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书起身去拉小沙弥的僧袍，“什么？你说我的腿怎么了？”
小沙弥被拉得一个趔趄，手中的药碗差点掉在地上，“柳施主你别担心，赶紧回玉京找人接上就没事了。”
柳青书悬着的心落了地，只是断了，还能接上就好。
试探性地动了动双腿，一阵刺痛让他白了脸。双腿还有知觉，最后的那点疑心也消了。
“太子殿下呢？”
“贵人已经离开了，特意嘱咐贫僧等你醒了，告知你赶快回玉京。”小沙弥指了指门口的两个侍卫，“贵人留了人护送你。”
虽然觉得太子殿下将断了腿的自己随随便便扔在寺庙，这事做得一点也不地道，可眼下只得快马加鞭地回京。
“柳施主，这药止疼，喝了就赶紧上路吧。”
柳青书端药的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对，小沙弥这话说得也太晦气了，怎么就上路了？他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
双腿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柳青书再一次后悔跟着来剿匪了。一碗药喝完，他缓了口气，冲着门口的侍卫招了招手，“咱们走吧。”
侍卫跨步进来，一个弯腰就将柳青书像麻袋一样扛在了肩头，“柳公子，马车走得慢，为了您的双腿，属下带您骑马吧。”
柳青书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姿势扛着，一阵头晕目眩胃也压得难受，憋红了脸，“你快放我下来。”
“柳公子，您就将就一会吧，给你看诊的大夫说，你这腿伤耽搁下去，就只能截掉了。”
柳青书：“你换个姿势。”
“柳公子是想让属下抱您？”侍卫拔高了声调，满脸的不可置信。
柳青书难受得想哭，但比起眼泪，刚喝下去的药先吐了出来。
“呕……”
此时，远在玉京的姚昭昭也在屋内坐立难安，生怕谢安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没想到正午陆书瑶挑虫子的时候，太阳还那么毒辣，转头就下起了大暴雨。
这一刻，姚昭昭才清楚的明白，她将谢安澜是放在了心上的。
直到收到了他的飞鸽传书，信中只有‘平安，勿念’四个字，姚昭昭却觉得这比任何动人的情话都更能打动人心。
“笔迹如此匆忙，也不知道他那里到底怎么样了。”
将信收进了床头的盒子里，姚昭昭问司武，“还打听到别的消息了吗？”
司武想了想，“听说柳府的人也收到了消息，柳青书的双腿被砸断了，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竟然有这事？那还真是活该。”
姚昭昭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门口又传来了雅诗的声音，“小姐，皇后娘娘召您入宫。”
姚昭昭看了看天色，宫里已经快要落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召她入宫？
她连忙收拾整齐，坐着马车进宫。
“你来了。”皇后看见她，连忙召姚昭昭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多亏了你对安儿和慎语说了梦境之事，否则断腿的可能就是安儿了。”
姚昭昭连忙站起身行礼，“太子殿下是真龙血脉，自然有神仙庇佑，臣女不敢居功。”
皇后看着姚昭昭笑道，“本宫第一次见你这个孩子，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是柳家那个小子错把鱼目当珍珠，本宫也不怕跟你说，柳青书断了双腿，你当初没嫁过去也是好事。”
姚昭昭不禁心中思量。
难道，柳青书的腿没救了？
“姐姐，本宫来的可是有点不合时宜了？”云贵妃掐着一副能滴出水来的嗓子，带着呼呼啦啦的随侍也不等通报，就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皇后明显不悦，“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姚二小姐进宫，本宫特意来瞧瞧。”
云贵妃想瞧什么，她不知道。总之不能怯懦就是，姚昭昭行礼、抬头、凝视一气呵成。
对面的人显然也愣了，“姚二小姐是个妙人，几月不见越发的漂亮了。”
别人可能觉得是好话，可在姚昭昭这却是催命符，夕颜之毒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的目光看向始作俑者，跟在云贵妃身后的姚柔儿，“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三妹妹。”
姚柔儿眼眶红红的，看来是已经知道柳青书断了腿的事情了，明显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后者看姚昭昭的眼神，明显的十分怨恨，尤其是在看向她的脖颈时，眼里仿佛跟淬了毒液一样。
姚昭昭有些纳闷，但总觉得不是好事，借着擦汗的动作拢了拢领口。
对于云贵妃的突然到来，皇后是明显的抵触，“人也瞧过了，云贵妃没事就回去吧。”
云贵妃捂着帕子笑了笑，“臣妾有事问二小姐呢。”
“问臣女？”
如果这话是从永乐帝口中说出来，姚昭昭心中都没有这么慌。可眼前人是谁，那可是三皇子的生母。
儿子不正常，云贵妃也正常不到哪去。
云贵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本宫听说，太后娘娘许你自择夫婿，我让琮儿纳你为侧妃如何？”
三皇子，谢久琮？
还问我如何？
当然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姚昭昭、皇后娘娘，以及跟个侍女一样立着姚柔儿，简直是三脸震惊。
云贵妃看看已经接近石化的姚昭昭，又道：“二小姐也不必如此欢喜，这事还是要跟陛下说一声的。”
姚昭昭读懂了云贵妃话语里的贬低和嫌弃。
可云贵妃分明是极其看不上她的，又为何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纳我做侧妃呢？
云贵妃不着痕迹地打量姚昭昭，如果不是琮儿几次三番地说姚昭昭大有用处，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么个女人进琮儿的府邸。
“二姐姐，你是受伤了吗？”姚柔儿突然指了指脖子的位置，“你脖子这里，怎么像是渗血了一样。”
屋里人，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姚昭昭的脖子。
姚昭昭忽然想来，那个位置是谢安澜昨夜咬过的，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痕迹，可皇后娘娘和云贵妃却是经过人事的。
果不其然，原本看我眼神还算亲切和蔼的皇后娘娘，脸也立刻地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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