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聪趴在课桌上想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想到十几种有效的办法，从警局拿到陈梦玲跳楼案的刑事档案。
正准备行动时，前排的女孩转过来打招呼。
“你叫杨聪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苏明月。”
“今天刚从苏省转校过来，你跟那个跳楼女孩关系很好吧，我看整个班上除了你，都不太伤心的样子。”
“你别太难过。”
“节哀…”
除了陈梦玲，好久都没人关心过杨聪了。
杨聪有些动容。
因此，多看了苏明月几眼。
单马尾的阳光美少女，观察力是真不错。
才短短两节课而已呀…
对于陈梦玲的死，除了少数同学发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感慨，并没有谁在课间过多谈及她。
杨聪相当悲愤：“我最难过的是，所有人…连警方都认为她是自杀，这根本不可能嘛！”
苏明月双眉微拧，四下瞧瞧无人偷听，才压低声音反驳道：“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其实，我爸是刚从苏省调过来的刑侦队长，这个案子就是他负责。”
“没有外伤，死因无疑。”
“案发时房门反锁，没有外人闯入痕迹，加上那篇小说…一切证据都表明，她只可能是自杀。”
“我看过死亡照片，她的死状很安详，嘴角还微微上扬呢，如果是他杀，怎么可能有那种…嗯…甚至有些满足的表情？”
“依我看呀…”
“她的满足微表情，正好印证了两位老师的证词，以及那篇《灵魂摆渡》。她就像人格分裂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同《盗梦空间》中的茉儿，认为并非身处真实的世界。”
“于是，在五月五，五点五分，从五楼五号房跳下去。”
“从而去到，另一个心目中的世界。”
她爸爸是刑警队长，这层关系可以利用。
杨聪没有过多狡辩，直接反问道：“那如果我可以证明，陈梦玲心理很健康，成绩很优秀，是否就能推翻她的自杀动机？”
自杀动机是警方结案的重要依据。
如果能够推翻，案子的确就有疑点了。
苏明月认同道：“没错。”
杨聪像是在孤独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发现一个同伴般激动。
因此，第一次向人讲起他和陈梦玲的故事：“中考结束不久，我家里出了些事，变得非常孤僻和暴躁，觉得全世界都欠我，所有人都是混蛋。”
“加上我故意厌学，成绩一滑再滑，就成了永远缩在最后一排，别人口中的怪胎。”
“有一次，还差点跟人打起来。”
“结果陈梦玲拦住了我，我至今还记得，她拉拉我的衣角，递过一根青苹果味儿的棒棒糖，淡淡说…”
“每头猪都长着嘴，有自己的想法，理它们瞎叫唤干嘛？’”
“久违地感受到关心，我火气一下就消了。”
“……”
“就这样，我有了第一个朋友。”
“当时我只觉得她真是好人，跟我一样，上课从不听讲，我睡觉，她看小说，根本不和其他人说话。”
“这样一来，我倒数第一，她倒数第二。”
“我真是太天真了，以为真是天降知音，让她这么个同样成绩烂，性格孤僻的女孩，陪着我一起摆烂。”
“后来才发现…”
“我彻头彻尾被她骗了，她是那么那么聪明，进校时是学霸，一直是学霸！”
“为了我，她硬是将自己扮演成另一个人！”
听到这里，苏明月眉头紧蹙，觉察出严重的漏洞：“你的意思是说，陈梦玲为了接近帮助你，故意扮演成差生？”
“我只是实话实说哈…”
“陈梦玲的成绩下滑大家有目共睹，连教导主任都说了，她堕落得很快，照这样下去不光尖子班待不了，学校还准备免除她的优待。”
杨聪笑了笑，一阵摇头。
探着身子，从陈梦玲课桌里取出一沓数学试卷。
“看完这些，你就明白了。”
苏明月接过厚厚的试卷，带着疑问看了起来。
等十几张试卷翻完，她更加疑惑：“总分150，她每次都是90几分，也就是刚刚及格，这个成绩放在尖子班，的确很差啊，难道不是吗？”
杨聪又是一阵摇头。
不得不夺过试卷，指出其中真正的玄机：“你从头到尾再把试卷翻一遍，只看选择题。”
“看仔细咯。”
苏明月观察力还是挺棒。
果真重新翻看一遍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好像真有点不对劲儿哈，单看其中一张没觉得，可如果将十几张整体看，就会发现陈梦玲的答题思路有些古怪…”
“每次答的题目，空的题目，几乎都一样。”
“更重要的是…”
“oh，my god！”苏明月难以置信地抬头望过来说，“十个选择题，她永远只对五个，而且错的全都是偶数！”
“难道，她每次都在严格控分？？”
杨聪为好朋友的神操作被发现而高兴，笑着补充：“没错，证据就在这些错误的偶数项题目上。”
“你看。”
“结合后边红笔批注改正的选项，会发现…”
“本该选A的，她永远选b，该选c的，她选的d，反过来也一样。”
“如果将五道选择题的分数加上去，她每次都能拿将近130。”
“你大概还不知道，咱们班平均分才不到120。”
“按照选择题的情形推断，那些空着的题目，包括压轴题，她也很可能会做，也就是说，她的真实成绩稳定在140多，接近满分的样子。”
数学能拿接近满分，成绩如何不言而喻。
“真是个怪物啊。”苏明月的感叹发自内心，以致于都忘了避讳‘怪物’二字。
杨聪并不在意，期待而严肃地问：“这样一个热心，成绩超棒的女孩，现在你还认为她会自杀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苏明月摇了摇头，就当回答过了。
可发现杨聪还直勾勾的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要亲口听到答案一样。
那种心情，她不完全明白。
但是，能体会一些。
于是她身子坐直，也看着杨聪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地回答。
“我。”
“苏明月。”
“现在，不认为陈梦玲会自杀。”
“……”
“可是…”她身子立马又塌下来，挺为难，“我爸他们都仔细调查过，并没发现其他任何疑点，从而证明有他杀可能啊。”
“要怎么证明呢？”
杨聪还是坚持思路：“先等我看过刑事档案再说吧。”
“这好办。”
苏明月很热情，“我帮你搞定。”
这倒省事啦。
杨聪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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