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榻异兆
陈默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睁开眼时，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监护仪的绿光在天花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他试着挪动手指，发现插着留置针的右手腕被胶布固定得严严实实。
"；又做那个梦了？"；母亲的声音从折叠椅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正用温水浸湿毛巾，准备给他擦拭身体，"；说是要去什么'；临江国际会展中心'；考试，穿黑西装的人牵着白马......"；
陈默刚要开口，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主治医师推着抢救车冲进来，金属器械碰撞声惊醒了监护仪的警报。在刺目的白光中，他看见母亲的白发被汗水粘在额角，监护仪屏幕上的心电图突然拉成直线。
"；准备除颤！"；医生的吼声穿透耳膜。陈默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有无数透明丝线从指尖延伸出去，在虚空中织成发光的网格。他看见自己的肉体在病床上抽搐，而真正的意识正悬浮在半空。
第二章 阴间面试
当陈默重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大理石铺就的大厅里。穹顶高悬着十二盏青铜宫灯，墙壁上浮动着水墨风格的云纹。前排十张檀木太师椅上坐着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最中央那位两鬓斑白，左眼瞳孔泛着暗红色。
"；考生陈默，身份证件。"；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递来透明卡片，指尖在感应区划过时激发出幽蓝的光。陈默注意到对方制服领口绣着银色云纹，袖口有暗绣的"；临江市善管处"；字样。
考试题目出现在悬浮投影中：论善行的本质。他摸到桌下的平板电脑，发现系统自动生成了答题界面。邻座考生正在奋笔疾书，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后颈处有块枫叶状胎记。
"；我认为善行应分为三个维度......"；陈默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首先是主观动机，其次是行为后果，最后是社会价值。就像疫情期间匿名捐赠者......"；
"；时间到。"；红光突然笼罩整个大厅。中山装考官站起身，左眼红光更盛："；陈默，你被录取了。临江市城隍职位空缺，即刻赴任。"；
第三章 九年之约
"；令堂还有九年阳寿。"；工作人员递来泛着檀香的档案袋，"；张远考生将代理城隍职务。"；陈默刚要开口，母亲病床边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他看见自己的肉体正在停止呼吸。
"；这是阴司的借寿文书。"；穿制服的女人将印章按在虚空中，陈默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注入脊椎，"；每月初七子时，你必须返回阳间探望母亲。"；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白天是医疗器械公司的产品经理，夜晚则穿梭在临江市的霓虹灯影中。他见过凌晨三点的垃圾清运车，跟着巡防队处理过跳江轻生者，还在跨江大桥下给流浪汉分发过棉衣。每当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他总是回答："；叫我陈先生。"；
第四章 暗流涌动
第七年冬天，陈默在监控室发现异常数据流。某个养老院的用电量曲线突然出现锯齿状波动，当他调取监控时，画面里的护工们正围着空病床背诵《往生咒》。更诡异的是，所有老人床头的电子呼叫器都显示着"；已接单"；状态。
"；这是'；阴阳订单'；。"；张远深夜约他在江边见面，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有人篡改了生命体征监测系统，把临终老人标记成'；待配送'；。"；他点燃香烟，火星在寒风中明灭，"；就像把活人塞进快递柜。"；
他们在跨江大桥下发现了第一个受害者。老人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太阳穴插着半截充电线，手腕上的智能手表还在记录心率。陈默用工作证打开桥洞下的配电箱，发现里面缠满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
第五章 最终考核
第九年惊蛰，陈默在值班室收到加密文件。全息投影展开后，是整座城市的3d模型，无数红色光点正在居民区扩散。张远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们找到了'；阴间快递'；的母服务器，就在你负责的智慧养老社区地下。"；
当陈默带着特勤队破门而入时，控制室里摆着三台量子计算机。主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倒计时。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左手捏着张泛黄的纸条。
"；陈城隍，该交接了。"；男人转身时，陈默看见他左眼流下血泪。控制室的灯光突然熄灭，无数光点从服务器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他母亲的身影。老人微笑着伸出手，陈默感觉有温暖的力量注入四肢百骸。
第六章 长街灯火
太平间里，陈默的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张字条。张远用钢笔写着："；城隍考试最后一题：当科技成为新的善恶载体，守护者该如何自处？"；他摸着心口的工作牌，上面印着新换的电子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笔挺制服，背景是灯火通明的市政大楼。
凌晨四点的江风裹挟着细雨，陈默站在跨江大桥上。对岸的智慧养老社区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散落人间的银河。他打开加密频道，对着空气说道："；申请启动'；长明计划'；，将善管处AI系统接入城市电网。"；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陈默的制服肩章闪过金色流光。江面上有白鹭掠过，他想起九年前那个病榻上的梦，原来真正的城隍从来不在云端，而在人间永不熄灭的灯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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