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些熟悉的地方。
只不过，这次没有那些领路人以及年轻人。
多了一个树影。
只有巴掌大小，漂浮在空中。
尽管很小，却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到它身上。
“你就是祖神？”
苏瑾的语气没有恐惧、紧张，只是有些好奇。
她听过孔怜的故事，知道这个祖神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龟缩的守护者。
很明显，这里属于它的领地。
那么，它将自己拉过来又做什么呢？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苏瑾神情一凛。
倒不是担心这个祖神在这里杀死自己，而是意识到孔怜口中那个神秘意志有多么强大。
“我就是祖神。”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这是句芒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如果她和前面两拨外来者一样，它会认为对方只是误入这里。
当初，那剂毒药操纵着船舰有选择地撞在了这个星球上，正是因为这里有它。
那么，这个人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为了寻人，但她已经走了。”
“接下来呢？”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如果可以，苏瑾当然想走，这里太偏僻了，接触不到更广阔世界的信息。
但她走不了。
没有解决被世界排斥的问题，无法感应到太初，出去闯荡不过是送死。
她隐隐有所感应，解决问题的良药就在这个星球上。
在句芒人那里，在自然界的生灵那里，她该做的都做了。
只剩下最后一步。
她已经控制了孔怜，世界对她的排斥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她连续使用瞬移，减少的排斥反弹了。
良药不在这里。
还剩下祖树与那个神秘的东西。
如果这里无法寻找到，她就会进入那里。
“我会寻找一样东西？”
“是什么？”
“一样能够让我在这个世界存活的东西。”
这句话非常模糊，可以引申出很多含义。
一瞬间，祖神爆发许多想法。
它没有继续询问。
“你要不要命定噫噫兽？”
苏瑾看着那个巴掌大小的树影，又看向远方那些山谷。
摇摇头。
孔怜为她讲了一个故事，但那只是故事的一部分。
她并不能确定这个祖神想要做什么，是否对她有害。
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去命定噫噫兽不明智。
“你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
“我想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祖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在它看来，这个外来者体内生成了印记，就有成为句芒人的可能。
如果她能命定一只噫噫兽，就会彻底成为句芒人，站在它这一边。
祖神为苏瑾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句芒人诞生、发展、变化的故事。
当然，祖神放心大胆做这一切，也是因为它确认这个人没有被那毒药感染。
说来有些荒唐，它守护的人类被感染了，反而这个外来者没有被感染。
“命定噫噫兽之后呢？”
“你暂时先待在这里，等环境逆转结束后，你带领外面的人类变强，当人类足够强，可以承受传承时，我就将传承传下去，你也可以接受传承。”
这是句芒的打算。
现在将苏瑾拉到这里来，既是让她成为自己人，也是半囚禁。
因为如果她出去后，那剂毒药一定想方设法将这个人拉过去。
讨厌的家伙没了，那剂毒药肯定会找一个新的代理人。
她就是那个潜在的人选。
它不能让这人成为句芒人的重大威胁。
等环境逆转结束，这人完全可以利用自身独特的技能，教导句芒人，让句芒人短时间快速强大起来。
那样的话，真正的胜利就不远了。
句芒觉得这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
“我们先待在这里，等环境逆转结束就离开，不要掺和这里的事了，这是一个大麻烦。”孔怜立刻叫嚷。
两方说得都很有道理。
只是，如何保证对方说的就是事实呢？
孔怜的希望在那艘藏在地下的舰船，但它还在吗？还能飞向遥远的远方吗？
祖神的畅想看起来也没问题，但事情真得会这么顺利吗？
苏瑾遥望回路，只有苍翠，看不到那条危险的道路。
她是突然被带到这里的。
句芒看出了苏瑾的犹豫。
“你要命定噫噫兽吗？”
如果对方不愿意，它也得将她囚禁在这里，等环境逆转结束。
“要。”
苏瑾想了几种可能，结果都不算好。
但命定噫噫兽确实可能成为一次转机。
以她上次的体验来看，命定噫噫兽没有什么坏处。
苏瑾再次踏上那条好难走路。
压力依然在。
