我们还是等待君王的命令吧!我们凭借国君赐予的爵禄,才有能力聚养宗党;如今有了宗党,却要与国君抗争,这难道不是更大的罪过吗?”

十一月壬午日,胥童、夷阳五率领八百名甲士,准备攻打郤氏的府邸。长鱼矫却认为不必劳师动众,他向晋厉公请求:“只需我与清沸魋两人,便可除掉三郤,无需动用这么多士兵。”厉公同意了,派清沸魋协助他。两人来到郤氏府邸外,抽出戈来,互相扭结在一起,伪装成因私怨而打架的样子,大声争吵。三郤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以为是普通百姓斗殴,便准备去府中的台榭里为他们判决是非。可刚一到台榭,长鱼矫便突然发难,挥戈将郤锜、郤犫杀死在座位上。郤至见状,知道大事不妙,急忙说:“与其无罪被杀,不如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说完,便转身快步奔逃。长鱼矫紧随其后,在府邸外的马车旁追上了他,挥戈将其杀死。随后,三人的尸体被拖到朝廷上陈列示众,以彰显晋厉公“讨伐有罪”的决心。

胥童杀死三郤后,并未停手,他带领甲士在朝廷上劫持了栾书和中行偃两位大夫,想要一并除掉他们,以绝后患。长鱼矫对晋厉公说:“栾书、中行偃是三郤的同党,如今不杀他们,日后他们必定会报复君王,祸患一定会降临到君王身上!”晋厉公却心软了,说:“一天之内,已经有三位卿大夫陈尸朝廷,我实在不忍心再杀戮了。”长鱼矫叹息道:“君王不忍心杀他们,他们日后却会忍心对待君王啊!臣子听说,祸乱发生在朝廷之外的称为‘奸’,发生在朝廷之内的称为‘宄’。对付奸人,要用德行安抚;对付宄臣,要用刑法杀戮。如今君王不施恩惠,却杀了无罪的三郤,不能称作有德行;栾书、中行偃逼迫君王,君王却不讨伐,不能称作有刑法。德行与刑法都无法树立,奸人宄臣就会越来越多。臣子不愿看到君王陷入危局,请求离开晋国,前往狄人那里避祸。”说完,长鱼矫便带着家人,逃往了狄国。

晋厉公派人去栾书、中行偃那里致歉,说:“寡人此次讨伐郤氏,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如今郤氏已经伏罪,与二位大夫无关。大夫们请不要把受到劫持的事当作耻辱,还是回到各自的职位上,继续辅佐寡人吧。”栾书、中行偃连忙叩头拜谢,说:“君王讨伐有罪的人,却赦免我们一死,这是君王的大恩大德。我们两个臣子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敢忘记君王的恩惠。”两人表面上对厉公感恩戴德,心中却早已埋下了怨恨的种子。此后,晋厉公任命胥童为卿,让他辅佐自己处理朝政。

可晋厉公并未意识到,危险已悄然逼近。不久后,他前往大夫匠丽氏的家中游玩,栾书、中行偃趁机率领甲士发动政变,将晋厉公抓了起来,囚禁在匠丽氏的家中。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栾书、中行偃派人召唤士匄(士燮之子)前来,想让他参与废立君主的事,士匄却拒绝到场;两人又召唤韩厥,韩厥也推辞道:“过去我托庇于赵氏,孟姬诬陷赵氏时,我能做到不参与出兵讨伐赵氏。古人有句话说‘杀一头老牛,尚且没人敢擅自做主’,何况是囚禁国君呢?各位大夫不能事奉君王,又哪能用得上我韩厥呢!”韩厥的拒绝,也暗示了晋国大夫们对栾书、中行偃政变的不满。

就在晋国陷入内乱之际,南方的楚国也平定了一场叛乱。舒庸国(今安徽舒城西南)是楚国的附庸小国,此前因楚国在鄢陵之战中战败,便认为楚国国力衰退,不再畏惧楚国,转而引导吴国军队包围楚国的巢地(今安徽巢湖东北),攻打驾地(今安徽无为境内),还包围了厘、虺二地(均在今安徽舒城附近)。舒庸人倚仗吴国的保护,放松了警惕,不再设置防备。楚共王见舒庸国背叛自己,极为愤怒,派公子橐率领楚军主力袭击舒庸国。楚军趁舒庸国不备,迅速攻破了舒庸国的都城,将舒庸国彻底灭亡,既消除了南方的隐患,也向吴国展示了楚国的实力。

