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轰鸣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将人的思绪搅得愈发混乱。我望着赵露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
她对我的感情，我并非毫无察觉。从她看我的眼神，到她下意识的亲近举动，都像是在黑暗中闪烁的微弱信号，我接收到了，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我的心里，被欧阳素的事情填得满满当当，像是一个快要溢出来的容器，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可赵露就这样陪着我，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她的存在如同一束微光，试图驱散我周围的黑暗。但我知道，这束光或许也会因为我而变得黯淡。
我轻轻动了动身子，想要让肩膀更舒服地承托着赵露的重量。就在这时，车厢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像是在预示着什么。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远处的山脉像是巨兽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赵露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醒来。她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子上，带着一丝温热，让我忍不住轻轻侧了侧头。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在这纷乱的情绪中找到一丝宁静。然而，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欧阳素那冷漠的面容，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在我的心上划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无比，火车依旧在铁轨上坚定地前行，而我的心却像是迷失在了无尽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赵露的陪伴，欧阳素的阴影，这两股力量在我心中拉扯着，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煎熬中，火车缓缓驶入了一个小站。站台上的灯光透进车厢，将赵露的脸照亮。她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
“到了吗？”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还没呢，只是到了一个小站。”
她哦了一声，又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刚刚的醒来只是一场短暂的插曲。而我，则继续在这漫长而又煎熬的旅程中，思索着，挣扎着，不知前方等待着我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火车再次启动，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渐渐变得急促，像是某种不安的心跳。车厢里的灯光依旧昏黄，偶尔闪烁几下，仿佛在提醒我们，这趟旅程远未结束。赵露的头依旧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呼吸平稳，像是已经重新沉入了梦乡。可我却无法平静，思绪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片，四处飘荡，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欧阳素的影子依旧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冷漠，她的决绝，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时刻提醒着我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和未曾抓住的机会。她的眼神总是那么锋利，像是能轻易剖开我的内心，看到那些我试图隐藏的软弱和犹豫。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将她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她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拔不出来，也消化不掉。
而赵露……她的存在却像是一股温柔的风，轻轻地拂过我的伤口，试图让我感到一丝慰藉。她的靠近是那么自然，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距离。她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子上，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度，仿佛在告诉我，无论前方有多黑暗，她都会陪在我身边。
可我却不敢回应她。
我不敢让她知道，我的心里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据得满满当当。我不敢让她知道，她的温柔和陪伴，只会让我感到更加愧疚。她的光越是明亮，我就越是害怕自己会将她拖入我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火车继续向前，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远处的山脉像是沉默的巨兽，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的前行。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赵露的呼吸声和火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节奏。
我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从这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可就在这时，赵露突然动了动，她的手指轻轻抓住了我的衣袖，像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让我心头一颤。
“别走……”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乎被火车的轰鸣声淹没。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她。她的眼睛依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梦中经历着什么不安的事情。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衣袖，仿佛在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她的依赖，她的信任，像是一把双刃剑，既让我感到温暖，又让我感到无比的沉重。
“我不会走。”我轻声回应，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可赵露似乎听到了，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手指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像是重新回到了安心安心的梦境中。
我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的信任让我感到温暖，可我却无法回应她的感情。我的心里，依旧被欧阳素的影子占据着，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墙，将我和赵露隔开。
火车继续向前，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仿佛没有尽头。我知道，这趟旅程还远未结束，而我的挣扎和煎熬，也将继续下去。
赵露的呼吸依旧喷洒在我的脖子上，带着一丝温热，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而我，只能在这漫长的黑夜中，继续前行，带着她的温柔和欧阳素的阴影，走向那未知的终点。
……
我轻轻推着赵露，小声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从睡梦中完全苏醒过来。她的眼睫微微颤抖了几下，像是蝴蝶振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与迷茫，仿佛还没从那车厢营造的狭小世界里抽离出来。
“到了？”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被夜色染上了几分慵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我肩膀上直起身来，动作里透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仿佛这依靠是我的肩膀是她最习惯的港湾。
我点了点头，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有稀稀拉拉的人群在站台上晃动，“嗯，南昌站了，咱们得赶紧下车去赶高铁了。”
她“哦”了一声，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虽然有些慌乱，但眼神已经逐渐清明起来。我看着她忙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浅笑，可这笑意还没到眼底，就被欧阳素的影子给冲淡了。
就在这时，赵露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你一晚上都没睡好吧？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就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我看着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那种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终于收拾好东西，我们随着人群涌下了火车。站台上的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一丝夜晚的凉意，赵露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我侧头看了看她，她的小脸被风吹得有点红扑扑的，像两个熟透的苹果。
“走吧，去赶高铁。”我声音放柔了几分，试图让这氛围轻松一些。
她点了点头，跟着我朝着高铁候车室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刚刚在火车上的那些不安的梦都没存在过一样。我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趟旅程还远没有结束，而我心中的挣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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