和第一次不同，这次她走得非常轻松。
然后，她走上了那条阶梯。
她没有看到那些画面，很顺利就登到浮空平台上。
“你上次是如何让我看到那些画面的？”
这里既然是祖神的自留地，孔怜又是如何侵入这里的。
孔怜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我想，就可以进行一些操作。”
“那现在呢？”
“完全不行，我感觉和这里已经切断了联系。”
苏瑾看向远方，那个巴掌大小的树影依然悬浮在谷外，似乎也在看这里。
呼——
亮光突然出现，包围住整个浮空平台。
孔怜吓了一跳。
以前，她能够操纵的范围也只限于那个阶梯，因为那里很容易入侵。
“我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极度渴望活下来的孔怜感受到苏瑾的严肃，不由得焦虑起来。
苏瑾很淡定。
因为这就是她自己弄的防护。
现在情况不明，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苏瑾又一次看向那个树影后，收回了视线。
大概是上一次建立了微妙的联系，这回再来，她能感受到远处噫噫兽的气息。
和上次一样，苏瑾开始坐定，吸引着那些噫噫兽前来。
整个空间似乎安静下来。
远方响起一些叫声，但没有翅膀扑腾的声音。
这里是句芒的地盘，它自然能看出这个外来者做的防护。
“她实在有些谨慎过头了。”
句芒不觉得在这里有什么危险。
“她应该能成功吧？”
树影徘徊在原地，期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空间似乎起了一层涟漪。
原本沉静的树影如同炸毛般，张开了树叶，窜到空中。
一些黑色的丝线出现在空间边缘。
树影摇晃着躯体。
树叶窜上空中，与那些黑丝相撞，碰出璀璨的烟花。
树影松了一口气。
这里毕竟是它的主场，那个邪神想要入侵也不是那么容易。
远处有翅膀扇动声，那些噫噫兽还是动了。
看着那些噫噫兽靠近，树影心想，这回会是哪个噫噫兽与她命定呢？
突然，它的思绪定住了。
在它周围出现了一个和它一样大小的树影。
如果它有眼睛，此时一定睁大了眼。
“你是怎么——”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下了。
又一个巴掌大小的树影出现。
再一个……
短短时间内，以它为中心，出现了无数树影。
最中心的树影彻底震惊。
它记得只有一个邪神，怎么会出现这么多。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整齐的声音响起。
冲击着最中间的树影。
“不可能，我是句芒，我没有被污染。”
树影声嘶力竭。
它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沉闷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一条丝线紧紧缠绕在中间的树影身上。
“不，不——”
树影将身上的树叶全部喷洒出去，想要消灭那些新出现的树影。
它非常确信自己有能力消灭邪神。
然而，眼前的一幕再次让它震惊。
树叶没有消灭那些树影。
反而与那些树影融为一体。
就仿佛，树叶本身就是那些树影的。
“不……”
最中间树影的声音逐渐变弱。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声音逐渐变强。
到最后，这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最中间的树叶从愤怒，到恍惚，到迷茫，最后到坚定。
“原来如此，我早就不是它了，只是在欺骗自己。”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无数黑色丝线从四面八方涌现。
这回，没有树叶阻止。
树影们分散开来。
所有树影背后都拖曳着长长的阴影。
阴影们逐渐连成一片，笼罩着整个区域。
逼近苏瑾所在的平台。
围绕在平台周围的噫噫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悲鸣声震天，夹杂着无尽的惶恐。
与此同时，交界地那片祖树庇佑的区域同样发生了变化。
树枝不再散发荧光，变得幽深。
一团团阴影从枝条中窜出。
与枝条周围的人融为一体。
最中心的首领们最先经历这一切。
毫无所觉。
毫无抵抗。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最初的呓语后，人们恢复正常。
有说有笑。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白羿躲在角落，十分惊慌。
她亲眼看着刚才诡异的一幕。
那个阴影尝试进入她身体，但没有成功。
她得以保持清醒。
“族人到底怎么了？”
有限的认知让她无法给出答案。
“苏又去了哪里？”
突然，有人朝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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