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最后一次的刑部升堂，比以往要晚一些。
原告，被告都到齐了，三司大人却还没到齐，三个少了俩……
御史大人坐在后堂已经喝完三盏茶，常随又要续水，被他阻止。
“尚书大人和大理寺卿还没到吗？”
常随说道：“还没到，不过应该在路上了。”
都要快中午了，再不来，就要吃过中午饭了。想必两位大人不会那么干。
御史大人心里不快，这两人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他定要参他两个渎职之罪！
今天的三司会审可是陛下授意，并针对西凉人的，这么重要的事，这两人居然迟到！
难不成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工作的？
御史大人职业病犯了，想的便有点多。
前面的梅金山，梅大妞和褚珞站在刑部大堂里闲聊。
对面的赫连枭就没那么轻松。他的两条腿都废了，是被人背着过来的。
下人的两条腿都打颤了，还是御史大人看在西凉国的份上，给了把椅子过去。
赫连枭脸色铁青铁青的，两颊深陷，眼神阴郁。
再也没有昔日的高傲和嚣张。眼里有的全是毁灭一切的恨意。
梅金山嗤笑道：“你等我们也没用，有腿你都不是对手，凭什么以为你没了腿就能打败我们了。
难道是我们站着你坐着，才给你的自信。”
赫连枭气的直哆嗦，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要是抓住梅金山，肯定能生啃了他。
“一个阶下囚还不如的俘虏，说你两句还不行了，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哪来的脸跟我甩脸子。”
敢派人刺杀他们，还这么嚣张，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赫连枭咽下嘴里的腥甜，不怀好意的看向梅大妞。
“你猜若是西凉退兵的唯一要求就是把你交给我，你们黎皇会怎么选？”
身旁的三个西凉使官也同仇敌忾，都是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
“将军放心，若是黎皇不把这丫头交出来，我西凉誓不罢休。”
“对，到时候，把她带回西凉，是生是死，是生不如死，还不是将军一句话。”
“我看，先打断她的腿再说别的，看她还怎么嚣张。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凉人睥睨着对面三人，样子嚣张至极。
梅金山听的火大，同时心里有点担心，若是西凉退兵唯一的条件就是交出他闺女，景宗会怎么选？
一个连妻儿都能舍弃的人，又怎么会舍不得一个外孙女。
别说梅大妞一个，就是把他梅家都打包送过去，他都愿意的吧。
不行，绝对不行！
他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衙役喊道：“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咆哮。升堂！”
两班衙役涌入大堂，三司大人落座。
李尚书和陈大人脸色非常不好。全都一脸憔悴，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
御史刘大人看尚书大人没反应，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堂下何人。”
他心里是有气的，这两人这不情不愿的样子给谁看！反正都要参他们一本，正好做的明显点，省的两人到时候扯皮。
两边的人例行公事般走着该有的过场。
西凉人咄咄逼人，声称交出梅大妞，不然绝不退兵。
李尚书说道：“此事本官会禀奏陛下，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西凉人还没说话，梅金山忍不了。
“这位大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给西凉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想问，你是不是早就和西凉人勾搭在一起了。”
“啪！大胆！”李尚书恼怒的大喊。
梅金山反倒笑了，“我看是你大胆才对，身为一个黎国人，却把西凉当你祖宗，我看你就是西凉派来的细作。故意残害忠良来的。”
“你住嘴！口出妄言，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打！”李尚书大半夜没睡觉，被梅金山一气，眼前阵阵发黑。
“谁敢打老子？”梅金山从怀里拿出一个龙纹玉佩，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所有看清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吾皇陛下！……”众人跪下。
陛下的龙纹佩，怎么在这人手里。众人心惊肉跳。
梅金山冷哼一声：“三位大人，陛下要你们审的可是昨天西凉刺客当街行凶的事，不是要你们给西凉人撑腰的，搞搞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三位大人脸色巨变，同时称是。
再次开口，果然换了话题。
这次针对的是刺杀之事。
西凉人矢口否认曾派人当街刺杀梅家父女。
只要不承认，谁能把他们怎样，先拿证据出来。
两方争执中，梅大妞站出来说道：“是不是西凉人干的，拉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在刚刚，韩厂工派人把西凉刺客尸体，和抓去审问的刺客供词全都送了过来。
昨天所有刺客不管死的活的，都被韩厂工带走了。今天送过来的，全都是西凉刺客，皇后那边的痕迹，全被毫无察觉的抹掉。
先把西凉人处理了。才是紧要的。至于皇后，那就是内部矛盾，不能同日而语。
“这是陷害，是诬陷！我们没有做过。”西凉使官大喊。
“做没做过你说了不算。就这长相，谁敢说他们不是西凉人，那人一准是细作。”梅金山嗤之以鼻。
地上的黑衣刺客，个个没了气息，哪怕换了服饰，头型。
这专属西凉人的特殊肤色无不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西凉国天气干燥，风沙极大，不注重保养的人，脸上黢黑不说，还都有两块高原红。
哪怕是死人，也能看出与众不同。
西凉辩无可辩，三司大人们谁都没开口。总不能真被扣上细作的帽子不是。
梅金山这厮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一点脸面都不讲，他们只能见招拆招。
争执，狡辩，狡辩，争执……
肃穆的三司会审，快成了菜市场。
最后的终极问题落在，梅家父女遭受无妄之灾，在黎国京城大街中，被西凉人针对。
更是给京城造成严重且不可逆转的破坏。
总而言之一句话，西凉得赔钱。
赔梅家父女的损失，赔京城灾后重建的金额……
西凉人想骂街。
黎国是穷疯了吗？吃相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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