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张宇接到江妍的电话，听到她说设计已经完成，便随口说道：“那下午见面吧。”
电话那头，江妍却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现在在医院。”
张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我去医院看看吧。”
江妍连忙说道：“不用麻烦啦，就是小孩子住院观察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张宇却笑了笑，语气坚定：“不麻烦，反正下午本来也要见面，顺便去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江妍轻轻地笑了笑：“那好吧，你来了我在门口等你。”
张宇当然记得女孩被撞的那天，那时他正好送江妍来医院，没想到今天又因她的事情过来。
挂断电话后，张宇简单收拾了一下，想着既然是去看望孩子，空手去总是不太合适，于是顺路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里面放了些新鲜的苹果、葡萄和草莓，还特意挑了一只寓意平安的红苹果。
等他到了医院，江妍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色大衣，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但依旧难掩温婉气质。看到张宇走过来，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你真的来了。”
张宇轻轻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能不过来？。”
推开病房门，一股淡淡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病房里，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头上缠着纱布，小脸有些苍白，但仍旧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床边坐着一个女人……张宇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
她比江妍稍微年长一些，身材微微丰腴，穿着一件合身的针织毛衣，胸口微微隆起，勾勒出柔和的曲线，下面是一条深色的长裙，将她的腰线衬托得更加丰满。
她的五官并不是那种惊艳型的，但却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眉眼温和，皮肤白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位典型的居家人妻，温柔贤惠，又带着几分母性的魅力。
这是江妍的姐姐——江柔，那天他也见过。
江柔抬起头，看到张宇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神色。她对这个年轻人还有印象——那天晚上，江妍就是跟他一起来医院的。他给人的感觉稳重可靠，不像一般的毛头小子。
“姐姐，他来了。”江妍轻声说道。
江柔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张宇身上，语气温和道：“张宇，你又特意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张宇轻笑着摆摆手，把果篮放在病床旁边：“不麻烦，上次就见过妮妮了，听说她好多了，过来看看。”
妮妮正半靠在床头，小脸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张宇，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江柔的神色一滞，江妍也是一愣，随即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
“妮妮，别胡说。”江柔轻轻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似乎想确认她是不是发烧了。
张宇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失笑：“妮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他，像是在认真思考，随后嘟着嘴说道：“可你长得好像我爸爸……”
江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医生说她现在偶尔会混淆记忆，可能是因为受伤后有些意识模糊。”
江妍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张宇，你长得这么有‘爸爸相’吗？”
张宇无奈地摇头，看着妮妮，语气柔和道：“那爸爸今天给你带了水果，快点好起来。”
妮妮听到这话，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江柔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悄然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她原本还有些疲惫的神情，在此刻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江妍在一旁看着张宇的模样，眼中带着几分揶揄：“没想到你还挺有当爸爸的潜质。”
张宇无奈地笑了笑，耸耸肩：“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江妍轻哼一声，没再继续调侃，而是轻声问道：“妮妮，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妮妮摇了摇头，软软地说道：“今天没有疼了，妈妈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张宇微微点头，看向江柔：“医生怎么说？”
江柔温和地说道：“恢复得挺好的，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那就好。”张宇点点头，随即笑着对妮妮说道：“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妈妈和小姨就不用这么担心你了。”
妮妮乖巧地点头，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江柔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当然知道妮妮是因为神经受到刺激，才会混淆记忆，可当听到女儿清脆地喊出“爸爸”这两个字时，她的心脏还是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恍惚。
妮妮的父亲走得早，走的时候孩子才刚满一岁，甚至还不会开口叫爸爸。她曾经幻想过，等妮妮再大一点，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张开小嘴，稚嫩地喊一声“爸爸”，可惜，这一天永远没有到来。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单亲妈妈的身份，也习惯了孩子没有爸爸的事实，可此刻，当听到这句久违的称呼，她才意识到，那道埋藏在心底的伤口，原来从未真正愈合过。
而如今，女儿终于学会了叫“爸爸”，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喊出的……
她心里有些尴尬，也有些酸涩，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自责。妮妮还这么小，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完整的家，才会让她下意识地把一个对她温柔一点的男人，当成自己的爸爸？
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轻轻地握了握女儿的小手，声音温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妮妮，乖，不要乱认爸爸……”
她的声音轻柔，但语气里那种复杂的感情，却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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