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杜小敏独自来到论剑台，月光下，她拔出那把锈剑，轻轻抚摸着剑身上的纹路。
\"老朋友，\"她低声说，\"明天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
锈剑微微震动，似乎在回应，突然，杜小敏耳朵一动，头也不回地说：\"出来吧，躲躲藏藏不像你的风格。\"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天剑门掌门凌霄子，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杜小敏手中的剑：\"果然是你...杜凌霄。\"
杜小敏叹了口气：\"多少年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三百年，\"凌霄子声音发颤，\"自从你带着血饮剑失踪，我们以为...\"
\"以为我堕入魔道了？\"杜小敏轻笑，\"也差不多吧，你看我现在多懒散。\"
凌霄子上前一步：\"师姐，当年的事...\"
\"闭喽。\"杜小敏抬手，\"天剑门早就没我这号人了，现在我是凌墟宗的'疯子师姐'，每天吃吃喝喝，挺好。\"
\"可血饮剑...\"
\"放心，它很安分。\"杜小敏晃了晃锈剑，\"这些年我用糖葫芦的甜味中和了它的戾气，虽然看起来寒碜了点，但好用就行。\"
凌霄子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警报声，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万剑谷东侧升起一道黑烟。
\"魔修偷袭！\"有弟子大喊。
杜小敏和凌霄子对视一眼，同时向东侧掠去，路上，凌霄子忍不住问：\"你的剑...\"
\"别问，\"杜小敏加快速度，\"问就是糖葫芦剑法。\"
赶到东侧时，已有十几名弟子受伤，数十个黑衣人正在与各派长老交战，为首的赫然是阴煞老魔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红袍人。
\"血煞老祖？！\"凌霄子惊呼，\"他竟然还活着！\"
红袍人闻声转头，看到杜小敏时露出狰狞的笑容：\"杜凌霄！老夫等你三百年了！\"
杜小敏把锈剑扛在肩上：\"排队去，想找我报仇的人多了。\"
血煞老祖怒吼一声，化作一道血光直扑而来，杜小敏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一根糖葫芦咬在嘴里，这才举剑相迎。
两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锈剑上的锈迹片片剥落，露出血红的剑身，与血煞老祖的血剑形成鲜明对比。
\"师姐小心！\"凌霄子惊呼，\"他的血魔大法已经...\"
\"知道知道，\"杜小敏一边招架一边还有闲心嚼糖葫芦，\"不就是吸人精血高级点取他人修为那套嘛，老掉牙了。\"
她突然变招，剑势从刚猛转为轻柔，血饮剑如同灵蛇般缠绕上血煞老祖的剑身。
\"糖葫芦剑法特别篇，\"杜小敏笑眯眯地说，\"拔丝山药！\"
血饮剑猛地一绞，血煞老祖的剑竟然被硬生生绞成了麻花！老头惊骇欲绝，连忙后退：\"你...你的剑道...\"
\"没错，\"杜小敏舔了舔糖葫芦，\"甜的比咸的好吃。\"
阴煞老魔见势不妙，再次脚底抹油，剩下的魔修群龙无首，很快被各派联手剿灭。
战斗结束后，杜小敏的血饮剑又恢复了锈迹斑斑的样子。
她随手插回剑鞘，对目瞪口呆的众人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明天还有比赛呢。\"
凌霄子追上来：\"师姐！当年的事...\"
\"当年我自愿离开天剑门，\"杜小敏头也不回，\"现在也无意回去，你就当杜凌霄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凌墟宗的杜小敏。\"
回到营地，王铁柱和青玄正焦急地等待，看到杜小敏安然无恙，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师姐！\"王铁柱递上一碗热汤，\"您没事吧？\"
杜小敏接过汤喝了一口：\"能有什么事？就是几个老家伙叙叙旧。\"
她看向青玄，\"明天团体赛你跟着铁柱，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青玄吐了吐信子：\"你呢？\"
\"我？\"杜小敏躺倒在临时铺位上，\"当然是睡懒觉啊，这种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帐外，月光如水，万剑谷中的剑气不知何时变得柔和了许多，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远处，玄霄子和凌霄子并肩而立，望着杜小敏帐篷的方向。
\"她变了很多，\"凌霄子叹息，\"又好像一点没变。\"
玄霄子捋着胡须：\"糖葫芦吃多了，牙口倒是比三百年前更利了。\"
两位老者相视一笑，夜色中传来杜小敏响亮的呼噜声。
万剑谷的清晨本该被剑气笼罩，今天却被一层血色薄雾取代。
杜小敏蹲在营地边缘，机械地啃着一串糖葫芦，糖衣在她口中化开，却尝不出半点甜味，青玄盘在她肩头，罕见地没有吐槽。
\"已经三天了，\"小蛇轻声说，\"你得吃点东西。\"
杜小敏继续啃着糖葫芦，眼神空洞，不远处，凌墟宗的弟子们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返程。
没有人敢靠近这位\"疯子师姐\"，自从那场意外后，她周身三丈内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洛清羽红着眼眶走过来，在安全距离外停下：\"杜师姐...我们找到王师弟的...的遗物...\"
他捧着一个粗布包袱，里面整齐地叠着那本记满杜小敏随口之言的小本子，几件洗得发白的衣物，还有半包没吃完的糖葫芦原料。
杜小敏终于有了反应，她伸手接过包袱，动作轻得像在接一片羽毛。
\"谢谢。\"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洛清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青玄看着杜小敏翻开那本笔记。
王铁柱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极为认真，每一页都记满了杜小敏随口说的\"糖葫芦剑法要诀\"，旁边还画着拙劣的示意图。
最后一页写着：\"师姐说万剑谷西侧有野山楂，明天去采些来做糖葫芦，师姐一定喜欢。\"
日期停留在三天前——王铁柱死的那天。
\"是我的错。\"杜小敏突然说。这是三天来她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青玄用尾巴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不是，谁也没想到血煞老祖会偷袭后勤小队。\"
三天前，就在杜小敏与各派掌门商议团体赛事宜时，血煞老祖带着残余魔修偷袭了采集灵药的弟子队伍。
王铁柱本不在其中，听说西侧有野山楂，特意跟去采摘。
当杜小敏赶到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奄奄一息的王铁柱，青年胸口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手里却还紧紧攥着一袋野山楂。
\"师姐...\"他当时气若游丝，\"山楂...我尝过了...甜的...\"
杜小敏疯了一样给他输送灵力，甚至割破手腕要用血饮剑的力量救他。
但王铁柱只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
\"师姐...别费力气了...\"王铁柱艰难地笑了笑，\"能跟您学...糖葫芦剑法...真好...\"
他的眼睛永远闭上时，杜小敏的血饮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锈迹全部剥落，露出血一般赤红的剑身。
那天，万剑谷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冲天而起的血色剑光，和那个在剑光中状若疯魔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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