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行很诚实点了下头：“感觉景总很……很威严。”
莫惊鸢闻言没忍住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莫家的庄园他抱着自己撒娇，那样子可和威严沾不上边。
“坐吧，”她用眼神示意了下对面的座位，“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自从搬到鸿鹰的宿舍之后，他就被何颜带着签了约，之后也没急着直播，而是会见律师和前公会打官司，也就正好在昨天判决的结果下来，他们这一方完胜，紧接着就到了今天和莫惊鸢见面。
时间都卡的刚刚好，就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了一样。
“其实本该早就找你的，只是最近事情多没来得及，”桌上放了两杯热咖啡，莫惊鸢拿起喝了一口，苦的她皱了皱眉，“对于前阵子的事，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来了。
林千行抿了下唇。
何止是有，他有一大堆问题都想问，甚至昨晚上都在脑子里打好了草稿，但如今那些个问题争先恐后都想往外蹦，一时间竟让他无从说起。
莫惊鸢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你那天……”片刻后，林千行终于鼓起勇气，“是故意来找我的吗？”
莫惊鸢微愣，随后欣慰的笑了下。
真不错。
说了一个最直接，也最“致命”的问题。
“是。”
“为什么？”
于是她问了一个曾经也问过庄芸的问题：“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这话让林千行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但寒意过后，他却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当天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就算再怎么欺骗自己也不至于拿命开玩笑。
“人的大脑，在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过后会产生保护机制，”也许是看出了他的不解，莫惊鸢解释了一番，“它会选择性的让你逃避一些问题，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你在‘逃避’之后的答案。”
林千行很肯定的点头：“其实不瞒你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了，虽然没那天晚上严重，但我心里也有数。”
“经历过那么多是因为你是阳阴之体，”莫惊鸢说，“简单来说，就是天生的灵异体质，不是你撞鬼就是鬼撞你。”
林千行：“……”
那可真是谢谢了。
“但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说，“以往不论我看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直播那晚那么的……逼真。”
“这就是你体质的特殊之处了，”莫惊鸢尝试用现代的知识和他解释，“凡事都要有个逐渐的接受过程，就像……游戏之中的人物出了新手村。”
“等等，所以说……”他意识到了什么，“哪怕那天晚上你不来，我也会自己一个人进入那栋楼是吗？”
她点了点头。
林千行霎时头皮发麻，他简直无法想象那晚没有莫惊鸢自己得死成什么样。
“不过凡事都是相对的，你既然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见，也能做常人所不能做。”
他闻言，脑子咯噔一声，随即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很多电影小说：“你不会是想让我……消灭它们吧。”
莫惊鸢笑笑：“不是我。”
她抬手，指向天花板：“是它。”
林千行的目光向上看了看，除了华丽的穹顶，再无其他。
他当然没有天真到以为莫惊鸢指的是天花板，可另一个结果也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刷新着他的认知。
“那姐姐你呢？”
平复了心情过后，林千行忽然问道。
“你也……和我一样吗？”
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莫惊鸢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告诉他这些事情。
“算是吧，”莫惊鸢的咖啡已经见底，她将杯子放到一边，打开桌子上的菜单，“我现在也比你强不了多少，只是脑子里的理论多。”
翻开书页，她抬眼看向林千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千行摇摇头，他此刻乱糟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这些和让我继续当主播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他又憋出了一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咱们现在聊的这些景嗣并不知情，我只是让他帮你，可能他就顺水推舟了吧。”
她那个未婚夫不知情？
也就是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林千行捏了下手指，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膛内升腾而起，竟让他一时间忘了现在的各种荒唐。
莫惊鸢放下菜单，将桌子上的包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上：“既如此，我先教你最基础的东西。”
他瞪大了眼，显然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等等，现在就开始？”
莫惊鸢将朱砂墨倒入砚台：“早晚都得练，正好明天带你去试试手。”
明……明天？！
“我……我……”
林千行有些害怕了。
这和刚认识两个大字就让他去高考有什么区别。
莫惊鸢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手上的动作慢了些：“不想去？”
“也不是，就是、就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手忙脚乱的想解释，“我看他们书上修炼的打个基础都要十天半个月的……”
她摆好符纸后坐直了身体，双眼与他直视：“我刚才说了，阳阴体质不是你撞鬼就是鬼撞你。”
“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是，无论你怎么逃避，哪怕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就算你那天晚上没有进入春来，以后也会有无数的‘春来’在等着你，”她说，“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莫惊鸢看着面前少年愣怔的神情，一字一句：“林千行，我是在救你的命。”
……
服务员端着顶层贵客点的甜品坐电梯上楼，因为是现做的原因，难免等候的时间会有些长，她在心里准备好了歉意的措辞，敲门进去时面前的景象却让她大脑有些宕机。
“手上动作随气而动，深吸手抬长吐手归，做到心随手动……”
莫惊鸢余光瞥见了服务员，于是教学工作戛然而止：“麻烦你了，就放桌子上吧。”
“好……好的。”
服务员走上前，想放却有些无从下手。
桌子上铺着一堆林千行写到一半的废品，红色的诡谲痕迹蜿蜒在符纸上，让人看着有些心里发毛。
“没关系，放上面就行。”
而莫惊鸢温柔的语调冲淡了她内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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