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序眼帘缓缓垂了下来，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怨恨的，或许落地前一秒，还抱有侥幸心理。
但……
容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却还是那么温和，“可是小年，我是从二十五楼摔下去的，头着地，没活的可能了。”
容序一开始看着自己站在地面上还很是诧异，但当他一扭头，看到地上恰如一滩烂泥一样的自己。
那一瞬间，如同消音了一样，他站在那，静静地看着自己。
周围人有报警有打120的，总之乱成一团。
容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又立马对江栀年说：“快给你哥打电话！”
容序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江栀年，她忙给江璟打去了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无人接听。
江栀年心忽然慌了一下。
她立马转头往回跑，“容序，你快一些，先去找我哥！”
有人在阻止他们调查这件事情。
江栀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绝对和徐琛有关。
护着他的人除了徐砚还有谁呢？
刚坐上车，江栀年就接到了江璟的电话。
“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江栀年稍微松了一口气，“哥，你没什么事吧？”
江璟道：“还好，那人开着摩托车就擦碰了我一下，然后抢了我的U盘。”他微微喘着气，“我刚才又回去找证人，他备份的电脑被人偷了。”
此时的江栀年只觉得心烦意乱，江璟说的话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张了张嘴，说出的话让手机那头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哥，容序死了。”
江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江栀年道：“容序坠楼身亡了。”
江璟忽然有些腿软，他伸手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坐在了楼梯上。
“哥，哥？！”
江栀年喊了几声也没听到江璟的回应，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开车往江璟的方向去。
容序找到江璟的时候，他弯着身坐在楼梯一角，红着眼，沉默地看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容序凑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那年夏天，他们刑警一队的人在警局门口拍的一张合照。
队里总是忙得很，为了案件尽快被侦破，队员们大都东奔西跑的，很少有这么齐全的时候。
合照上总共有十人，现在死的死，降职的降职，调走的调走。
容序如往常那样，抬手拍了一下江璟的肩膀，随后坐在江璟的身旁。
江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抬眸，感觉到了，好像有一阵风吹起了他侧边的头发。
“队长，本来说好要一起重新回归一队的，但对不起，我食言了。”
容序对着江璟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以前的打打闹闹，未来的向往……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楼梯下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璟听到了，他下意识偏头用肩膀处的衣物擦去了眼角的泪。
“哥！”
江栀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看到楼梯坐着的江璟时，她猛地刹住了脚。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璟，确定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后，才松懈了下来。
江璟开口，声音沙哑得很，“容序他……”
“他在这儿呢！”
说着江栀年抓住了江璟的手。
下一刻，容序就出现在了江璟的眼前。
“容序！”
江璟下意识张开手去抱容序，却不曾想到他整个人穿过了他的身体。
江璟踉跄了两步，被江栀年拽了一下，稳住了身体。
“队长，是不是后悔刚才行动前没能抱一个？”
容序笑着打趣他，试图打破此时笼罩在周身的悲伤。
江璟：“是不是料到我碰不到你，就不怕我打你了？”
容序笑容加深。
江璟陡然话锋一转，“是谁杀的你？”
“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但他是有意将我应到陷阱那边去的。”容序一脸严肃地看着江璟，“所以我确定，有人在我们行动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江栀年：“但调查这起交通案件就我们几个知道啊。”
“不。”江璟说，“我们调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瞒，警局内部的人要是想知道很容易的。”
江栀年哇了一声，“哥，你们局里有奸细啊！”
江璟眸色暗了几分，“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江栀年：“是不是许言覃？”
江璟没说话，他匆匆下了楼。
容序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江栀年叫住了他。
“容序哥，既然你死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你一定有未完成的余念，是什么？”
容序嘴角微弯，“很简单，就是让真正的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栀年上前一步，“就这些吗？”她好奇道，“你之前说你有暗恋一个人，不去跟她做个告别吗？”
“不用了。”容序温声道，“说了，也只是徒增他人烦恼，我都已经死了，不要再惹人烦了。”
江栀年撇了撇嘴，“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烦你呢？”她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胆小鬼？”
说着，她往楼下去了。
容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有些无奈。
“许言覃呢？”
江璟推开门，见刑侦二队队长许言覃并不在座位上，他便冷声喊了一声。
有人应道：“许队上午就出任务了。”
“什么任务？”
“不知道啊，他没告诉我们。”同事说，“他接了个电话就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江璟皱起了眉头。
在局里得知容序死讯时，一时之间，全都沉寂了下来。
沈枝意偷偷地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她不明白明明早上好好打着招呼的人，现在怎么就见不到了？
虽然干他们这一行的，经常会将生死置之身外，可真当来临的这么一天，他们还是充满了不舍。
平时跟容序一起工作的同事早已经一起开着车去医院看容序最后一面了。
江璟没去，他不敢。
“砰！”
一只手突然从徐琛的手里夺去了刚醒好的葡萄酒，然后毫不犹豫的砸了他身边的墙面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统一落在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徐琛气得脸瞬间就红温了，“江栀年！你有病吧，在这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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