鲁成公十七年闰十二月乙卯晦(二十九日),栾书、中行偃为了斩草除根,也为了平息部分大夫的不满,下令杀死了胥童。当时的百姓并不亲附郤氏,认为郤氏专权跋扈,祸乱朝政;而胥童引导晋厉公杀戮大臣,引发内乱,也被百姓所厌恶。因此,《春秋》在记载此事时,对郤氏和胥童都没有加以同情,只是客观地记载说“晋国杀死他们的大夫”,既不称郤氏为“无罪”,也不称胥童为“忠臣”,暗含了对这场内乱中各方势力的批判。

鲁成公十七年的下半年,就在这样的诸侯攻伐、卿大夫叛乱、君主被囚中落下帷幕。这一年,中原列国的格局愈发混乱,晋国的霸主地位因内乱而动摇,齐国因诬陷而陷入动荡,鲁国则在列国纷争中艰难求生。每一件事,都如同一把尖刀,划破了春秋末期“礼崩乐坏”的表象,也为后续“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的历史巨变,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眼看鲁成公十七年秋冬后两季,相比于春夏前两季,其事宜之多,其暗祸之深,竟不由于得让王嘉在原先的基础基石上进一步感慨感叹。

“唉!春夏的乱,多是列国间的刀兵相见,可秋冬这两季的祸,却是藏在诸侯国内的‘蛀虫’在啃咬根基啊!”王嘉望着书库外飘落的枯叶,指尖在记载齐国内乱的竹简上轻轻划过,语气里满是沉重。

“你看齐国,鲍牵尽忠守城门,却因声孟子一句诬陷就被砍去双脚;高无咎无罪遭逐,高弱被逼得叛乱——这哪里是君臣之道?分明是国君偏听谗言,把忠臣当叛贼!亏得还有匡句须让贤、鲍国忠良,不然鲍氏早该散了。可齐灵公到最后也没醒悟,还要靠盟约安抚国佐,这样的国君,怎么能稳住国家?”他顿了顿,又翻到晋国的记载,眉头皱得更紧,“晋国就更荒唐了!晋厉公打赢了鄢陵之战,不想着怎么稳固霸业,反倒沉迷享乐、猜忌老臣。三郤之中,郤至明明坚守‘信、智、勇’,不愿叛乱,却还是被长鱼矫追杀;栾书、中行偃嘴上感恩,转头就囚禁国君——这朝堂之上,哪里还有‘礼’和‘义’?全是为了权力互相残杀!”

王嘉又想起声伯的离奇离世与舒庸国的灭亡,轻轻摇头:“声伯一梦成谶,至死才敢解梦,倒像是这乱世里贤臣的缩影——明知不祥,却逃不过命运;舒庸国背楚投吴,以为能靠吴国自保,却忘了‘弱国无外交’的道理,最终落得灭国的下场。这秋冬的事,比春夏的战火更让人寒心:列国的外患还能靠盟约暂解,可国内的‘内鬼’、君主的昏庸,才是真的能把国家拖垮的祸根啊!”

他将竹简放回原处,望着远处的曲阜城墙,长叹一声:“春夏时我还说‘强则霸、弱则附’,可如今看来,就算是强国,若国君昏、臣子乱,也撑不了多久。晋国是霸主,却因内乱动摇根基;齐国是大国,却因诬陷自乱阵脚。这春秋乱世,怕是要越来越乱了——何时才能有个‘君明臣贤、列国相安’的日子啊!”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思虑良久之余,只见王嘉的脑海里,对于这一系列事情,此时此刻顿时便浮现出这一时期乃至后续时代诸子百家与名人大师的着作典籍中的佳句名篇,紧接着便轻声吟诵并细细感悟起这一切来。

“《诗经》里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看晋厉公、齐灵公便是如此啊!”王嘉指尖轻叩竹简,声音里满是怅然,“厉公初胜鄢陵,本有机会稳固霸业,却因骄侈猜忌落得被囚的下场;灵公继位时也算有雄心,到头来却被谗言蒙蔽,逼走忠臣、引发内乱——哪一个不是开局尚可,最终却坏在了‘不能善终’上?”

他踱了两步,目光落在记载郤至的文字上,又轻声念道:“孔夫子后来讲‘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可这一年里,君臣相得的景象在哪儿呢?鲍牵尽忠却受刖刑,郤至守义仍遭杀戮,反倒是庆克、胥童这般奸佞之徒能得势。这般‘君不礼、臣难忠’,朝堂怎能不乱?”

忽然,他想起稍后老子说的“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不禁摇头叹息:“晋国的霸业、齐国的国力,本是‘国之利器’,可厉公把它用在猜忌诛杀大臣上,灵公把它用在打压忠臣上,最后利器变钝,国本动摇。若他们能懂‘持而保之’的道理,何至于此?”

