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半夜时分，疯子拖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我时先是一愣，继而一屁股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也不和我说话，就是一个人盯着地板默默地发着呆。
看着面容憔悴的疯子，我叹了口气和他说道：“师兄，你别找了，跟我回去，我帮你找，等找到人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疯子缓缓地摇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通红的眼睛里淌了出来。
用着自责的语气跟我说道：“啸天，我真没用，师父都被伤成这样了，可我却不能给他报仇。”
说完，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出声来，那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沮丧和不甘。
这是我认识疯子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伤心难过。
疯子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这个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此时显得是那样的颓废，擂台上那个舍我其谁的疯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知道现在不论我怎么劝他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于是，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任凭疯子不停地啜泣着。
过了一会，疯子情绪有所平复，我对他说“师兄，咱们走吧，没准到家后就有消息了。”
疯子使劲地擦了把脸说道，“走。”
回到家后，王烨他们几个还没睡，我向王烨投去了询问的眼神，王烨向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对疯子说道：“师兄，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吧，有了消息也方便通知你。”疯子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疯子不愿意跟王烨和和尚见面，几乎没走出过房间，就连吃饭都是我给送过去的。
每次面对疯子那看向我的迫切目光时，我都因为没有打听到朱六子的消息而感到自责。
随着一次次感到失望，他开始逐渐变得焦躁起来，有几次向我提出来，想亲自出去找找，都让我用各种借口给劝阻下来。
我知道，如果再没有朱六子的消息，恐怕我就留不住疯子了。
就在疯子来我这有一周左右，突然，王烨和和尚不知道什么原因同时消失了。
直到当天夜里也不见他俩人影的我便向黑子询问：“黑子，你知道叶子他们干什么去了吗？”
黑子他也不知道。
我把电话打给了赌场和学校，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俩的去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俩这反常的行为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我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黑子也被我这焦虑的情绪所感染，脸上也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我不停地在心里合计着王烨他俩会去哪？
思来想去，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我抄起电话就给武校那边打了过去。
在值班人员把白天在外面打探消息的手下从被窝里拽出来后，从他那了解到，原来他们白天就已经打探到了朱六子的落脚处，并把消息告诉给了王烨。
听到手下人印证我的猜测后，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来真让我给猜对了，王烨和和尚这是瞒着我去报复朱六子了。
他们的用意我明白，一则他俩是不想把我和黑子给牵扯进去。再则他们一直觉得愧对疯子，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对疯子的愧歉。
撂下电话，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黑子一脸焦急地向我问道：“找到他们了吗？”我黯然地点了点头。
“天哥，你倒是说啊，他们到底在哪呢？”
“他们找朱六子报仇去了。”
黑子一听我这么说，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满脸焦急地向我嚷嚷道：“那咱们赶快去帮他们啊。”
我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向黑子说道：“来不及了，手下的兄弟说，王烨他们白天就已经得到消息，早就出发了。
从咱们这儿到朱六子的落脚点得四个小时，咱俩现在赶过去，天都亮了，他们不可能在白天动手的，要是动手的话，现在已经完事了。”
黑子沉默了。可也仅仅是片刻工夫，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向我说道：“天哥，要是他们失手了呢？”
黑子的话就像一根针扎在我心头上，疼得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猛地把目光转向黑子，从牙关里挤出个字“走。”
“带我一个”随着疯子的话音落下，就见疯子缓缓地从楼梯的拐角处走下来。
乍一看到疯子，我就知道，疯子早就躲到楼梯处偷听到我和黑子的对话了。
见瞒不住疯子便对他说道：“师兄，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
疯子也不说话，就是表情坚毅地盯着我。
见疯子不肯妥协，我对他说道：“师兄，你得明白王烨和和尚的一片良苦用心，他们就是不想让你动手才没把消息告诉你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黑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向楼上跑去。
疯子语气愤慨地和我说道：“谁让他们多管闲事的，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我深深地看了眼疯子，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师兄，我只想和你说，如果王烨和和尚真的把朱六子给做了，那么他们从此就再也做不回普通人了。”
疯子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谁让他们多管闲事的，谁让他们多管闲事的。”可那眼神里已经充斥着悲哀。
黑子手上拿着我的枪和藏刀从楼上下来。
从黑子手上接过我的家伙，试拉了一下枪栓，把枪别到后腰上。
看着还有些愣愣发呆的疯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门外走去。
黑子紧跟在我后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疯子也没再和我说话，就是默默地跟着我们，一脸倔强的表情。
我没再劝他，也许他此时的心里不再是只有报仇，还有那无法割舍的兄弟情谊。
就在我们刚走出房门，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们三个同时止住脚步，齐刷刷地把目光看向院门口。
当我看到王烨满身血污地站到我面前时，我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王烨的手在轻微颤抖着，和尚也是满手鲜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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