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玥心中总有股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熟悉感究竟出自哪里。
“怎么了？”江琰看凌清玥拿着念珠呆愣住，问。
“没事。”
想不出来，凌清玥干脆不想了。
只要这念珠保护了江琰就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宫里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凌清玥又问。
提到这儿，江琰默了一下。
凌清玥看江琰的表情，猜想情况应是不太好。
还没等江琰开口回答，便有人声在外响起。
听这声音，是老张。
着急忙慌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江琰让人进来。
老张一进屋，便看到醒过来了的凌清玥。
“哎哟，王妃你可终于醒了。你这一倒可吓坏老奴了。”
老张看到凌清玥一激动，把原本要来找江琰说事都忘了。
“张叔，我没事。”凌清玥对老张笑，“看你这着急的样子，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老张这才想起来，他看向江琰，面色一变，连说话声都在颤抖。
“殿下，圣上他，崩了。”
“什么？”凌清玥失声，她下意识看向榻前坐着的男人。
“知道了，本王马上进宫。”
比起凌清玥这么大反应，江琰倒是平静多了。
他神态自若，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甚至眼里也不见慌乱。
可凌清玥还是担心地抓紧了男人的手。
“没事，清玥，本王进宫一趟。”
“那我跟你一起去。”
几乎是江琰话音刚落，凌清玥便道。
“你身体还......”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而且这么大的事，我身为静王妃，怎么能不到场？”
凌清玥坚持，江琰也不再阻拦。
待凌清玥收整好，两人一同进宫去。
他们到的时候，其余皇子和重臣们也都已到场了。
内侍宦官宣读遗诏。
“...朕念大夏兴衰，黎民福祉，深思熟虑，决意传位于六皇子江琰。其德才兼备，且资兼文武，有治国安邦、心怀天下之德。望尔等王公大臣，恪尽职守，竭力辅佐，保我大夏江山永固，国祚绵延。钦此！”
“谨遵先帝遗诏！”
没人对这份遗诏有任何不满，至少，明面上没有。
太子......
江琰继位，也算是众望所归。
江琰的功绩，众臣都是有目共睹的。
原先的太子党派，也早已因太子弑君谋位被打入大牢，即日行刑。
有朝臣这会儿便来对新帝奉承，也有朝臣连演都不演，只是迫于接受这个事实。
那些人，江琰日后自然会整治。
一切流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凌清玥也一直默默地陪在江琰身边。
沐建政也走过来与江琰简单说了几句，凌清玥看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才道，
“太子的事，多亏沐大人。”
“哪里，都是老臣分内之事。若非王妃，太子之计无人发现。王妃才是最大的功臣。”
“沐大人过奖了。”
“殿下继位后，一切还需多仰仗沐大人才是。”
凌清玥对沐建政的态度一直很恭敬，大夏国能有今天，也少不了这位首相的帮助。
不管是为了夏国，还是为了江琰，都要好好拉拢他才是。
“那是自然，请王妃放心。”
又寒暄几句，沐建政离开。
这晚，凌清玥和江琰没回静王府，而是直接在宫里住下了。
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忙，尤其是身为新帝的江琰。
要确定嘉元帝治丧的规格和礼仪程序，还要选择合适的皇陵与下葬日期等等杂事，都需新帝江琰来安排妥当。
凌清玥躺在江琰身侧，黑暗中，两人都没说话。
虽然江琰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可凌清玥还是能敏感地感觉出，江琰并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无所谓。
“锦昭哥哥。”
凌清玥没有喊江琰“殿下”，这会儿，她并不想拘泥于两人的身份，她只是想作为妻子，去安抚自己丧父的夫君罢了。
“嗯。”
江琰沉声应下，感受到凌清玥主动钻到了他的怀里。
“锦昭哥哥，现在没有旁人。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江琰一时间还是没有说话，凌清玥也不急，就默默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琰轻轻叹了口气，启唇打破了沉默。
“我母妃，是被许湫蓉害死的。”
关于江琰的母妃，凌清玥知之甚少。
她只知道，她在江琰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之前苏酡颜也跟凌清玥提起过，关于江琰的过去。那时苏酡颜说，让江琰自己告诉她。
凌清玥只知道江琰小时候过得并不好，但具体的，她并不是很清楚。
凌清玥抓紧了江琰胸口的寝衣，提起自己已逝的母妃，他心里怎么会好受？
“但实际上，害了我母妃的，并不只是许湫蓉一个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片漆黑中，只有暗淡的月光。
凌清玥看不真切江琰的脸，只听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愁绪，让她心底也不禁泛起一抹酸涩。
“是圣上，默许她做的。”
凌清玥张了张嘴，她没想过真相会是如此。
难怪江琰一直对嘉元帝态度冷淡，凌清玥从之前就觉得了。江琰对待嘉元帝，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只有君臣之敬。
“那是他刚登基不久，若不是有许湫蓉母家的支持，他坐不上那个位置。因此，就算许湫蓉要除掉他宠爱的妃子，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我的母妃，便是为此丧命的。”
说到这儿，凌清玥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够了，锦昭哥哥。别再说了.....”
凌清玥话里还带了哭腔，她实在不忍心听下去了。
母妃被害，那时年纪尚小的江琰境遇如何，可想而知。
“身为君王，他或许没有错。但我原谅不了他。”
江琰的声音很低，凌清玥紧紧地抱着他。
因着大肚子，这个姿势其实很不舒服，可凌清玥只是一味地抱着江琰，她心疼他。
“锦昭哥哥，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江琰在那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母亲，虽说有苏姨照拂，但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凌清玥虽也自小与凌风他们聚少离多，但她至少还有父母的关爱，只是后来的凌清玥不懂得珍惜。
凌清玥越想越心疼，她的殿下，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想都不敢想象。
她能做的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江琰，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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