最后,王嘉拿起记载舒庸国灭亡的竹简,轻声道:“《左传》里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舒庸国忘了依附楚国的根本,偏要投靠吴国,最终落得灭国;郑国夹在晋楚之间,反复摇摆,也只能在战火里苟延。这乱世之中,无论是国还是人,若忘了根本、失了分寸,终究是难逃祸患啊!”

后来,又过了没多久…

在这之中,王嘉与许多相关人士进行交流,并且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

再到了后来,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他便将其中重要的信息记录在他先前准备好的小竹简小册子上,之后再细细分析。

然后,他在完成自己手中的书籍整理与分类工作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疑惑,前往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休息以及办公的地方,寻求答疑解惑。

此时此刻,有问有答的师生问答环节,也在这一刻拉开帷幕。

王嘉捧着记录得满满当当的小竹简册子,脚步轻缓地走进左丘明的书房,见先生正坐在案前整理史料,便躬身行礼:“先生,弟子今日整理鲁成公十七年的记载,观全年列国纷争与君臣乱象,心中有几处疑惑,始终难以释怀,特来向先生请教。”

左丘明放下手中的木简,抬眸看向他,声音温和:“你且说来听听,是哪些事让你困惑?”

王嘉翻开册子,指着关于齐国的记载问道:“先生,鲍牵尽忠守卫都城,却因声孟子诬陷被施刖刑;高无咎无罪遭逐,高弱被逼叛乱,齐灵公为何偏听谗言,对忠臣如此严苛?难道君王治国,不该先辨忠奸、明是非吗?”

左丘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灵公之失,在于‘私’字盖过了‘公’字。声孟子是其母,他念及母子私情,便不愿细查诬陷之词;又忌惮高、鲍二氏势大,恐威胁公室,便借故打压。春秋之世,许多君主虽知‘辨忠奸’的道理,却难抵私情与猜忌的侵扰,最终酿成祸乱。你看后来齐灵公召回鲍国,不过是想借鲍氏的忠名安抚人心,并非真的醒悟,这便是‘知易行难’啊。”

王嘉点点头,又翻到晋国的部分,眉头微蹙:“那晋厉公呢?他杀三郤、囚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弑君杀胥童,晋国朝堂乱成一团。弟子曾想,若范文子未死,是否能阻止这场内乱?可范文子偏偏求死避祸,这难道不是贤臣的‘逃责’吗?”

“你错了。”左丘明缓缓摇头,目光看向案上记载范文子的竹简,“范文子并非逃责,而是‘知势不可为’。厉公骄侈之心已生,郤氏专权之势已成,朝堂上下早已暗流涌动。范文子多次劝谏,厉公却置若罔闻,他深知自己一人之力,挡不住晋国的祸乱,与其日后被卷入纷争、连累宗族,不如以死避祸,保全范氏的忠名。这不是怯懦,而是乱世中贤臣的无奈抉择——就像声伯之死,看似离奇,实则是贤臣在乱世中难以善终的缩影。”

王嘉沉默片刻,又问:“那像舒庸国这样的小国,夹在楚吴之间,到底该如何自处?它叛楚投吴,最终灭国;郑国反复依附晋楚,也屡遭攻伐。难道弱国在乱世中,就只能任人摆布吗?”

左丘明拿起一支笔,在竹简上画了一道弧线:“弱国的生存之道,不在‘反复摇摆’,而在‘守正固本’。舒庸国错在‘忘恩背主’,以为投靠吴国便能自保,却忘了吴国与楚国的矛盾远大于对它的庇护;郑国错在‘无定见’,见风使舵看似能避祸,实则让晋楚都对它心存戒备,最终两面受敌。真正的弱国自处之法,应是‘修内政、结邻好’——就像早年的鲁国,虽不强盛,却因重视礼制、与周王室亲近,得以在列国中保有一席之地。可惜如今的列国,多被‘霸权’蒙蔽,忘了‘内政不修,外患难除’的根本啊。”

王嘉听着先生的话,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简,先前的疑惑渐渐消散。他躬身道:“弟子明白了。原来列国的兴衰、君臣的祸福,都离不开‘公私’‘忠奸’‘固本’这几个字。今日得先生指点,弟子对春秋乱世的道理,又多了几分领悟。”

左丘明看着他,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你能从史料中思考这些道理,便是学有所得。往后整理记载,不仅要记其事,更要探其理、悟其道,如此才能真正读懂这春秋之世啊。”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王嘉在思虑良久之余,也是与他的那几个师哥师姐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流。

在此基础上,他又了解到了更多的知识,有了更多的感悟。

这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当我们缓缓告别鲁成公十七年,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十八个年头,同时也是最后一年的时候…在这之中,又会发生什么颇有趣味且引人深思事情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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