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密密麻麻的站着上千号人。
他们大部分人的腿都被打瘸了，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他们搀扶的站在一起，看见林牧的时候，他们既想哭又想笑，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
下一刻。
上千号人冲着林牧挥起了手掌，他们齐声喊道：“二少爷好，早上好！”
林牧终是没能控制住情绪。
眼泪默默地滚落下来。
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那个时候天林药业还姓林，爸妈和大哥也都还活着……那个时候他去上班的途中，不管碰到哪个部门的员工，都会和他热情的打招呼。
魏成全也想哭。
他声音哽咽地道：“二少爷，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等，老林董他们不在的时候，白若薇连看都不让我们去看一眼……我们虽然是底层工人，可我们他妈的也是人，我们都念着老林董的好……”
“你就别让我们浪费养伤的钱了，让我们去看看老林董，我们这些人给他磕头了！”
林牧重重地点了点头。
“魏叔，谢谢！我谢谢你们了！”
直到这一刻。
林牧才有了一种感觉，或许爸妈他们根本还没走远，他们生前的种种善举，终究是有那么一群人记得的！
善因结善果。
所以就有了魏成全他们得知真相以后，聚众冲击集团大楼。
他们在天林药业的岗位是很普通的。
他们的人性却是闪烁着光辉。
比白家姐妹强，比林昌勇强……比很多靠着集团供养起来的这总，那总……强上百倍千倍都不止！
林牧如是想着，跟着拨通了苏海棠的电话。
上千号人要去宝山殡仪馆，吊唁他的爸妈，能马上派车来接的，也就苏家能办到了。
很快。
一辆辆豪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推辞不过的魏成全等人，也极其忐忑的坐上了豪车。
车辆陆续启动。
林牧和魏成全一起坐上了头车，先行离开。
可他们谁都没注意到，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个青年。
他的面容很丑陋，像是被毁容了一样。
脸上大片的白癣，其余地方也是没一块好肉，全是一层又一层的肉疙瘩，看起来就无比的瘆人。
他的双脚也是跛的。
走起路来一掂一掂的，脚腕处是两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他的脚筋都被挑了，留下的大口子比张开的婴儿嘴都还要大。
他就像个鬼一样。
他出现的时候，还没上车的工人，都默契地装作没看见他。
他上车的时候。
苏家的豪车司机，瞬间被吓了一跳。
“我草，兄弟你是人还是鬼啊！”
青年坐在后座，默不作声。
司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拍着自己的嘴道：“兄弟，我嘴贱……我没有恶意的……”
青年紧了紧有些破旧的衣服。
语气极其淡漠的道：“兄弟没事的，我早就不人不鬼了……”
司机没敢再多说。
一脚油门就奔着殡仪馆的方向而去。
……
很快。
车辆就到了殡仪馆。
这里的车队早就排成了长龙……而那些前来吊唁的人，都是有序不乱。
门口甚至有好几辆货车，拉满了白色的菊花。
每个前来吊唁的人，他们都会主动递上去一朵菊花。
而他们也是自发前来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大多数都是东阳城周边的普通群众，看见网上的视频以后，特意来送林氏夫妇一程的。
“兄弟，灵堂在二楼……”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跟着人群走，殡仪馆这边我们苏家都安排好了！”
苏家的司机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看着下车的毁容青年，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故事。
毁容青年并没回头。
他甚至刻意的回避人群，在围着殡仪馆转了一圈过后，他确定好二楼灵堂的方位，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掏出三根廉价的香烟点上，咣咣地磕了三个响头。
“林董，你们安息吧！”
“求老天爷保佑天林药业长盛不衰，保佑我牧哥运道昌隆！”
磕完头，青年就走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进去和林牧见上一面。
其实。
魏成全等人冲击集团就是他在幕后策划的。
在魏成全等人最危险的时候……
他甚至浑身浇满了汽油，想要冲下去和白景年换命。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仍觉得亏欠林牧，他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个世界上有他这样的人，就有不要脸的人。
青年离开没一会。
一辆宝马7系疯狂的按着喇叭，直直地冲进了殡仪馆。
横冲直撞的车辆，引起了很多人的怒目而视。
可车辆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吱嘎一声。
车辆骑在门口的台阶上，大半个车头，把进出的门口都堵住了一大半。
苏家安排在这里的保镖，冷着脸就走了上来。
车窗摇下。
打扮的浓妆艳抹的女人，语气蛮横的道：“让林牧下来接，就说他的亲大伯来了！”
保镖们疑惑地看着车内。
车内确实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可他秃着顶，脸上挂着笑模样，也不像是来吊唁的样子啊。
林珍倩点上一根女士香烟。
眯着眼睛道：“还不快滚过去通知，耽误了我们的事，小心你们的狗脑袋！”
咋滴！
还要杀人啊！
保镖们不干了，就这架势，绝逼是他妈的来找事的！
可就在这时。
林牧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指着林珍倩道：“来，你下来，我看看你有什么事！”
保镖们回头。
客气的跟林牧点了点头。
林牧示意的笑了一下。
宝马冲进来的时候，刚好被二楼的苏海棠看见了，他也认为是来找事的，可没想到来的是林昌勇父女。
林珍倩的烟掐掉了。
她拿起中控台上的指甲油，骚不楞登的涂抹起来。
林昌勇推开了车门。
他笑笑地走向林牧道：“你这孩子，你跟你姐说话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啊！”
林牧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昌勇。
他哪有姐啊。
他只是不幸和这女人同一个姓，这个女人是林姓的耻辱。
林昌勇走到林牧的面前站下。
他拿起姿态道：“怎么连大伯都不叫了，我是来帮你的！”
突然。
林牧扬起巴掌，狠狠地一巴掌甩在林昌勇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林昌勇，被扇的差点摔倒。
他后退两步。
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是狼崽子啊！你连老子都敢打！”
林牧眼底陡然射出精光。
他脸色如铁，声音如铁：“来，看着我的巴掌，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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