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才能准确无误说出collapse（崩坏）？
若放在现世其实也没什么。
但……这样的音节出现在了这本书里，出现在了柳越的设定之外。
那么，那些让柳越常觉怪异的点就有了解释，关于“若熙”的壳子里到底还是不是本人的答案呼之欲出。
院子里的石桌石椅上早已摆放好了装满各异雅致糕点的青瓷九格盘。
若熙与柳越见礼，接着让座请茶。
在私下里，若熙一直都遵循羽剑宗的规章制度，穿着与弟子们一般无二的流光翎羽月白法衣。
若熙受过礼仪课，中指和无名指要捏住壶柄，食指轻倚在壶盖上，大拇指则要捏住壶把，由此倾斜，茶汤入杯。
因为是同辈，食指中指并拢敲过三下，算是柳越对倒茶人的尊重。
“这里不比首徒别居，大师兄可别嫌弃。”若熙放壶，比手请茶。
柳越接过，但不急着喝。
“神女说笑了，您日理万机难得有空，该是我感到荣幸。”
弟子院落挨的也不算近，今日余槿昔又刚好有选修习课，也不在居所。
院里有小姑娘种的淡红薄荷花，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开的极好。
若熙一直都很得体有礼，她保持着一个自然不疏远的温和状态，面帘之下隐隐可分辨出几分笑意。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师兄竟也有话要与若熙分享一二？”
若熙的手艺很好，是真的好。
特别是在糕点这方面。
有的酥脆外壳会开出重瓣花，有的剔透胶状中藏有绯红花酱，有的圆润可爱如明珠……
花架阻了部分刺目日光，再三确认无人经过，柳越本来就没有打算与她弯弯绕绕。
大师兄压下温和杏眼，遮挡自眼里涌出的直白探究:“二师妹或许不知，我曾有个笔名，叫——落红化泥。”
落、落什么，什么泥？！
一句话，直接把若熙定格在原处。
落……落红化泥！！！
落红大大也穿书了？！
所以，柳如絮明明该在寒池剧情就撒花谢幕，一直拖到现在都……
这一下子给人的震撼太大，若熙情绪没藏住，柳越都看在眼里。
由此可以判断，这位应该看过自己的书，她知道这个笔名。
半晌，若熙迟疑道:“我不曾创造故事，我只是恰巧聆听到异世言语？”
好吧，柳越承认，真没想到这位居然连自己作者页面的自我介绍都能一字不差记得清清楚楚。
“你……”柳越失笑，“记得好清楚。”
我滴个天，若熙忍不住内心直呼——来真的？
这样的局面，对方都如此坦诚，再继续假装就没意思了，若熙惊呼:“落红大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想撒野的行动到一半，若熙还是乖乖坐好努力不ooc。
怎么能在原作者面前随便ooc人家的角色。
原本的相互试探在这一声“落红大大”里荡然无存。
他乡遇故知，异世遇家人。
简直不要太妙！
柳越明白了，这位可能还是个忠实读者。
他下意识放松下来，问道:“你来了多少年了？还有，不用如此拘谨。”
“德淑神女六岁时我就来了。”虽然落红大大说不用如此拘谨，但若熙假装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早已与真正的她相融合。
眼下也就拿糕点的动作要随意自然不少。
柳越算了算，叹着:“那是挺久了。”
然后又问:“还习惯吗？”
习惯吗？当然！
“宗门里的大家都很好，还好来的是落红大大笔下的这本，要是让我去别的书，我还真没把握能不能活过三集。”
这是若熙的真心话，她一个一年到头出不了几次家门的宅女，都快丧失了与人正常交往的能力。
不过，既然是落红大大穿进来了的话……
面对自己喜欢的作者，果然还是会紧张忐忑，但若是为了亲签，她可以勇往直前！
不对，人都在这里了，要不……
“您能给我一个to签吗？”
放在膝头的双手微微揪紧衣裳，好在大大没有沉默，答应的很爽快:“没问题，签在哪里？”
没问题出来的一刹那，若熙已经打开系绳，迅速翻找储物香囊。
……心脏几乎要跳出心腔，血流直往头上窜。
谁曾想穿个书居然能吃这么好？！
一张宣纸满是墨痕，浓淡适宜，描绘出的景色……很美。
柳越也从储物香囊中寻出笔，还不忘真诚夸赞道:“你画画很好看。”
若熙言谢，不好意思到一个劲扣自己手，好在这个角度落红大大看不见。
询问过若熙大体签写的位置，柳越落笔的笔锋犀利，字体又不失灵秀。
“to谁？你的真名吗？”
若熙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请to沐沐就好。”
柳越顿笔，提腕悬空，有点不确定地去问:“是‘南山有乔木’的那个‘木’吗？”
若熙很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人露出的几分惶恐与……复杂。
摆摆手，若熙纠正道:“不是，是‘风梳雨沐’的沐。”
山色似、风梳雨沐。
本来是很小众的一首宋词里的句子，但柳越偏偏自己闲着没事去校园图书角翻看到过。
他甚至都还记得这句是宋时葛长庚的《贺新郎·西湖作呈章判镇、留知县》中的词句。
柳越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心情写完“沐沐”两个字，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面对若熙的欣喜若狂，看着她就差忍不住跳起来转圈圈的模样。
敢情……这白月光不是江秋雨的，而是他柳越的？？！
不是，他这是又被命运开了个什么玩笑？！
沐沐看过他写的书，看样子还是个忠实读者。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太魔幻了。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彻底疯了。
等回到首徒别居，又正巧遇见江秋雨回来，某位大师兄习惯成自然，想都没想就往自家孩子身边走。
下巴又搁孩子的肩上，安神异香与天生buff帮柳越驱散又缠绕成一团乱麻的情绪。
江秋雨瞧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低声问着:“师兄又怎么了？”
“秋雨……”柳越欲言又止，但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奇葩想吐槽点什么。
“生活好癫狂，它天天跟我开玩笑。”
江秋雨缓缓一个“？”。
喜欢师兄他可望难及请大家收藏：(m.yishudushu.com)师兄他可望难及亦舒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