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紫禁城，地下最高指挥中心。
凌晨四点，这里的灯火依旧通明，气氛却十分压抑。
环形会议桌旁，十二道苍老的身影围坐。
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疲惫与忧虑。
他们是华夏的定海神针，是决策国家命运的核心层。
此刻，他们面前的全息沙盘上。
正反复播放着几个小时前从北美传回的战斗录像——
内达华沙漠，熔岩地狱般的战场。
千米高的金色巨人，手持三百米巨剑。
与那头自称“焚界者”的深渊暴君萨格玛隆进行着毁天灭地的搏杀。
剑光撕裂熔岩，魔戟焚烧苍穹。
最终，金色巨人一剑功成，暴君萨格玛隆化为飞灰。
紧接着，画面切换，金色巨人光芒散去，显露出陆凡的身影。
少年虽脸色苍白，却傲然挺立于焦土之上，眼神睥睨，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场微不足道的清扫。
每一次画面的重播，都让在座的长老们心脏再次被无形的大手攥紧。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异能”或者“武道”的理解范畴。
陆凡展现出的力量，更像是……
神话降临。
“诸位。”
寂静最终被大长老沙哑的声音打破。
他枯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凉的桌面，目光扫过每一位同僚。
“录像都看完了，关于陆凡，关于北美，关于深渊接下来的动向，都说说吧。”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良久，军务长老秦枭猛地站起身。
“还能说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后怕，“这小子……他真的做到了！一己之力，斩杀深渊暴君！这是何等战力？！”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下来，“也正因为如此，他已经成了悬在全球头顶的一把剑！尤其是北美，经此一役，威廉身死，三位SS级大将陨落，三万精锐覆灭……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北美的报复只是其一。”政务长老白瑾推了推眼镜，“更关键的是陆凡自身的力量。这种近乎‘非人’的力量，我们真的能掌控吗？一旦失控，对华夏，对世界，都将是灭顶之灾！”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武擎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深切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绝望的雨夜。
“大长老，各位……”武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紧握着双拳，指节泛白，“我……我想起了武极，想起了当年的‘武神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
“我们曾倾尽国力，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阿极身上，可结果呢？”
“60级的剑神，却连50级的精英怪都无法战胜。”
“最终心灰意冷，折断了剑，也折断了华夏武道的希望……”
“现在的陆凡，他的力量远超当年的阿极，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固然是好事，是希望，可我……我真的怕……”
武擎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我怕历史重演，怕我们再次将所有的赌注压上，最终却换来更彻底的绝望！我怕这孩子……会步阿极的后尘，甚至……更糟！”
他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刚刚因陆凡胜利而略微放松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
“武神计划”的失败，是悬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是华夏高层永远的痛。
财政长老楚稷脸色凝重地敲击着桌面。
“武擎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是别忘了他们的不同，陆凡根本不需要我们培养！”
“我们口口声声说培养陆凡，但是我们给陆凡提供了什么！！！”
科技院代理院长常煜也皱紧眉头。
“从技术角度分析，陆凡的力量体系完全超出了现有理论框架。”
“我们无法预测其成长上限，更无法评估其失控风险。”
“这就像手里握着一个威力无穷却随时可能爆炸的黑箱，太过危险！”
一时间，会议室里争论再起。
有人主张加强对陆凡的“引导”甚至“控制”；
有人建议将他召回国内，严密保护，限制其行动；
更有人提出，应该立刻与北美和谈。
牺牲部分利益，换取暂时的和平，避免将陆凡推向风口浪尖。
各种声音交织，担忧、恐惧、功利、算计……
复杂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内碰撞、发酵。
“够了！”
大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沉香木的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细纹。
他缓缓起身，苍老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因为恐惧，就要自断臂膀吗？”
“因为害怕失败，就要扼杀希望吗？！”
“武神计划的失败，错不在武道，错不在武极！”
“错在我们当年太过急功近利！”
“错在我们给了他无法承受的重担！”
“错在我们没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和信任！”
他指向全息屏幕上，陆凡浴血奋战的身影。
“再看看这个孩子！”
“他从觉醒开始，何曾向华夏索取过什么？”
“他孤身闯副本，独面深渊，浴血奋战！”
“他杀北美大将，是因为他们先动了杀心！”
“他斩深渊暴君，是为了守护我们脚下的土地！”
“他心向华夏，这点毋庸置疑！”
“至于他的力量？强就对了！”
“深渊步步紧逼，科罗拉多只是开始！”
“我们现在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能够打破规则、创造奇迹的力量！”
大长老环视众人，语气斩钉截铁。
“北美？”
“他们现在是外强中干，自顾不暇！”
“经此一役，他们损失惨重。”
“短期内，他们不敢，也没有能力对陆凡轻举妄动！”
“所谓的报复，更多是色厉内荏的叫嚣！”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限制他，捆绑他，而是——”
“全力支持他！”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我决定：一、继续执行原定计划，对陆凡在北美的行动提供最高级别的情报和后勤支援，但务必保持低调隐蔽，不给北美留下任何口实。”
“二、命令‘天眼’系统和所有潜伏力量，24小时无间断监控北美高层和深渊裂缝的任何异动，尤其要警惕两者勾结的可能，一旦发现异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情报传递给陆凡。”
“三、国内宣传部门，继续加大力度，将陆凡塑造为不可撼动的民族英雄，凝聚十四亿民心！民心所向，气运所钟，这才是我们华夏最坚实的后盾！”
“至于风险……”大长老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由我们这把老骨头来扛！为了华夏的未来，为了人类的存续，我们别无选择！”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大长老的气魄和决断所震慑。
武擎看着大长老坚毅的背影，心中翻涌的情绪终于平复。
是啊，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只能选择相信，选择前进。
他默默地挺直了脊梁，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就在这时，通讯请求接入，屏幕上跳出叶惊鸿的加密线路标识。
武擎立刻接通。
叶惊鸿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
“报告！陆凡决定继续留在北美，目标是猎杀剩下的深渊暴君！”
会议室内再次一静。
大长老和武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陆凡的决定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个少年，从不按常理出牌，他的目标永远是变得更强。
大长老顿了顿，开口说道。
“告诉陆凡我们批准了，提醒他注意安全。”
“是！”情报官立刻领命。
结束通讯后，大长老疲惫地坐回椅子上。
望着屏幕上陆凡年轻的面庞，低声自语。
“孩子对不起，这就是华夏能为你做的了。”
“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不过如果谁敢动你，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护你周全。”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声，和窗外预示着风雨欲来的沉闷雷声。
国运，已然悬于少年一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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